第29章 氣病了皇帝
「但畢竟是我的封地,無法護一方百姓的安寧,卻讓他們因為我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上官雲默眉頭緊鎖。
「事已至此,只能儘力挽回了,多想無用。我已經送走了各位大人,他們商量著此刻一同進宮面聖!」凌伽棣道。
「只怕一會兒父皇就要宣我進宮了,還真是半刻也閑不得。有一件事還要拜託師兄,既然彭家令是去收稅,只怕不會空手而歸。他現如今也該回來了,你幫我查查,他到哪裡了?」
「你想做什麼?」
「截下這一筆稅銀,順便重傷他,至少讓他短時間內無法行走!」
「這倒沒什麼問題,只是何不直接殺了?這樣為虎作倀的人,還留著他做什麼?」
「殺了一個彭家令,還會有王家令,李家令……此人很得國丈重用,只要不是傻了瘋了,應該不會被棄之不用。但廢他一段時間,畢竟不再那麼方便,留給我們一個喘口氣的空隙。」上官雲默有些無奈的道。
「劫下這批稅銀,該如何處置?」
「有勞師兄幫我託運到皇覺寺,交給慧普大師安置流民用吧。」
凌伽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然打著稅銀的幌子,數量必定不少。至少在百萬兩白銀以上,全部都用來安置流民嗎?而且為何不送回南碩?」
「我沒有什麼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偉大想法,只是這筆錢,我若是自己花用了,只怕寢食難安!至於送回南碩,就更不可能了,僧多粥少,引起鬨搶暴亂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既然不是你要用這筆錢,為何非要劫走不可?」凌迦棣不解的道。
「這筆錢給誰也不能給他們,本宮就是要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打著我的旗號斂財,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從此以後他們都不要再妄想了!」上官雲默陰沉的道。
「既然如此,師兄幫你打成所願!」
「多謝師兄。只是一定不能暴露凌霜宗,我們暫時還沒有力量去抗衡。若是實在棘手,就不用勉強!」
「放心吧,凌霜宗好歹也是江湖上,上百年的武林世家,那有這麼容易被抓到把柄!這件事不用我們親自出手,如今外面找幾個山賊劫貨,太容易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師兄幫我良多,實在不知改如何感謝,你有什麼想要的,請儘管開口!」
「我們師兄妹之間還這麼客氣做什麼。放心吧,我要是需要什麼,不會同你客氣的!」
「倒是師兄只管來找我就是了!」她將一直拿在手裡的那口供收起來,憑欄而望。
這池塘的冰面,等到春暖花開,也該破出冰層了。到那時,希望自己能有個安穩的去處!
「那我就先去安排了。天起寒涼,你風寒才好,還是早些回去吧!估計用不了多久皇上派來接你的人就該到了。」凌伽棣在旁邊勸道。
「多謝師兄關懷!出來的久了,確實也該回去了!」上官雲默說著正準備與他一同走,鍾離子淵卻又迎面敢來,她只好停下腳步。
「鍾離兄!」凌伽棣淡笑著打過招呼,對上官雲默道:「那師兄就先行一步了!」
鍾離子淵只是冷淡的拱了拱手,沒有說話!
等凌伽棣走遠,上官雲默笑著問道:「你二人這是怎麼了,前兩天不還是相見恨晚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有些意見不和罷了!公主,很信任他嗎?」鍾離子淵有些猶豫的問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你也看到了,我一個完全被架空的公主,還有什麼可圖?就算他有什麼目的,但至少也算我半個眼睛。不然一個睜眼瞎,能做得了什麼事?」
鍾離子淵有些慚愧,「都是屬下無能,光桿司令一個,無法替公主分憂。我鍾離家也還有幾個可用的人,公主若是願意……」
「不急,時機未到。不過,說起來,子淵你又為何如此忠心於我?」上官雲默笑著問他。
「我鍾離家男兒選擇效忠的人,從來都是憑心而動!公主不用懷疑,我們一旦選定了誰,便終身追隨,絕無二心!」
「這個本宮絕對相信!」上官雲默相信鍾離家男兒的人品,但並沒有將他終身追隨的話放在心上,「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告訴公主,柳茨君的傷已經處理妥當,公主說他還有用,不知有何安排?」
「等他好了,你二人就著手調查國舅府這麼些年來,收的那些稅銀都去了哪裡?雖然如今朝中這些大臣出人不出力,公主府的護衛也是,但他們畢竟存在。此人每次都能輕而易舉的直接潛入嫏嬛殿,可見有些本事。你若用的好,將來他能成為你的得力助手也說不定!」上官雲默道。
她原本是想將鍾離子淵引薦給有能力之人,畢竟他出身將族,且為人謙恭,能力不凡。留在她身邊著實屈才了,但是一來目前還沒有能讓她給推薦的人選,二來南碩缺個守護黎民百姓的好將軍。
既然要統軍,又不能不考慮糧草,只能想法設法從梁國丈嘴裡掏出來了!
「我以後不要他什麼助力,只要他現在不再給公主找麻煩,不誤了您的大事就好!」
「現在說什麼還都為時尚早,眼下國舅府這件事最緊要。這批數量不菲的稅銀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必定有跡可循。不論藏在哪裡,必定有建造存儲之地和運送等跡象,中間經手和遠觀的人肯定不少,你們混跡在那些必經之路上的下九流人群中,打探消息,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整合起來剝絲抽繭,或許就能夠找到。就算查不到,也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這皇城中到處都是國舅府的眼線,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注意。」鍾離子淵有些擔憂。
「不一定是在京城,這裡畢竟人多眼雜,不方便行事。尤其是十幾年前,他們已經還是顧忌我父皇的。不如就從它的源頭查起,追本溯源,總會有些收穫的。」
「屬下領命!」
兩人在去嫏嬛殿的書房途中,就遇見了前來宣召的公公。
上官雲默連口熱茶都沒有來得及喝,就跟著那公公進了宮。
難得皇上竟然在御書房,還不是在後宮尋歡作樂,「平身吧,你可知道朕找你來是所為何事?」
「想來是兒臣府中這幾日遭遇刺客的事,驚擾到了父皇?」上官雲默起身,低著頭恭謹的回道。
「自從你搬出宮去,屢屢出事。這次更是鬧得整個京城都人心惶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十分不悅的道。
上官雲默趕緊解釋道:「父皇,兒臣真的是無辜……」
「你不要想著,拿你給四位大臣的那一套說辭來糊弄朕。事實究竟如何,朕也能猜到一二。」皇帝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上官雲默撲通一聲跪下,雙手呈上那份供詞,「還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海公公連忙下來將那份供詞接過,遞給皇帝。皇帝看了她一眼,翻開那供詞,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上官雲默低著頭,甚至都能感受到地板上的涼氣。她預估皇帝看的差不多了,語氣十分哀切的道:「父皇您是知道的啊,兒臣去年才出宮建府,連出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哪裡會做出搜刮民脂民膏這種事來。何況時至今日,兒臣都沒有拿到有關稅銀的賬冊以及庫房鑰匙,根本就不知道我長公主府這麼多年來,究竟有沒有收到一分來自於南碩的稅銀啊!可這南碩的百姓眾口一詞,都道是兒臣乾的。他們對兒臣恨之入骨,竟然塑造了泥像日日吐口水不說,還隨身攜帶著木頭雕像,稍有不順心便對著扎針施咒,求父皇為兒臣做主啊。」
而她看不見的是,皇帝緊緊握住那供詞,那冊子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他在竭盡全力的剋制自己的憤怒,已經氣的臉色鐵青,嘴唇發紫。整個人都在發抖。
「陛下,陛下你怎麼了?」海公公十分擔憂的聲音響起。
上官雲默聽見皇帝的呼吸急促,時續時斷,心裡有些害怕。這份供詞上的內容實在駭人聽聞,整個南碩已經赤地千里,餓殍遍野,瘡痍滿目,百姓們易子而食,衣不蔽體。
她明知道皇帝如今活在歌舞昇平的假象中,還要刺激他,這很危險。皇帝不能拿梁國丈怎麼樣,但是她自己就不一定了。
但是她沒有選擇,暗衛是皇帝給的,就算這幾天清理的差不多了,仍舊不敢保證他們全部效忠於自己。每個沒有權勢的皇帝,更不容許比自己還沒有權利的人,來欺騙自己,挑戰自己最後的權利。
也就是說欺君之罪,她同樣也犯不起。
「陛下,陛下你不要嚇奴才啊!」海公公驚慌誠恐的聲音都變了腔調,「來人,快來人,去宣太醫!」
外門有人卻一時沒有人回答,上官雲默來的時候,皇帝已經將周圍的太監宮女們都遣走了,海公公一時混亂,想來是忘記了。
上官雲默鼓起勇氣抬起頭來,見皇帝面色青紫,似是被一口氣梗住呼吸,頻臨窒息。她被驚了一下,今天要是皇帝被氣死了,她就難辭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