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棋盤上初次交鋒

蘇向暾不用轉身也知道是她身後隔了一桌的李曉霞。

季言凝回身的動作也頓住了，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瞪著李曉霞厲聲的責問道「李曉霞你在說誰？」

「誰笑我就在說誰？」李曉霞答的理直氣壯。

蘇向暾簡直不想理她，但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看你才是蛇轉生的，整個一個蛇精病，整天沒事找事！御槿堂是我們要他去站的嗎，作為班幹部不服從老師管理，公然頂撞老師，連累的我們連課都上不了，還有理了？不知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么，就算語文差，也不至於教養都差吧，難道不懂得尊師重道么？范老師一天兩節課的給你們好好的講，晚自習親自輔導，難道還有仇了？要掃一點雪都請不動？要放在古代，早被逐出師門了。真是不知好歹！別仗著老師好說話，便輕狂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

蘇向暾的嘴巴從來都不知道饒人，一番話說的就嚴厲又毒，氣的李曉霞原本哭紅了的眼眶就更紅了。今天要是別的老師，說不定蘇向暾還真會產生和後面那些同學一樣的逆反心理。但是范老師確實她最敬佩的老師，不僅課講的好，而且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讓人心悅誠服。

李曉霞還要還嘴，蘇向暾卻看了一眼窗外，突然便轉過身去了，季言凝也什麼都么說，同樣回身趴在她自己桌子上去了。

李曉霞也不是笨人，見她兩人這番模樣，不用回頭便知有老師過來了。的確也是班主任從窗外走過來了，他進了教室，轉了一圈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從他黑青的臉色來看，就能猜到他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並且很生氣。

第二節課便恢復了上課，除了御槿堂還沒回教室外，似乎這事情就這麼過了。

第三節班主任語文課上，嚴厲的批評了全班同學。

范老師一貫文縐縐的，即使發火，也很平和的樣子。

但是班主任就不是那樣了，言辭很犀利，只被批的全班同學都抬不起頭來。一頓火發泄了，才緩了緩聲音道：「你們都不小了，不要再這麼分不清輕重，老師說什麼就做什麼，還會害你們不成！以後不要給我再搞這些無厘頭的事情！」

後來也沒有什麼人再埋怨帶頭不站起來的蘇向暾，除了李曉霞依舊陰陽怪氣外，別人還是以前怎樣現在怎樣。

事後蘇向暾也想過，自己若是也站起來了會怎樣，全班同學都站起來了怎麼樣，只怕范老師會拂袖而去，不再給三班代課也會的。

畢竟到最後明顯是與老師作對，帶著賭氣的成分，就像是在示威一樣，讓老師難堪是一定的。而求著范老師代課的班級有的是，誰會喜歡一群不聽話，只會鬧事的學生。

只是李曉霞說她沒有班集體的榮譽感，是個冷血動物，蘇向暾還是很在意的。捫心自問，真的是自己錯了么，那電視劇中常常不是有全班同學都對抗老師的，看起來很感人的樣子。

不過最後還是在心裡嘀咕，我才沒錯，最後又不是我一個人沒有站起來，再說范老師不僅課講的好，還在晚自習上和顏悅色的輔導同學們，脾氣那麼好。

不過是叫掃點雪而已，又沒有什麼錯，學校里的雪總是要及時清理的，難道叫那麼幾個老師去掃？

范老師脾氣好，這大概就是蘇向暾這麼認為的，實際上范老師罰起人來毫不手軟，手段還多。比如現在還在寫檢討的體育委員，蹲在冰天雪地里，飽受寒風摧殘，手都沒有勇氣伸出袖子，還要寫檢討。

但蘇向暾認為范老師脾氣好，並不是她自以為是，而是確有依據。這座中學是封閉式的，嚴格在這十里八鄉都是聞名的，有些人就沖著這個讓孩子轉進來，所以校禁這一塊特別嚴。住校生不許出校門，有事情就要請假，拿著假條才能出去，否則，輕則罰站，重則寫檢討。

蘇向暾乘著無人檢查時，偷偷出去過幾次，有兩次運氣不好，回來時正好碰見巡查老師，一次是班主任，一次是范老師。是班主任的那次，蘇向暾不顧班主任大喊，「站住！」，嘻嘻哈哈的跑遠了。范老師那次倒是乖乖的聽他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句，便走開了，後面都沒有什麼懲罰。

蘇向暾不知道老師為什麼都這麼縱容自己，或許是學校里每年考中一中的也就那麼二十來個，所以對於這些有希望進一中的同學都格外寬容些。

就是這種寬容，讓蘇向暾在初三最後一學期，中考前的一個月多，肆無忌憚的逃了一回課，卻沒受到任何懲罰。

在成長過程中，總有些是與非要辨別，進而做出選擇，大多數時候並沒有多少時間考慮，只會在事後或者後悔，或者慶幸。然後總結經驗，以供下一次參考，有些孩子自己成長，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有些孩子在父母老師長輩等的影響下成長，長成別人想要的樣子。

可能是年紀還太小了，雖然有些是非難斷，不過一向驕傲的蘇向暾就算想到是錯的，也會按照自己心裡願意的選擇走，但也能把握分寸，不會為所欲為。

「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她最近學到的道理。

四周的時間就在兩人的慢熱過程中悄悄溜走了，期末文君堯理所當然的回歸年級第一。

而蘇向暾是年級23名，對於曾經是年級49名的她來說，對這個成績她是相當的滿意。而且這個成績能在一中的分數線上勉強吊個車尾，中考還有一年半的時間，蘇向暾並不著急。過年回家，也可以給父母交差了，我進步了不少呢。

季言凝是年級12名，這是相當不錯的進步。放寒假這天，收拾好了東西，季言凝拉著蘇向暾就要上街：「走，陪我給家裡買點東西去！」

「嗯，好啊，終於放假了，又能放鬆放鬆了！」

「平日里也沒見你抓緊時間學習嘛！」

「不要說實話了啦，人家有好好學的，都進步了好多呢！」蘇向暾不滿的看著拆自己台好朋友。

正好轉到街頭的十字路口處，便看見一幕別離的好戲，楚子元這學期的同桌，正是余蓓蓓，繼她和御槿堂的流言后，這學期又和楚子元傳出了流言，席捲全班的那種。

此時余蓓蓓正背著書包，向楚子元撒嬌：「你等一會兒再走嘛，就等一會兒～～」聲音甜膩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正倒退著走路的楚子元帶著安撫的笑看著她，對這個難分難捨劇情似乎很受用的樣子。

蘇向暾揶揄的看了一眼，嘲諷地笑了笑，拽著季言凝繼續往前走了。

「是不是不高興了？」季言凝偏著頭看著蘇向暾高昂的頭。

「不高興什麼？」蘇向暾一臉無辜茫然的樣子。

「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就為剛才那個！我還不至於！」蘇向暾一臉不屑的道。季言凝笑笑不說話。

兩人逛街買完東西后，各回各家。初二第一學期就這樣結束了，就意味著初中生涯過了一半，要開始下一半了，要為了升一中而奮鬥了。但是蘇向暾還是沒什麼覺悟，這就導致了接下了這一學期也在她的玩耍中溜走。

假期總是不夠玩，在這個校園娛樂活動極度匱乏的時代，當有人把過年還沒有玩夠的象棋帶進校園時，不出意料，很快風靡全校，那時蘇向暾也曾渴望著有一副象棋。

陶書茜也是班上的前幾名，她又是季言凝的表妹，所以也算是蘇向暾點頭之交的朋友。她家就和學校的操場共用一堵牆，於是從家裡拿來一副質感很好的象棋，找蘇向暾來玩兒，被蘇向暾不到三分鐘就架了當頭雙重炮絕殺，也讓她一鳴驚人。

周圍圍觀的男生驚嘆的同時都找蘇向暾挑戰，雖然贏得還是多一點，但也說不上棋藝高明，只是陶書茜是個初學者水平而已。

下課鈴剛響過後，陶書茜又抱著象棋走上來找蘇向暾，「蘇向暾，來一盤！」

蘇向暾直搖頭，「不，我不陪你玩了，你沒有一局是贏了我的，沒意思！」

陶書茜對她翻個白眼，不服氣的道：「我有進步好不好，再陪我練練手嘛！」

蘇向暾堅決果斷的搖頭，她旁邊的文君堯看著她，挑眉，「聽說你下棋很厲害？來一盤？」

蘇向暾眼睛一亮，「當真？」轉向抱棋的陶書茜，「棋借來一用！」

陶書茜二話不說遞上棋，並圍在旁邊觀看。

文君堯讓蘇向暾執紅棋先行，兩人都十分認真，但是整個過程其實就是一種局面，文君堯一上來就佔據主動地位，蘇向暾被動的保護自己的每顆旗子，結果『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句話可以拿來反著來形容，最後丟盔棄甲，被打擊慘了。有了這一次下棋之後，兩人的同桌關係算是拉近了不少，之後蘇向暾纏著文君堯下棋，結果屢戰屢敗，屢敗屢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