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五十九章:十里被抓
「畢竟是長春道長畫的護身符嘛。」
常樂笑了笑,也沒看出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順勢用白布把它上面的血跡擦去,這才發現是個倒三角的綠豆大的金屬物,上面凹凸不平。
要是有放大鏡就好了。
「還是先小心將這東西收著罷,拿給玄靈觀的道長看看,怎麼將它給處理了。」季太醫令也不再動手去碰,取下了手套和面巾。
常樂仔細用白布將這東西包好,塞進了腰帶里,這才招來侍衛。
「問清楚了嗎?出了什麼事?」
「嗯,王家的老夫人和少夫人死了,看來是兩人起了爭執,一怒之下兩人互相殘殺。」
趙山回話,引著他們二人去了後面老夫人的房間,裡面一片慘烈的景象讓人心驚。
季太醫令皺眉,抬手就把常樂的眼睛給擋住。
「見不得,晦氣。」
「死的比他們還慘的我都見過,不礙事。」
常樂雲淡風輕地回話,見著季太醫令無奈地搖著頭走進去,簡單地檢查了下兩具屍體,隨後又嘆息著出來,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確實都是一擊致命,看來是那邪物將她們二人激怒,動了殺手。」
「要是能早來一步就好了。」常樂感慨著,「這裡便交給官府處置罷,我現在去趟玄靈觀,看看這邪物是什麼來頭。」
季太醫令跟在她身後,聽著她這折騰勁兒就操心。
「你這才喝完葯就跑出來,現在又要往玄靈觀跑,什麼身子也遭不住你這麼折騰。」
他更擔心,常樂這肚子里的孩子以後會出什麼問題,畢竟這母親折騰也就算了,還老是跟邪物怪物打交道。
常樂不以為意道:「我連路都沒怎麼走,一直坐在馬車裡,算不得折騰。」
二人來到前堂,都尹已經到了,正和侍衛交接情況。
大門處,昌立方給馮希仁打著傘便走了進來,二人見著她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
兩廂匯聚,各自打了招呼之後,馮希仁質問常樂。
「常典客怎麼在這兒?」
「我帶著季太醫令來看看,陛下同意過的。」
馮希仁眸光微閃。
陛下警告的話猶歷歷在耳,她是如何又說服了陛下?
「丞相老爺既然不要護身符,常樂只好做丞相老爺的護身符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有千斤重,壓在馮希仁的身上讓他難以承受,看著她兀自彎著的眉眼,清亮的雙眸透著溫潤的笑意,頗受觸動,不由拱手微微鞠躬。
「常典客如此,馮某隻怕難以承受。」
「丞相老爺受得起,也應當受得。」常樂將他扶起,無比尊敬的看著他,「一身浩然正氣,鬼魅難侵,諸邪避讓,這天下百官只怕只有丞相老爺了。」
馮希仁深深地望著她,終是露出一抹笑意來。
皆言一生所求不過一知己,能得如此掏心掏肺一知己且又道路相同便是最大的幸事,只不過未想到是位紅顏知己。
如此也不必太過矯情,安然領受便是。
馮希仁便問,「常典客可有查到什麼?」
「季太醫令適才親自驗屍,果真發現了大問題。」
常樂從腰間將那邪物拿出來,又將他們適才分析的情況說了一通,聞者皆是訝異。
「也不見得是什麼邪物。」馮希仁顧全大局說著,「都尹,此處先交給你處置了,案件未破之前暫且將屍首送去義莊看守罷,若是有了江番的去向,隨時彙報。」
「是。」
任深應下,目送著他們一行人離開,暗念這回都城是遇著大事了,他要加強都城的防衛才行。
出了王家,常樂看了看馮希仁的馬車,問,「我要去趟玄靈觀,丞相老爺去嗎?」
「自然。」馮希仁頷首。
常樂笑了笑,又吩咐自己的馬車車夫,「將太醫令送回府上后回去便是,我擠丞相老爺的馬車就行。」
車夫應下,請著季太醫令上馬車。
臨了,季太醫令還是不放心地盯著馮希仁,「可得把她給看好了,她這人容易衝動,又是下雨路滑的。」
「您別擔心了,我會小心的。」
常樂哭笑不得地保證,硬是催促著他上了馬車,讓車夫趕快離開,望著離去的馬車還有些感慨。
沒成想,百里大爺不在來了個季大爺,不過,季大爺可是比百里大爺靠譜多了。
……
山雨朦朧,玄靈觀早早關了門,四處清凈。
十里守在房門的廊下,四處張望等不到無澤回來,焦急地直拍手跺腳。
關於九堂的事情她已經憋了一天,不吐不快。
可這對象遲遲不歸,當真是急死個人。
「十里姐,您到屋裡等罷,可能因為下雨,無澤哥就回來的晚了些。」小耗子安慰著,見她別有目的地看過來,道,「無澤哥說讓我守著您,哪兒也不能去。」
「有什麼好守的?我就在這玄靈觀,還能被人搶走不成?真是好笑。你趕緊去山下找找,把他帶回來。」
「不行,您就再等等……」
兩人執拗地來回推拉,忽見一黑影冒雨從遠處施展輕功而來,二人高興,當是無澤終於回來了。
可那人近時,小耗子看出來不對勁,「十里姐,不是無澤哥,您快進屋裡躲躲!」
話未落,便聽見十里掙扎的聲音,扭頭就見不知打哪兒來的黑衣人將十里擒住,捂著她的嘴將她打昏。
「十里姐!」
小耗子赤手空拳衝上去,被趕到的黑衣人三兩下擒住,後腦勺一疼,便不省人事了。
兩個黑衣人相視一眼,將暈厥的兩人往肩膀上一扛,施展輕功下山去。
聯排的房屋拐角處,九堂打著油紙傘目睹了一切,面色無波地轉身離開。
……
趁雨夜歸的無澤發現常樂突然來了玄靈觀,趕忙先一步趕回觀中,免得十里和小耗子被發現。
一路尋至屋前,發現門開著,裡面的燭火隨風搖曳沒有人,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立馬衝進屋中。
跨過門的一瞬間便發覺落入陷阱,抬眼,一張大網落下,四個黑衣人隨之從房樑上跳下,不等他掙扎便將他給按住。
無澤拚命反抗,奈何被身上的繩網束縛,接著被人重重打了一下,暈了過去。
……
平整的盤旋道路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防風的紗燈隨著馬車遙遙搖搖晃晃,照亮細密如絲線的薄雨的軌跡。
山間細雨細細密密,落入黑黢黢的山野之間,悄無聲息。
六個穿著便服的侍衛騎馬跟隨在最後,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時刻警惕四周的情況。
常樂安然地坐在馬車之中,和馮希仁、昌立方各佔一方,仔細聽著昌立方講述她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主要的就是江番跑了,還找到了具乾枯的屍體,經人辨認就是在一番園裡做事的久兒,仵作判斷那久兒是被吸幹了精血而亡。
大晚上的說這些還是有些詭異,常樂渾身一抖。
「這個江番當真是個修習旁門左道的,縱鬼弄鬼,竟是還吸食精血,怕不是已經成了邪。」
馮希仁頷首,「我查了他在官府的留檔,也是假的,是他買通了官府的人。如此論起來,他便是個來歷不明之人。這一番園裡的真正情況也極少有人知道,只道是有個紅花祥光頗為引人。」
「那是他們殺鬼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和鬼魂一同炸開,成了那麼一片紅光。」常樂說明實情,猶覺殘忍,「居然如此狠毒,人死不算,還讓其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成,輪迴都沒機會。」
另外兩人不可置否。
忽想到江番今日威脅常樂的話,馮希仁始終忐忑不安,望著面前毫不覺大難臨頭的人,不由長嘆。
「常典客當是小心,這江番若是真的盯上你了,那你就危險了。」
「嗯,我知道。」常樂應著。
昌立方卻是好奇,「常典客莫非是神仙下凡?不然這江番為何說常典客的魂魄與眾不同?」
靈魂質問讓常樂愣了下,隨後裝傻搖頭。
「我也不知,大概我真是什麼不同尋常的人罷,不然也不能遇見許多的不同尋常之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常典客定然擔當著非同一般的大任。」馮希仁篤通道。
常樂笑了笑未多言。
如果可以,她還真的不想擔當什麼大任。
撩開車簾,夜風將細雨吹進來,絲絲綿綿的落在臉上,倒是有些涼爽。
山巒之間疊檐重重,一座座建築物影影綽綽,便是如此深夜也彷彿有靈光隱現蒸騰,光是瞧著便備覺安心。
「常典客這靈眼可是天生的?什麼鬼魅妖物都能見著?」
昌立方依舊好奇詢問。
他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還是第一次見著真人,真的有人能見著鬼魅。
常樂放下車簾,見著車內兩人都是好奇非常,四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不由一笑。
「我之前遭人虐待,觸柱而亡,鬼門關里走一遭醒來才有的,這也是後來才發現的事情,想來是活的太過凄慘,老天爺給的賞賜。」
昌立方擰眉,義憤填膺問,「是何人虐待常典客?」
結果得了馮希仁一個警告的眼神,一臉不解。
常樂雲淡風輕道:「是我前夫張長修,他已經死了。」
「……」昌立方愣了下,歉意道,「抱歉。」
「無礙。」
見狀,馮希仁也問出心中所疑,「常典客此事,石樹可是知曉?」
「石樹?」忽然聽得這個名字常樂還有些訝異,隨後肯定點頭,「上次下江南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