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六十章:不為道長逃跑
關於常樂,昌立方和馮希仁有著諸多的疑惑。
得知她有著一雙靈眼,可以看見鬼魅,之前傳聞中的一些事情細想也都是可以理解了,不是理解她真的是個妖孽,而是理解她就算有那樣的能力也不稀奇。
與此同時,對她的疑惑也就越多。想知道她的能力到底有哪些,想知道她的真實來歷是什麼,想知道有多少人了解她的事。
「不必說,陛下是知道常典客的情況的。」昌立方沉著分析,一時也忘記顧及,「難怪陛下把常典客如此珍重,這也是應當。」
常樂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暗笑昌立方的天真。
他曾在江南郡的時候跟隨過他們,竟是還以為司伯言只是因為這才對她好的嗎?
一旁的馮希仁看破不說破。
文武百官沒人不懷疑常樂和陛下有著別的關係,只不過不敢堂而皇之地指出來。
就算現在加上常樂非同尋常這一條,也只能說明陛下寵愛她是有一定道理的,並不能隱藏他們關係不正的事實。
馮希仁瞄了常樂兩眼,沉思開口。
「常典客此事並非見不得人之事,若是玄靈觀的人證明常典客的能力,或許百姓還會將常典客尊為仙人異士,也不至於給了有心人可乘之機,將常典客隨意污衊。」
「之前便一直念著做個普通人,不願隨意聲張,未想到竟是遺留禍患,如今玄靈觀也不見得會幫我澄清。」
常樂無奈垂眸,隨意找了個理由。
著實也是因著百里大爺是個正兒八經的妖怪,是只還未得道成仙的黃鼠狼精,哪裡能隨意招搖?
也不知道百里大爺如今怎麼樣了。
此事確實麻煩,馮希仁和昌立方也緘口不言。
許久,終於到了玄靈觀,迎接他們的只能是九堂。
九堂帶他們在會客的廳堂落座,問明來意,便將常樂遞過來的東西仔細查看。
不多時,便驚然睜大了眼睛,隨後沉著恢復冷靜。
「貧道若是沒看錯,此物乃是鎮魂釘,這細釘之上刻著符篆,將它置於人身上,人死縛魂,增大死者的怨念,影響至周遭之人,激發接觸之人內心的怨憤之氣,引起暴虐行為。」
他的所言與實際情況相同,三人頷首瞭然。
常樂便問,「你這意思是,四哥兒的魂魄被困在這上面了?」
九堂搖頭,「它從死者體內取出,死者的魂魄也會隨之消散。」
「又是魂飛魄散,當真是心狠手辣,與那江番的手段一致。」昌立方擰眉,「老爺,看來是江番趁著王可行不備,將此物射入他的後腦,引起王可行發癲發狂,最後跳井而亡。」
馮希仁沉思片刻,「此物可能令死者出現幻覺,發癲發狂?」
「貧道不好說,此物也是我在遊歷中聽聞過,這還是頭次見到實物。這是淼國高等鬼巫才會用的手段。」
聽到「淼國」二字,另外三人渾身一震,面面相覷。
還以為只是有邪門歪道在作惡,沒想到還牽扯到了國與國之間的糾紛。
常樂擰眉道:「若是牽扯到淼國,此事便複雜了。」
「嗯,一番園在圭都已有多年,這江番若是淼國的高等鬼巫,為何會在圭都蟄伏多年?私下裡竟是還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此事要儘快告知陛下才行。」
馮希仁面色凝重,都能預感到後面的麻煩會更大。
「陛下可有降旨,令玄靈觀協助本相?」
九堂行禮,「傍晚,陛下派人來下旨,命玄靈觀協助丞相老爺剷除鬼魅妖邪,貧道本打算明日帶領玄靈觀弟子前往都城尋丞相。」
「嗯,我先與你詳細說說今日之況,涉及重大,玄靈觀參與其中當謹慎言行,莫要泄露了才是。」
「九堂明白。」
馮希仁遂將今日在一番園發生的事全都詳細說了一遍,在常樂的眼神同意下,也未隱藏她的情況。
九堂前頭倒是沒多驚訝,聽聞常樂所行所為臉色便沉了下來,將常樂上下一番仔細打量,又有豁然開朗之感。
他一直想不通,這常樂到底是什麼來歷身份。
卻原來,常樂只是身懷靈眼,能看清鬼魅妖靈。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她若是個尋常人又何以成為八歸子的命中貴人?
結合三清觀中放著的紅寶石鏈子,想必是常樂藉此能力與妖怪狼狽為奸,欺瞞玄靈觀和陛下百姓。
那紅寶石鏈子他也打聽過了,是陛下生母昭德皇后的遺物,是件實打實的靈物。
常樂若是從陛下手中騙來,讓妖孽住進去,瞞過師父的雙眼和他手中的拂塵應當也不是難事。以靈寶護體,還是經陛下授意的話,出入皇宮也不是問題。
只是它竟然能在三清尊神的眼皮子底下吸收香火供奉,可見這妖怪的能力不差,能瞞天過海。
可巧,它現在應是正虛弱,這才一直接受供奉,若是除掉它就得趁著現在。
「九堂道長。」
在常樂的輕喚聲中回神,面無波瀾地抬眼看向他們三人,見著對面的三雙眼睛都是不解地看著他,疑惑地往後看了看。
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
「九堂道長在發什麼呆呢?叫了你好幾聲也沒有反應。」常樂見他迷茫,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丞相老爺想問,道長可有什麼方法找到江番並捉拿?」
九堂道長「哦」了聲,又仔細想了想,「貧道還需要仔細想想,若是想到了萬全之策定然及時告知丞相。」
眼下正是著急的時候,他這話又沒個准信,馮希仁不怎麼能接受,瞟向身側的常樂。
關於鬼怪和玄靈觀這兩方面的事,常樂比他熟悉。
後者接收到求助的目光,瞭然,另外找尋著破解之法。
「不為道長當真是閉關不出來了?外面都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還藏著躲著呢?」
「常典客玩笑了,師父閉關也是為了修行,再者師父也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那就讓他知道知道。」常樂雙手抱臂,朝著試圖阻攔的九堂似笑非笑道,「聽說他把石門給封上了我們進不去是吧?那他肯定也有法子從裡面自己出來。」
她給另外兩個人遞了個眼神,拂袖轉身便出門趁夜往後山走去。
九堂忙在後面跟上,擔心她真的將不為道長給逼出來,到時候有了不為道長庇佑,再想做什麼就難了。
夜黑路滑,雨勢有漸大的趨勢。
跟隨常樂的侍衛分走兩邊,打著燈籠照著亮,仔細著常樂的每一步,警惕著周邊的每一分。九堂就算想出個什麼幺蛾子也沒機會。
好容易爬到了後山,站在了禁地洞口,常樂單手叉腰休息了會兒,這才走到石門前朝里喊。
「不為道長,我,常樂來了!你睡了沒?」
裡頭無人回答。
常樂貼著石縫往裡看,黑黢黢的一片啥也看不著,深吸了一口氣又加大了音量。
「不為道長,你還活著沒?!活著的話就吱個聲!」
許久,還是沒有反應。
常樂不信邪,「不為道長你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你再不回答我就要闖進去了啊?」
「我可是要讓人炸洞口了啊!」
裡面遲遲沒有動靜兒。
常樂回頭瞧了瞧等候的三人,雲淡風輕地走向他們,吩咐身邊的侍衛,「炸了吧。」
不光是那些人,侍衛都愣住了,懷疑她是在開玩笑。
「把洞門炸開,要不還有別的辦法嗎?」常樂理所當然地聳了下肩,揮手催促,「去弄些炸藥來,現在就炸。」
九堂忙將人攔下,「常典客,不為道長可是在裡面,若是炸藥將山炸塌了,把不為道長活埋在裡面了怎麼辦?」
「他不是修道之人嗎?沒有金剛不壞之身?」常樂玩笑道。
「不為道長如今還是肉體凡胎!」九堂當真是急了,聲音都鄭重嚴肅了不少。
見他認真非常,常樂也不再開玩笑,正經道:「找個精通炸藥的人來,用少量炸藥定點引爆,炸出個小口子容下人通過就成了,不會出問題的。」
這是執意要開山洞了,九堂看了看山洞,最後威脅了常樂一句,「若是師父有個三長兩短,常典客可是承擔不起。」
「這事兒到時候再說,總不能一直讓他在裡面呆著。」常樂望著山洞嗤笑一聲,低聲嘟囔,「在裡面喝酒吃肉都算的上修行的話,那人人都能成仙了。」
對了,喝酒吃肉。
常樂眼眸一亮,攔下要下山找炸藥的侍衛。
「你們從這兒往那邊山崖搜,地毯式搜索,看有沒有什麼暗道之類的,特別是在有篝火堆和酒罈的地方找。」
眾人不解,侍衛還是順從地開始尋找,趙山領著個侍衛留下保護常樂。搜暗道要比用炸藥炸山洞靠譜多了。
不多時,一侍衛振奮跑回來。
「回常典客,當真找到一處暗道。」
眾人大喜,唯有九堂愁眉,眾人趕到暗道口,已然有侍衛鑽進去一探究竟。
最後帶了一卷竹簡出來,上面瀟瀟洒灑寫著。
「貧道突有感悟,將遊歷一年,勿尋。」
常樂擰眉,恨不能將逐漸掰成兩截。
這個膽小鬼居然直接跑了!
什麼德高望重的道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膽小鬼!
進去探路的侍衛回話,「山洞裡面空的,不為道長不知去向,石床上留下此竹簡。」
「這就是他所謂的修行!」常樂哼了一聲,將竹簡塞進九堂懷裡,眸子里燃起熊熊烈火,「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要進藏經閣。」
九堂還在慶幸不為道長居然一走了之,轉頭又被常樂的話驚到。
去藏經閣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