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六十八章:表哥是用來賣的
晨陽早早的爬上,陽光鋪灑。
臨貴人昨晚上輾轉反側,徹夜未眠,一直在想常樂的話,以至於早上都沒精神,一雙眼睛也不經意間就落在對面的人身上,皇后的話是半句都沒聽進去。
李蓉發現臨貴人的失神,也懶得理會。
一炷香過去,請早準時準點的結束。
臨貴人見著對面的人起身,這才發現妃嬪已經走了大半,趕忙起身追出去,追到了御花園才趕上獨自走著的格里斯。
「僖、僖嬪!」
格里斯回頭,發現是臨貴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屑地揚起了腦袋沒理會。
下刻,那人趕到身邊,她立馬跟秀珠調換了下位置,不打算跟她並肩。
見狀,臨貴人也頗為無奈,只能隔著秀珠搭話。
「僖嬪,我有話要跟你說。」
格里斯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繼續往前走。下刻,手臂突然被人抓住,發現臨貴人不知何時轉到了她這邊來,當即擰眉瞪向她。
「放手,我沒興趣跟你打架。」
「我也不是想跟你打架的,我是真的有話要跟你說,你跟我過來,先聽我說完。」
秀珠看著她家主子被臨貴人粗暴地拉走,著急地就要去把人搶回來,卻是被臨貴人的貼身宮女給攔了下來。
四角小亭靜靜地佇立在花草之中,周圍樹木掩蓋,是極為靜謐所在。
淡淡的幽香浮動,被突然闖進來的急躁情緒打亂,又快速將這種情緒安撫。
臨貴人放開格里斯,和她對站,「我想明白了。」
格里斯一頭霧水,抬眼不耐煩地瞧向她,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是我太孤陋寡聞了,你喜歡常樂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事,就算你喜歡女子也沒什麼,他們男的不是還有喜歡男的嗎?」
本來對她提起的話題還有敏感性抗拒,但聽完她的話,格里斯還是有些小小的驚詫。
這人怎麼突然說這些?而且都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嗎?」
「那怎麼能行?我也是女子,要是你喜歡我怎麼辦?」臨貴人雙手抱臂,抓住她翻的白眼,毫不介意地一挑眉,「不過你也不是,那我就不用擔心了,咱們還是能當朋友。」
「我不需要你這個朋友。」
格里斯甚至無情地拒絕,微微揚著的下巴,挺直的脊背,每一處都在表達著自己的不屑。
她根本不是很介意缺少這麼個朋友,相反擁有一個知道她的秘密的不真誠的朋友會讓她覺得羞愧,彷彿時刻被人提醒有個人知道你最不堪的秘密。
作為淑女,她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出現。
「另外說明一點,我喜歡的是常樂,只是正好她是個女人,並不是我喜歡所有的女人,請你收起你那滑稽的想法。從現在起,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糾纏,請離我遠一點。」
「大家都是後宮的嬪妃,哪裡遠的了?」臨貴人笑呵呵地回應,眼睛一眯道,「你以為只有陛下喜歡常樂嗎?其實還有一個人深愛著常樂,他現在一直想把常樂帶回去,如果常樂被帶走,你留在皇宮也再也見不到常樂了。」
不得不說,這段話成功地激起了格里斯的危機感,也成功地打開了話題,格里斯轉頭就忘記不跟她說話的事情,立馬質問。
「這個人是誰?」
「他是我表哥,育國的王。這件事別人都不知道,我就悄悄地告訴你,你不要跟別人說了。」
臨貴人順勢就在旁邊坐下,看見她緊跟著坐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地得逞笑意。
表哥,你都把我給賣了,那我利用你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這件事阿常知道嗎?」
「當然知道,常樂前陣子那麼被欺負,肯定後悔沒有跟我表哥在一起。過段時間我表哥就要來大氏送貢品了,常樂沒準兒就要趁機跟我表哥去育國。」
「那怎麼可以?」
「你要是擔心的話,我可以也帶著你去育國,你應該還沒見識過我們育國的草原風光罷?那裡可比這皇宮自由自在多了,還可以在上面策馬奔騰,你騎過馬?」
臨貴人開始介紹自己的家鄉,拿出一切的誘惑條件來吸引格里斯。
她還是真捨不得這麼好看的美人就這樣被困在大氏的皇宮裡一輩子,無趣又凄涼,還不如讓她帶回育國。
她們育國的美人也挺多的,比常樂更像男人的更多。
沒錯,根據格里斯剛才的解釋,她能想到唯一的理由就是,常樂比一般女子更像個男人,所以才會讓格里斯出現錯覺喜歡上。
然而格里斯似乎並沒有按照她的預期走,反而聽到她炫耀式的語氣,表示嘲諷地面含淡笑。
她可不是沒見識過的無知婦人,他們西大陸也不是什麼貧瘠不堪的地方。
「我曾經去過草原,在我們西大陸也有草原,天上還有蒼鷹翱翔。如果是騎馬的話,我們家就有自己的馬場,就連皇家馬場都沒有它漂亮,我們的馬也是上等的馬種。」
臨貴人還是有些驚詫的,「那你也會騎馬了?」
「當然,在西德國馬術比賽上,就算是和男子比我也能進入前三名,第一和第二是我們西大陸都有名的騎馬高手,輸給他們也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格里斯的語氣逐漸帶著驕傲的意味兒。
這些都是她曾經的輝煌,甚至是持續的輝煌,除了馬術方面還有其他的各個方面。
曾經的她就是一顆明珠,走到哪裡都受人矚目,早已習慣了這些榮耀,但這種時候提到難免還是驕傲不已。
因為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離開這種榮耀太久了。
跨越了大海是她最後一次獲得的勳章。
「你見過大海嗎?」
「海?」
臨貴人搖了搖頭,這個詞她甚至都鮮少聽到過。
「在踏上大海之前,父親告訴過我,海的另一邊雖然有著致命的誘惑力,但它也確實是致命的,能成功返航的人很少。」
落寞不知不覺地爬上了她的雙眸,沉重地讓她不得不垂下眸子,下刻反應過來自己突然說這種話不太合適,格里斯又微笑著拋去那悄然纏上來的思鄉之情。
大概是被臨貴人對家鄉的熱情描述感染了,讓她也開始思念家鄉。
發覺臨貴人眼中透出的憐憫,格里斯有一絲地排斥,認為這是對弱者的嘲諷,立馬解釋。
「我是想說,你真應該去海的另一邊看看,這樣你就不會問出剛剛那樣失禮又自大的話。不過也想提醒你,海是致命的,能像我這樣成功渡過的優秀的人很少。」
臨貴人嗤笑一聲,「不就是海?我要是能見到,一定也能征服它。」
「無知的人才會說出這種話,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海有多麼的令人畏懼。」格里斯沉了沉,又補充,「當然也有些經歷過的蠢人,自以為自己征服了海。」
臨貴人想了想,「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罵我?」
「你自己理解。」格里斯含著標準的微笑瞧著她,隨後又把話題拉上正軌,「你知道你表哥要有什麼樣的方法帶走阿常嗎?」
話題拐的猝不及防,臨貴人愣了下又哭笑不得。
她剛剛還覺得格里斯渾身發著光,怎麼轉眼又轉到了兒女情長上?
「不都說見識廣的人心胸也廣?你怎麼見識了那麼多,還糾纏在常樂這一個人身上?」
格里斯偏頭,認真理解了下她話里的意思,而後抬了抬眼皮。
「這並不是衝突的事情,跨過大海和大陸,見識過太多,才會知道阿常這樣的人是有多麼的讓人珍惜。」
見識過太多,也遭遇過太多。
一段海上之行以及陌生的大陸遊歷,讓她經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種絕望中被拉一把的光明就是她不願意放開的。
臨貴人凝視著她,發現她失神中目光也溫柔了許多,忽然間有些好奇,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居然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管了。
「如果我表哥真的把常樂帶走了,你走不走?」
格里斯瞧她,「阿常不會走的,她有喜歡的人。」
「她喜歡陛下嘛,我哥說過她自己也說過,但沒準兒她變心了呢。」
「阿常不會變心的。」格里斯格外篤定,「所以我不會走。」
臨貴人被說糊塗了,拐著彎想了半天,「你相信她不會變心你還喜歡什麼?她又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格里斯翻了個白眼。
「無知。」
「……本公主也是讀過書識字的。」
……
連日里,就算是淼國妖邪之事鬧得人心惶惶,圭都的熱鬧繁華卻是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只不過交頭接耳議論的都是跟妖邪有關的事情而已。
「救命啊,救命啊!」
鬧市中,突然傳來凄聲叫喊。
正帶著人巡城的易河盛立馬循聲趕過去,便見著以老頭栽倒在地,面容痛苦的大喊大叫,周圍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全都面面相覷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莫名惶恐。
士兵將人群開出一條道,易河盛風風火火地闖進去,看了看左右只有這老頭一人,還有就是他拉的驢板車。
「出什麼事了?」
「軍老爺!」
老頭立馬爬起來,瘸著腿衝到易河盛面前抱住他的腿,惶恐不安像個瘋子。
「剛剛,剛剛有人拍我的腦殼,然後就把我推到了,我現在渾身疼,肯定是被人下了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