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七十七章:全交代了
只要能套出來話,石來善也不在意是不是轉述的這種事,直接大手一揮表示開始,直接開門見山。
「常樂是不是有秘密?」
「是。」無澤面無表情地回答。
「常樂她是不是妖孽?」
「不是。」
石來善訝異了下,卻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心頭還是存疑,有些不相信地詢問玉恪。
「你確定他是被你催眠了,說的都是真話?」
玉恪不答反問,「大將軍既然不相信玉恪,又為何要讓我來做這件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石來善對這個反問表示沉默,當是自己的多餘問了,便又說出下一個問題,由玉恪轉述。
「常樂的秘密是什麼?」
「常樂的秘密有很多,她……」
眾人緊緊地盯著無澤,等著接下來的話。
無澤突然停住了,無神的眼睛逐漸聚焦,清晰起來,只不過腦子炸裂的厲害,疼得他悶哼出來。
鎖鏈被他掙扎的哐哐直響。
見狀,石來善擰眉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事出突然,玉恪也是意想不到,觀察了無澤好一會兒,濃濃的勝負欲被激起,上前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無澤停止掙扎昏睡過去,玉恪喚了好幾聲,對方也沒有半點反應。
「可惡!」玉恪咬牙切齒,攥著玉墜子的手緊了幾分。
未想到遇見個這麼意志力堅定的,這麼快就開始掙脫她的意念控制。
念起先前被那個叫如霜的戲耍便覺恥辱備增。
竟是幾次施催眠術失利。
石來善的語氣也輕蔑了幾分,「原來玉姑娘的能耐也就如此。」
玉恪瞟了他一眼,目光寒了幾分。
「不是還有個丫頭?換個人就行了。」
「希望這次玉姑娘能成功。」石來善雙手抱臂,有幾分戲謔的意思。
聽石碧彤說這個人怎麼怎麼厲害,原來不過如此。
正是因為這兩個人骨頭硬的很,這才沒有半點進展,要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找這麼個不靠譜的。
看來病急真的不能亂投醫。
玉恪冷哼了一聲,率先出了牢房。
這就是為什麼淼國也無法輕而易舉的顛覆大氏,催眠術、巫鬼之術看起來都很厲害神秘,能控制常人所不能控制的。
但是,一旦遇著意志堅定的,正氣浩然之人,一切陰謀詭計妖魔邪術都只能破碎,對他們根本無用。
最終能打敗人的,也只有真正的人。
出了這個地牢,又進入另一個地牢。地牢里的環境一模一樣,若不是裡面關的人不一樣,還以為是遇到了鬼打牆。
事實上,關的人也沒什麼不一樣,都是渾身血淋淋的,遭受了諸多的酷刑,氣息奄奄,只是看誰活的時間更長一些。
玉恪居高臨下望著面前名叫十里的姑娘。
她的雙手被鎖鏈鐐銬禁錮,鎖鏈嵌在牆上,此時她坐在地上,兩條腿無力地向兩個方向伸展,呈簸箕狀。腦袋也是無力地耷拉著,像是已經死了。
她沒有被綁在木樁上,因為已經沒有必要。
她的雙腿已經被廢了。
一旁,李一瑞同樣將一瓢水潑了過去。
十里並沒有醒過來。
緊接著,是一桶鹽水潑在了她的傷口上。鹽水猛地砸在渾身的傷口上,產生巨大的反應,直接衝擊著已經休眠的大腦。
十里疼叫著醒了過來,望著面前的三個人,害怕地往後躲了躲,也只是努力讓自己的後背貼著牆而已。
她挪不動不聽使喚的雙腿,也動不了被沉重鐐銬壓制的雙手。
顫抖著嘴唇,臉色白的嚇人,整個人像是個瘋子一樣盯著折磨過她的李一瑞和石來善,渾身不停地顫慄著,卻是發不出半個音節。
恐懼將她整個人席捲,已經說不了話,但也不敢哭,留下的淚水劃過傷口只會加劇她的痛苦。
玉恪在她面前蹲下,淡然的面容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將她的害怕和恐懼盡數收入眼底,輕聲開口。
「無澤已經死了。」
十里瞪大了眼睛,不再有任何的掙扎,面如死灰。
頃刻間,她那雙曾經水靈靈的眼睛瞬間發紅,大顆大顆的眼淚滾出來,漆黑的眸子透著濃濃的絕望,微微張著嘴,悲慟到喉頭髮緊,只能艱難地讓空氣進出來維持她的生命。
無澤,無澤死了……
「這是他留給你的,想必是想送給你的,可惜沒有機會了。」
玉恪輕聲說著,拿出自己的玉墜子,懸在了她的面前,讓它擺動起來。
下意識地,十里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它,彷彿那是無澤的最後一絲魂魄,不敢錯過一眼被它流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攥在手中。
被夾得腫脹流膿的雙手努力嘗試著抬起,屢次失敗,讓她急躁不已,喉嚨里發出「啊、啊」的嘶啞聲。
玉恪輕聲道:「等它停下來我就給你,你就等著它停下來。」
聞言,十里死命憋住了眼淚,讓自己的眼睛保持清晰,一錯不錯地盯住玉墜子。
不經意間,十里逐漸迷糊,好似墜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裡只有她和無澤,他們還在十三郡,她任意地欺負著無澤,有張長修給她撐腰,無澤又不能去跟常樂打小報告,就只能不敢有一點怨言的憋著,被氣的不行也只能躲得遠遠的。
當時的張長修和阿常還是人人稱羨的夫妻,他們兩個伺候著他們,那樣的日子真的很好。
耳邊傳來一句「睡罷」,她就再也支撐不住地合上眼睛。
玉恪在她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斷喝,收起了玉墜子。
「看著我。」
十里睜開眼睛,目光獃滯。
「你叫什麼名字?」玉恪自顧自地問了起來。
「十里。」
「你最在意的人是誰?」
「無澤、阿常。」
「阿常是誰?」
「常樂。」
「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最親的親人。」
李一瑞見玉恪直接就問了起來,還拐彎抹角的,有些心急地看向石來善,結果對方給他一個繼續等著的眼神,只好憋了回去,心裡有些不耐煩。
按她這麼磨,別想審出來了。
「不是,後來的她不是。不,後來的她不是常樂,她雖然也是常樂。」
十里忽然糾正了她剛剛說的話,語言組織混亂,聽得眾人云里霧裡,好似話里有絕大的玄機。
李一瑞和石來善終於來了精神。
「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玉恪順勢往下問,「說清楚點,慢慢解釋,不急。」
十里點頭,繼續說。
「我和阿常從小一起長大,她嫁給了張長修,張長修逼的阿常撞柱,阿常死了。後來她又活了,我以為是阿常,但是一個也叫常樂的人的魂魄佔了阿常的身子。」
石來善和李一瑞驚詫。
真的有奪魂之事!
這種事對玉恪來說簡直比吃飯還尋常,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然後又問,「她是怎麼占的?她自己有法術?」
「沒有。是大爺,大爺不想讓阿常死了,就逆天改命,想讓阿常活過來,結果勾錯了魂魄,把那個叫常樂的魂魄勾了過來。」
玉恪難得有了些興趣,「大爺是誰?」
「我的親大爺,叫百里,把我和阿常養大的人。」十里木木回話,聲音機械,「阿常出嫁后他死了,原來是他報恩結束要回去了,後來他為了救阿常,遭了天譴,只剩一絲魂魄,躲在了阿常的鐲子里。」
「報恩?報什麼恩?」
「後來我們才知道,大爺他其實不是人,是長樂山修行的黃鼠狼,成仙渡劫的時候差點死了,被阿常的祖輩救了,他就報恩在阿常身上了。」
「黃鼠狼?」
李一瑞倒吸一口涼氣,遭到玉恪投過來的白眼,又猛地閉上了嘴巴,一雙眼睛卻瞪的大大的,跟石來善指著十里表達自己的驚訝之情。
我的天,這世上還真的有妖怪!
還是要歷劫成仙的。
石來善也是震驚不已,不過到底還是歷經百戰的大將軍,沒有他那麼大的反應,消化完這個事實后白了他一眼,用眼神罵了句「沒出息」。
那頭,玉恪也很快接受了這個答案,「這個大爺現在在哪裡?」
「阿常開始不知道,就把鐲子賣了,後來又在線城的玄靈觀找著了。但是因為陛下,鐲子又碎了,陛下就把他娘的紅寶石鏈子給了阿常。大爺就躲在了阿常的紅寶石鏈子里。」
石來善眸光一閃。
紅寶石鏈子,那可是昭德皇后家的傳家寶。難怪會給常樂,原來如此。
下刻,玉恪已經把他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所以,陛下是知道常樂身邊跟著個黃鼠狼的?」
「嗯。」
李一瑞捂住了嘴巴。
特娘的,陛下這是……這是與妖怪為伍啊!
玉恪又問,「那陛下為什麼沒有除掉你那個大爺?」
「大爺救了他的命,他肯定不能恩將仇報。」
「什麼意思?」
十里緩緩地開始講述。
「前兩年,陛下被育國妃子下了蠱,只有大爺能看出來而且知道去蓬萊谷的方法,懷王和柳成言就讓阿常帶陛下去蓬萊谷治病。」
「陛下還以為是阿常很厲害,到了蓬萊谷才知道是大爺在幫阿常,我們帶陛下找到谷主,阿常又差點為了救他丟命,陛下的病才被治好,要不是大爺我們也早就被蟒蛇吃了,他肯定不能恩將仇報。」
「而且大爺是只好黃鼠狼,三清尊神都不為難他,等著他完成善事得善報后位列仙班,陛下肯定不能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