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九十三章 那留他還有個屁用？
侍衛里議論聲猶如羅雀嘰喳，絕大部分的話也都傳入了昌立方的耳朵里。
對此，昌立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未怎麼放在心上，不驕不傲一如平日模樣。
著急了眾人，安排了相關事宜，這便帶著大須往祥雲宮去。
如今事情已經了結，便該物歸原主了。
從外宮一路往內宮去，步伐穩健，臨到了祥雲宮外卻不由得猶豫起來。
「大須兄，這馬上就要到碧波殿了。」
話語之中多悵然。
昌立方當真是不捨得這麼有靈氣的大須。
然而大須完全沒有做出什麼回應，左顧右盼鷹腦袋也跟著滴溜溜地轉，根本沒有離別之傷感。
見只是一廂傷情，哭笑不得地暗嘆。
禽獸總歸是禽獸，便是再通靈，短短几日也難以與人通情。
彼時。
剛被升為臨嬪的臨貴人金禾正在新寢殿——碧波殿里四處遊逛。
碧波殿是祥雲宮一處閑置的大殿，連個貴人常在什麼都沒有，偌大個碧波殿只有她一個臨嬪。
如此倒也自在，可以隨意折騰。
站在殿院中，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舒快地伸了個懶腰。
「真是不錯啊，終於擺脫了那麼個小院子，這才是大氏嬪妃該有的待遇啊！」
之前她還是貴人，和幾個嬪妃擠在一個院子里，吃穿用度都差的讓她滿是怨氣。
想她育國堂堂的公主，之前也是親王的掌上明珠，在育國什麼都是用的最好的，怎麼嫁給最尊貴的皇帝后還過上了無比凄慘的苦日子？
現在，她終於找回了一絲貴族的尊嚴。
「恭喜娘娘，以後再也不用受那個桂嬪的氣了。」貼身宮女漫兒湊過來附和。
「嘁，就算我還是臨貴人也照樣不受她的欺負。」金禾神氣地雙手一叉腰，「漫兒你等著，咱們還得過上好日子，連德妃都不能怎麼著咱們。」
「是。」
漫兒高興地應和。
主子升了位分她自然也跟著沾光。
更關鍵的是，主子成了嬪可以多分幾個小宮女和宦者，她榮升為大宮女就可以隨意指使人做事，再也不用自己一個人忙前忙后了。
以後主子成了妃，她能指使的人就更多了，想想就高興。
此時，那些宦者宮人正前前後後的打掃，忙碌的場面莫不讓人賞心悅目。
「娘娘。」
忽地，一個小宮女跑來彙報。
「右衛中郎將想見娘娘，說是來交還大須的。」
漫兒登時恭敬起來。
這大須現在可不是能隨意嫌棄的蒼鷹了，人家可是陛下欽封的靈空將軍，身份高的很，得當成老祖宗供起來才行。
而且要不是大須，娘娘也當不成這臨嬪。
正因為大須捉拿妖人有功，大須的主子金禾才會沾光，被陛下以馴獸有功的名義升了份位。
金禾倒不覺得有什麼，只是隨意地一揮手，「讓他進來罷。」
不多時，就看見威風凜凜的昌立方帶著大須進來。
大須見著她就撲棱著翅膀飛到了天上，在院子上空盤旋。
手上一輕，昌立方難掩失落之色，朝金禾行了一禮，「見過臨嬪娘娘。」
「中郎將客氣了。」金禾瞅了眼大須，「沒想到中郎將還把這白眼兒狼給送回來了，之前不是說了送給你了嗎？」
昌立方一愣。
旁邊的漫兒先開口了，「娘娘，大須是您的，怎麼能隨意送人呢？」
這大須可是討得了陛下歡心的，有它在日後還有望接近陛下，這怎麼能隨便送人？
「它是我的，我不就更能隨便送了？」金禾不以為意道，「中郎將你也別客氣，之前我說送給你了就是送給你了，趕緊把這玩意兒給帶走罷，天天在我眼前飛的怪心煩的。」
昌立方更為疑惑，雖是高興但還是善意提醒。
「娘娘，大須如今被封為靈空將軍，深受陛下器重，娘娘還請對它多加照養。」
「是啊娘娘。」漫兒也著急地應和，擔心地上前附耳相勸，「陛下才封了大須為靈空將軍，您這就把它給送人了，陛下要是知道定然以為娘娘不知好歹，小心陛下為此惱怒啊。」
聞言，金禾瞧了瞧他們二人，滿心不悅。
但因為大須惹惱了陛下，又過回苦日子的話那就太不值當了。
抬眼又看向停在屋脊上的大須，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你這玩意兒怎麼送還送不走了，送不走算了。那便多謝中郎將了，下次你要是還想來借只管來帶走，它註定是要因公殉職的命。」
「娘娘！」漫兒擔憂提醒。
本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平日里金禾也時常掛在嘴邊，但因著大須的身份變化，這影響就不一樣了。
昌立方默嘆了聲，不捨得瞧了眼大須，行禮告退。
大須見著他離開，一振翅又往它處飛去了。
眼見著它要飛不見，漫兒忙道：「娘娘，娘娘！大須又要飛走了。」
「哎喲，飛走就飛走，還會回來的。」
金禾搖了搖手，漫不經心地往屋裡走。聽見漫兒又吩咐人追過去，不知情緒地聳了聳肩膀。
「本就是草原上的野物，哪兒能成天被困在院子里嬌生慣養的？不到處飛飛，反而躲在籠子里，那才叫有問題。」
自是安然地往軟榻上一坐，從腰間抽出自己的長鞭，隨手把玩著。
「漫兒！」
「娘娘。」漫兒急忙進來，心頭還挂念著飛出去的大須。
金禾道：「那白眼兒狼現在是陛下欽封的什麼將軍，就算是傷著人了也沒人敢動他，這麼大個皇宮還不是隨便它飛？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漫兒面色一苦，小聲道：「就怕大須飛出了皇宮，到時候丟了，娘娘就不好跟陛下交代了。」
「它要是能丟早就丟了，送都送不出去的玩意兒哪兒能丟的了。」金禾嗤笑一聲。
又聽她說這種話，漫兒為難提醒，「娘娘。」
「行了，有這功夫你趕緊準備一下酒菜，去邀請僖嬪娘娘來碧波殿一同用飯。」
金禾笑呵呵地打發她趕緊下去，自己擺弄著長鞭，望著外面頭疼。
這大須本來就不是為了她來大氏的，說到底還是讓想它跟著常樂的，方便常樂睹物思人。
結果人家常樂根本不要，這想著順便送給昌立方，怎麼說他接觸常樂和陛下要比自己方便，結果這個昌立方也不敢要。
唉，那大須留在這兒，只能讓她把它當做可恨的表哥來出氣了。
沒想到，它這回立了個功成了個香餑餑，她是打不得罵不得了。
那留他還有個屁用？留著吃她的糧食啊？
……
大須有了身份加持，飛出了祥雲宮也不見有人來驅趕它，事實上看見它腿上的腳環，所有人都得恭恭敬敬地避讓。
宮裡的人態度突然變好，大須就更加肆無忌憚，忽略在下面追趕到疲憊的碧波殿的宮人，往某處感興趣的地方飛去。
最後停在了一座宮殿的屋脊上，腦袋左右晃動著觀察四方。
下方的房屋中傳來咒罵聲。
「還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畜生得了功主子也跟著沾光，還真是便宜了那個臨貴人這就成了臨嬪。」
「娘娘說的是，這個臨嬪當真是撿了個便宜。」
「不過這臨嬪也鬧不出什麼事兒來，現下要緊的還是那個常樂。」
屋中，石碧彤躺在軟榻上，撫著隆起的肚子，面容有些扭曲難以形容。
大將軍今日派人送了信進來，這信中將常樂的所有情況都寫明了，鬼知道她看完那封信是什麼感受。
若不是哥哥的親筆書信，她還懷疑是不是翠兒從市集上買了本怪志回來。
她甚至還懷疑是不是哥哥從哪兒抄了篇荒誕不經的故事給她。
著實是常樂的經歷太過匪夷所思，教人難以接受。
翠兒觀察著她表情，道：「娘娘，陛下既然都知道常典客的事情，定然會護著常典客，咱們怕是不好對付啊。」
「有什麼不好對付的？陛下一人能堵得住悠悠眾口嗎？」石碧彤冷哼一聲，仔細琢磨，「只不過，沒想到這常樂竟然也懷了身孕。」
翠兒在旁聽著，準備隨時獻策。
石碧彤恨得咬牙切齒，望向翠兒，「皇后那邊你盯的怎麼樣了？可有發現什麼破綻？」
「回娘娘的話，皇後娘娘除了時常去三清殿祈福，就是待在呈祥宮中。」翠兒老實回話，「呈祥宮裡戒備森嚴，我們的人也很難接近皇後娘娘。」
「得想一個一箭雙鵰的法子才行。」石碧彤眸光微閃，「玉姑娘現在在哪兒？」
翠兒想了想，「應當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去把她叫來。」
「是。」
翠兒應著，忙出門派人去請玉恪。
兀地，有什麼東西從天上飛下來，待它貼著臉面才發現是只老鷹。
那老鷹照著她的臉就啄來。
翠兒大叫著揮手阻擋老鷹的攻擊，左右的宮人也忙上前驅趕，慘叫聲陣陣。
房中的石碧彤被驚動，扶著肚子下榻，緊趕慢趕地到了門口，一眼就看見了扑打著翅膀攻擊翠兒的老鷹，下意識地就捂著肚子後退，免得被波及。
鷹腿上的金環顯示著它的身份。
故而也沒人敢對它動手，只是抱團護著翠兒，嘴裡大喊著，「是靈空將軍，是靈空將軍！」
這大須像是盯准了翠兒，追著翠兒啄，不多時翠兒身上便傷痕纍纍，鮮血直流。
石碧彤氣的大罵，「快點把它趕走！」
「娘娘，這是靈空將軍！」
「管它什麼將軍，趕緊去找人，把那個臨嬪給叫過來！」
立馬有人跑出去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