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糖人
她看中粉的、白的荷花離她而遠去,她想要盛開的漂亮荷花,而司伯言卻給她摘了蓮蓬。
「荷花不能吃。」
「……」
常樂瞪眼,誰說她要吃,她是要欣賞好嗎?
直男的世界,她果然不懂。
司伯言見她不接,也不生氣,拿回來,伸手剝開蓮蓬,將一顆顆雪白的蓮子放到了常樂手心。
常樂本來在生悶氣,可看到白乎乎的蓮子,她莫名覺得有點餓了,吃了一顆,發現還不錯。
於是,說好的生悶氣就變成了一個心甘情願的剝,一個心甘情願的吃。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偶爾跳出一尾魚來,復又鑽進水中,快活地遊走。
小蜻蜓趴在船邊上,手划著水嬉戲,面上神情鮮活,快活不已。
常樂掃過眾人,見他們神色輕鬆,嘴角帶著笑意,她莫名覺得心情不錯,或許這種日子也不錯。
一望無際的天空,蔚藍蔚藍,她目光遠望著,岸邊的水鳥飛快撲哧而來,貼著水面如勁風刮過,片刻嘴裡擒著一條小魚離去。
常樂和司伯言目光對上,二人不由握緊了彼此的手,目光遠望,圭都城在他們的身後越來越小。
常樂輕靠著司伯言的肩膀,伴隨著水的嘩啦聲,沉沉睡了過去。
常樂是在轟的一聲中,猛地睜開了眼睛,只見四周漆黑如墨,一朵煙花在夜空炸開,轟轟,接連又是幾聲。
司伯言扶著她的肩膀,「別怕,是煙花。」
常樂仰躺在他的腿上,耳邊是水聲幽靜的嘩啦聲,眼中倒影著五彩的亮光。
一朵接一朵的煙花在他們眼前炸開,照亮了夜空。
「哦,好漂亮。」
「真好看。」
隱約的人聲。
司伯言扶著常樂的腰,低語,「快到了,起來吧。」
「嗯?」常樂坐起身,就見他們的船從荷葉遮擋的小灣緩緩駛出,眼前的美景赫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江河兩畔,燈影灼灼,閣樓林立,人聲沸騰,好不熱鬧。
常樂這才意識到他們到了汶河,岸兩旁都是有名的城鎮,江河上還有其他的遊玩賞樂或是買賣的小船。
司伯言就叫來那划著小船的漁夫,買了岸上的特色小吃,給常樂吃。
時不時有船上人沖他們大聲說話,或是調笑,不過司伯言他們笑看著,並不理會,都是些民風淳樸的普通百姓。
遊船到深夜,他們盡興才歸來,常樂早就睏倦得睡過去了,司伯言命人將她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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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淑妃帶著格里斯和金禾兩人來看常樂。
「來,來,我們來玩推牌九。」常樂早就惦記著跟她們玩了。
「我定不會再輸的。」金禾揚著下巴,滿臉自信。
常樂抿唇笑,叫了淑妃和格里斯坐。
三人坐下,常樂開始洗牌,眼眸在幾人身上一轉,「今日這推牌九,那你們可得準備銀裸子。」
「啪~」金禾豪氣地將荷包往桌上一拍,「我有。」
馮婉清輕笑,主動拿出自己的荷包,格里斯也拿出自己的荷包,從裡面捏出一顆金珠子,「我有這個。」
三人忍不住笑,立馬上手開始玩。
「我要一個。」常樂拋出手中的牌。
「我跟。」
淑妃嘴角上揚著笑意,「哎,我胡了。」
她推出了自己手中的牌,果真是胡了。
「婉清姐姐~」
金禾嚷嚷,苦著臉,將自己荷包中的銀裸子摸了一顆出來。
四人玩得十分痛快,幾圈下來,常樂胡了三把,淑妃胡了兩把,格里斯胡了一把,就是金禾一把都沒胡上,還把自己的半袋子銀裸子輸了出去。
「阿常,我們再一把。」金禾可憐兮兮的。
馮婉清捏著帕子輕笑,「臨嬪,都快要用晚膳了,你不餓,也不能拖著阿常不吃吧?」
「是,要不我陪你來一局?」格里斯道。
金禾滿臉尷尬地鬆開手,對著格里斯硬邦邦道:「不用。」
這推牌九兩個人怎麼玩?格里斯就會欺負她。
「金禾,先用膳,完了再跟你玩。」
金禾一聽立馬高興了起來。
常樂吩咐宮人擺膳,邀請她們入座用午膳。
各色珍饈美味,如流水一般上桌,不一會,便擺了一桌子。
「你們別客氣,喏,愛吃的都在這兒了。」
「阿常你也吃。」
四人氣氛極好,金禾一會兒逗得幾人笑,一會兒惹得幾人輕斥。
宴席上,一派熱鬧。
用完膳食之後,常樂叫了茶水,同諸位一起用茶水。
三人說著宮中的消息,什麼哪宮的宮女,新伺候人鬧出了怎麼樣的笑話,又或是哪宮的宮人長得如何如何的好看……
幾人沒聊一會,目光又重新轉到了常樂身上。
「阿常,老實交代,你那日同皇上去了何處?」
「是啊,說說。」
三雙眼睛,八卦地齊齊看向常樂,果然沒有哪個女人是不八卦的,就是格里斯都不例外。
「沒去哪裡啊。」
常樂垂著眼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饒是她再大大咧咧,被三個女人追問也大方不起來。
「說說嘛。」
「就去城中隨便逛了下。」
「還有呢?我聽說你們去看了煙花?」淑妃問。
「嗯?」常樂訝然,「你從何處聽來的?」
「呵呵,這可是我宮中的小公公說的。」
「哇,看煙花?好浪漫。」
金禾撐著下巴,一臉艷羨。
「阿常,怎麼樣?好不好玩?」
「……」常樂臉上染上薄紅,「也就那樣吧~」
「騙人,阿常你臉紅了。」
「……」常樂端過茶水假裝喝茶,什麼都沒有聽到。
惹得婉清和格里斯取笑不已,常樂突然打了個哈欠,趕人道:「我困了,你們趕緊都回自己宮殿吧。」
「哦,惱羞成怒了!」
常樂毫不客氣地幾人全都掃地出門。
唔,清凈了。
她眼前又浮現出那日當黑夜中的最後一朵煙花冉冉升起再炸開時,司伯言看向自己的眼中,好似有千萬點星光似的,閃爍明亮。
不能再想了,常樂立馬坐正身體,將一杯水灌了下去。
她起身走到桌案前,一疊的稿子,她翻開,眼下書局雖然不用她親自著筆,但是整體的構思她還是要看看,斟酌斟酌。
她翻開仔細看了起來,小蜻蜓跪坐在一旁小心伺候。
這一忙,時間就不知不覺過去了,連司伯言來了也不知道,還是常樂口渴,去端桌案上的茶水,被人按住了手。
「涼了,換一杯。」
常樂嚇了一跳,卻被司伯言握住了手,伺候的宮人立馬換了杯熱的,茶杯重新放回手中。
嗔怪的看了一眼司伯言,抿了幾口溫熱的茶水,常樂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何時來的?」
「一會兒了。」
常樂心想:自己根本就沒發現。
司伯言重新握住她的手,覆在掌心,問她:「可累了?」
經他這一提醒,常樂才感覺到渾身的不舒服,肩膀僵硬,腰處酸困不止。
很快肩膀上覆上兩隻溫熱的手來,輕輕揉捏起來,「身體不舒服,就不要看了。」
話音剛落,常樂眼前一花,整個人騰空被抱了起來,她趕緊伸出雙臂緊緊攬住男人的脖子,心又跳快了幾分。
殿內一時寂靜,常樂耳根唰地一下紅了,面上一燥,拍著讓司伯言將她放下來。
司伯言不理她,徑直將她抱進了內帳。
常樂雙眼黑亮,嘴唇紅艷,不滿地瞪著他,「你這是做什麼?」
行事怎麼越發荒唐了,當著一行宮人的面,就抱她?
司伯言似乎比她更不滿,「你是我後宮之妃,有何抱不得?」
哦,以前是君臣的關係,合著就該偷,現在光明正大了,就不怕了是吧?
司伯言被轟了出去,他大概也沒想到。
瞧著眼前門甩上時,他還愣了下,再回過神來,眼前的門就甩上了。
他伸手想敲門,可想想常樂剛才那沉著的臉,莫名瞧著夜空中的月色嘆了一口氣,轉身吩咐宮人,「回榮方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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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甲書局開張,一清早,常樂就著人去觀禮,待回來再同她稟報情況。
許是這樣,常樂期盼了大半日,才將小蜻蜓盼了回來,耳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阿常姐,你可不知道,馮先生太厲害了,他請了舞龍舞獅表演,引了許多百姓圍觀呢。」
「那人山人海,整個書局都擠滿了人,馮先生笑呵呵了一天,我看連那眼睛都快笑沒了。」
「胡說八道。」常樂同小蜻蜓鬥嘴。
「是真的,阿常姐太熱鬧了,就像過節似的。」
「呵,所以你就樂不思蜀,不願意回來了唄。」
常樂本是開玩笑的,結果說了,就見小蜻蜓紅著臉,滿臉被人點破心思的窘迫神色。
「好你個小蜻蜓啊,還真有這個心思?」
「不,不是的,阿常姐,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小蜻蜓神神秘秘從衣袖中拿了一個東西出來,是一個捏得胖乎乎的小糖人。
她紅著臉蛋,討好地往常樂手中放,「阿常姐,這是我特意讓老爺爺給你捏的。」
常樂看得心頭一愣,只瞧著心中歡喜,又覺得小蜻蜓出去還能想著自己,倍覺溫暖。
「謝謝小蜻蜓,我很喜歡。」
「阿常姐,喜歡就好,呵呵。」
常樂見她奔了一天了,便打發她下去洗漱歇息,身邊留了其他人伺候。
司伯言知道常樂天甲書局開張,也派昌立方送了賀禮,他想著這會兒常樂氣也消了,便過來瞧瞧她。
一進來,就見常樂發傻似的盯著手中的糖人。
他伸手擁住她,
「喜歡?」
「嗯。」常樂心情不錯,自是好言好語。
「再不吃,就化了」
司伯言話音剛落,常樂手中的糖人就吧嗒一下跌在了桌上。
他愣了,常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