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打聽
王爺陰沉著臉沒有開口,半晌,他的目光才落到了周沛身上,「周沛!」
這一開口,就一股子冰碴子味道,幾人對視,很快發現王爺的心情是非常非常的不好。
「我把暗衛交給你,你在做什麼?」王爺子袖子掃落了桌上的茶杯。
周沛嚇得撲通一聲跪地,「王爺,屬下知錯!」
「知錯?」王爺冷笑,「我把暗衛交給了你,是為了四方有耳目,可如今這件事,我卻是從別人口中才得知的。」
他一把將袖中的漫畫甩到了周沛臉上。
周沛急忙扯下臉上的漫畫一瞧,他先是一懵,很快就想到暗衛報告過,說是天甲畫坊新出了一本漫畫。
可他聽了並沒有放在心上,每日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著實太多了,這點消息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難道這漫畫有什麼深意?
才讓王爺如此動怒?
他急忙翻看,看到最後一張臉全白了,砰的一聲腦袋磕到了地上,「王爺,屬下知錯,還請王爺恕罪。」
司伯翰雙眼冰冷地掃了他一眼才開口:「最後一次機會,再有下次,就滾蛋!」
「是,是!」周沛急忙應道。
「把漫畫給林先生瞧。」司伯翰道。
周沛應是,站起來將漫畫遞給了林先生。
林先生皺眉翻開,很快就看到了讓王爺動怒的東西,他暗自訝然,沒想到這……這人居然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影射王爺。
他看完了之後,把漫畫傳給了其他人,「敢問這漫畫是?」
司伯翰冷哼了一聲,「是天甲畫坊新出的。」
喝!林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怎麼敢?」
「哼,背後有我那好侄子做靠山,他們如何不敢?」司伯翰道。
「他奶奶的,王爺,我這就去放火燒了他們的畫坊,來一個死無對證,他們又能拿我們如何?」錢多拍案道。
「錢多!不可莽撞,如今小皇帝身邊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我們呢?」林先生道。
「是啊,這方法太蠢了,指不定就讓人懷疑上了。」管家道。
「還有如今那鋪子是鎮國公家的孫媳在管,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鎮國公那老傢伙撒起瘋來,可誰都沒辦法。」
「就是啊,就是!」
「哎,這都什麼事情啊,要我說還不如……」
「錢多,住口!」林先生呵斥。
很快眾人吵吵成一團。
「都住口!」
司伯翰一聲,整個議事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先生,此事你怎麼看?」
林先生摸著鬍子,過了片刻,才道:「王爺,以屬下之見,此事我們不能明著來,那邊他們用了這樣方式來反擊,這事我們不好做到明面上來,不然我們不就明擺著告訴世人,天甲畫坊驚擾貴客背後是我們故意而為之。」
司伯翰聞言,袖下的拳頭攥緊,道:「這麼說來,我們是吃定這個啞巴虧了?」
「是,王爺!」
議事廳氣氛一陣窒息,幾人垂頭喪氣,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司伯翰許久才道:「好,知道了,林先生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除了林先生,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錢多一臉不滿,握著拳頭,「這也太憋屈了!」
周沛勸道:「王爺心中自有謀算,你也別衝動,給王爺惹事!」
「哎!」管家搖頭嘆息,擺手道:「幾位大人都散了吧。」
不多時,院子里人都走了個乾淨,門咯吱一聲推開,司伯翰同林先生二人走了出來。
「王爺,要忍,此一時彼一時,到了日後,我們定有機會算賬。」
「呵,林先生,我從未受到如此輕蔑和侮辱,看來我這個侄媳婦,不簡單啊。」司伯翰道。
「王爺!」林先生一臉擔憂之色。
司伯翰抬頭看向夜空的月色,道:「林先生,不是我不忍,是這事欺人太甚,此事一傳出去,老夫的面子往哪裡擱?」
林先生微嘆了一口氣,「王爺想如何做?」
「明日朝會上,我……」
「王爺,此事萬萬不可,如今良妃娘娘身懷有孕,皇上肯定會護著她,而此事一旦宣揚開,於王爺百害而無一利。」
司伯明聞言哈哈一笑,「林先生,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豈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去朝堂說,不過他們不讓好過,我自不會讓他們好過。」
林先生一愣,這才意識到是他想差了。
「林先生,此事還是要你再想個辦法,他們的畫坊和書局照如此勢頭髮展下去,恐怕不到半年,我們的書局和畫坊在圭都城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雖然不過是一個畫坊和書局,本王還不放在眼裡,不過鋪子雖小,面子卻大,他們都不敬我這長輩,我又何必給他們面子?
還有我那個侄媳婦,想來之前是我小瞧了,沒想到她心機如此深重,當真是個妖女,將我那侄子迷得暈頭轉向的。」
「是,王爺,給屬下幾天時間,屬下定給王爺拿出來個好辦法。」
司伯翰點頭,又道:「石來善還沒有消息?」
「是,王爺,我們的人去的太晚了,誰知道半路會遇見塌方,看押石來善的官兵都衝散了。」
司伯翰眉頭劃過一絲陰沉,「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林先生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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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會。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歲。」
眾朝臣跪拜。
司伯言目光掃了一眼眾人,「眾愛卿免禮!」
眾朝臣紛紛起身,一旁的方大總管道:「眾大臣有事速稟,無事退朝!」
很快朝臣中有人出列,稟報事情,不過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司伯言神情不變,耐著性子聽著,直到雙方扯皮起來,吵吵嚷嚷,絲毫沒有個臣子的模樣。
他才眉頭微皺,咳嗽了一聲,底下爭吵的聲音兀地一怔,紛紛跪下請罪,「臣等失儀。」
司伯言這才道:「眾位愛卿都是讀過書的斯文識禮之人,為何到了大殿上,卻偏偏變成了這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眾朝臣一陣臉熱,紛紛磕頭認錯,很快事情在幾位能臣的推動下,完成了大半,剩下的自然是留給皇上細細研磨的。
朝會按照往日一般,順利進行了下去,不過今日卻稍微有點不一樣,就在朝會快要結束時,一位臣子站了出來,躬身道:「皇上,臣有事稟報。」
「哦?何愛卿,何事說來聽聽。」司伯言道。
「皇上,近日臣聽聞一件事情,南邊一世家大族按照皇上推行新令上交了多餘的田產,誰知道此消息傳來,當地佃戶爭奪田產,大打出手,暴民動亂,殺燒搶掠,無惡不作,已有五人身死,這是永州縣的摺子,請皇上御覽。」
此前無人得知這一消息,猛地來了這麼一下,別說眾朝臣了,就連皇上都有點懵。
所謂的新令,就是為了治理各士家大族囤積私產,而百姓無田可耕種的慘狀。
司伯言早就有心治理幾大士族的田產,但卻一直隱忍不發。
主要就是之前他羽翼未豐滿,內外都不寧,如今後宮他可高枕無憂,此刻正是騰出手處理前朝政務的機會。
他和馮丞相早有商量,很快就定下了計劃,再加上最近他身邊拉攏了一批賢能臣子,吳庸等人,也出了不少主意和舉措,這才使得新令推行起來。
不過司伯言沒有想到的是,新令會這麼快出現問題,他看了一眼丞相馮希仁,沒想到馮希仁微搖了搖頭。
連丞相馮希仁都不知道此事,看來有問題。
司機伯言目光看向其他朝臣,見他們都低垂著目光,而剛才的何愛卿,餘光掃了眼他的八皇叔。
司伯言很快瞭然,原來這跟他八皇叔有關,他再想到昨日常樂說的話,頓時心中有了計較。
「呈上來!」
「是!」很快奏摺由方總管轉到了司伯言手中。
他打開奏摺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擱下,目光看向各位朝臣,板著臉看起來有些威嚴。
「都說說,諸位愛卿。」
一時間整個朝堂安靜如斯,各位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皇上,臣有一言,刁民如此猖狂,何須朝廷要將田產分給他們?如此他們豈不是更加猖狂?臣以為新令暫時不應在整個大氏推行,恐多地發生暴亂。」
皇上瞥了一眼,發現說話的人是御史大夫談無疆。
有一人冒頭,其他人跟著紛紛出頭。
「皇上,以老臣所見,此新令急急推行,著實不妥,還需深思酌慮一番。」
「是啊,皇上,若是因為此新令,各地引發暴亂,皇上,那就是得不償失啊。」
馮希仁見皇上眉心微皺,當即站了出來,拱手道:「皇上,臣以為此事還待商榷,世家大族退耕多餘田產乃是好事,為何百姓暴動?臣以為此事疑點重重,還需弄清楚事實真相。
「馮丞相,此事乃是永州轉呈上來的摺子,難道您還懷疑此事不真嗎?」
「何大人,此事如何由皇上決斷,你我無須多言。」
馮希仁一句話,就將何大人給懟了回去。
「皇上,臣以為……」
就因為早朝上這一件事,足足拖了大半個時辰,不少人居然還跪下死諫,說什麼若皇上執意推行新令,就是置祖宗禮法於不顧,置大氏江山安穩於不顧。
最後惹得皇上惱怒,發了一通火,將跪下死諫的幾位老臣統統派人送了回去,朝會才這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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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宮裡沒有秘密,不到一炷香,今日朝堂之事,整個皇宮都傳遍了。
順寧宮這邊自然也得了消息,聽小蜻蜓說皇上朝會發了好大的一通火,常樂聞言道:「你可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小蜻蜓也搖頭,她只聽宮人都這麼說,至於為什麼還真沒人說。
「阿常姐?」
常樂沉思,抬起頭道:「你快讓人去打聽打聽看是出了何事?」
「是!」小蜻蜓急忙應下,轉身出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