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亮見了，都害羞得躲進雲里

從排隊結賬到坐上車，沈清都不怎麼開口說話，似乎又回到剛見面生疏的情況。

溫璟瑋輕咳出聲，「沈清，你在m市工作吃什麼？」

「學校飯堂。」

「周末也是嗎？」

「嗯。」沈清看向窗外，拉起的玻璃窗映著他的側臉。

「怎麼突然想回s市。」

沈清摩擦著手上的袋子，「一個人在m市太無聊。」

溫璟瑋瞥了眼到看她的動作，心一頓，「你跟李謙很熟？」

沈清淡淡道，「初中認識的」

溫璟瑋抓緊方向盤，「感覺他怎麼樣？」

「還好的，怎麼……啊！」

「剎――」沈清身子猛地向前傾。

溫璟瑋皺眉，扶起她向前傾的肩膀，懊悔剛剛走神，「不好意思，紅燈。」

沈清閉眼，緩過暈眩，「沒事。」

過了會，溫璟瑋開口，「想結婚？」

沈清一愣，隨後開口，「遇到合適了會結。」

溫璟瑋看著她，「那你喜歡的人呢？」

沈清看著前方無盡的路，輕聲說，「他，會有自己的生活的。」

溫璟瑋繼續開車，一路無言。

車開進一幢高級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沈清看向他，「這是？」

溫璟瑋揚嘴，藏不住的喜意「我新買的，全期。」

沈清淺笑，「恭喜。」

溫璟瑋提著菜，示意沈清按電梯，「5樓10號。」

「好。5樓。」沈清按著電梯，暗念10號，5樓10號，510。……，不可能，……，湊巧而已。

到了5樓，走到10號門口。溫璟瑋開口，「密碼是510510。」

沈清愣愣地按著按了密碼，沒想到他把密碼告訴她。。

門開了，撲面而來一股淡淡薰衣草的香味，通白的牆壁，棕色的沙發和小桌，玻璃門格著廚房，陽台，和幾間關著門的房間。

沈清不由得細細打量室內，沈清家是樓房，大學到工作都是住宿舍，工作后是職工房，一直團居且住得樸素的她自是羨慕獨有一間公寓的人。

溫璟瑋換完鞋后提著菜，「進來換鞋，我去廚房。」

沈清看到鞋櫃一雙開封過的女士鞋，心一抽。

溫璟瑋出來見到沈清還在門口鞋櫃處，「鞋是新的，你可以穿。」

溫璟瑋滿意地打量著，「還挺合腳的。」跟自己的是情侶款。

「嗯。」

溫璟瑋遞給沈清一瓶草莓味的酸奶，「你喝，我去做飯」

沈清接過，手裡涼涼的。

溫璟瑋推著沈清到客廳，「不要這麼生疏。」

沈清坐在沙發上吸著酸奶，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在廚房忙碌的人。白熾燈，黃色壁紙，洗菜切菜，鍋碗瓢盆，遊刃有餘。

時間可以永遠停在這一刻嗎？這樣就可以永遠這樣靜靜地看著你。她不自覺走向廚房。

見溫璟瑋正在對魚開膛破肚，很是血腥，可能情人眼裡出西施，如此血腥場面，因有溫璟瑋，沈清挪不開離開的腳步繼續看著。

溫璟瑋清洗完魚后準備蒸，他將鍋開火倒油，等油熱了之後切好的薑絲，蔥頭倒進，「滋――」地一聲，倒是嚇壞了後頭身後的人。

溫璟瑋偏頭對沈清說，「到客廳去，小心被油濺到。」

沈清悶悶地應了聲，「嗯。」

不知過了多久，飯香襲來，沈清走過去幫忙端菜。

溫璟瑋阻止沈清躍躍欲試的手，「我來就好，你去拿筷碗吧。」

「好。」沈清擺放好筷碗，等他開飯。

三鮮湯，魚香肉絲，清蒸鱸魚，時蔬炒青菜擺放在飯桌上下，散著熱情，發著香氣。沈清獨自不由得咕嚕一叫。

溫璟瑋低笑，「餓了？」

沈清尷尬，低頭，「還好。」

溫璟瑋指向酒櫃「喝酒嗎？」

「不喝。」沈清的臉連帶耳朵都紅了起來。

「我……」溫璟瑋也想起上次酒後的事。

空氣瀰漫著尷尬的氣息，二人相視無言。

「吃飯吧，我餓了，都過去了。」沈清拿起筷子說。

溫璟瑋摸著後腦勺，「嗯。」

半年前，溫璟瑋回m市看父母，抽時間找了沈清。那陣子溫璟瑋總不滿意自己的設計稿，心情抑鬱。到沈清住的教師區時，順帶了一大袋酒。

沈清開門時，晚霞透過白雲，照光了溫璟瑋的憂愁，他帶一身溫暖與紅光，攜著一袋酒。

溫璟瑋敲門，舉起袋子，「喝酒嗎？給你買了雞尾酒。」

沈清自是不會拒他，「好。」

溫璟瑋邊喝著啤酒邊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沈清不知不覺也跟著溫璟瑋的頻率喝著。

夜色降臨，黑夜鑽進無燈的空間，職工房亮著淺黃色的燈，有兩個身影，一人說著，一人聽著。不知是不是酒精激發荷爾蒙與多巴胺，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不知何時，當月亮見了室內二人交疊的身影，害羞得躲進雲里。

第二天沈清醒來時，看到溫璟瑋睡在身邊時，愣了一下，意識到兩人發生的事，些許不知所措。

溫璟瑋還在睡夢中，合著的雙眼，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微側身，這是沈清曾幻想過的，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她伸出手想觸碰他，觸碰之際，又收回來了。

有人說，愛是想觸碰又收回的手，此刻終於明白了。不管怎樣，是你就好，那是沈清最後的想法。

之後她輕輕下床，套上衣服，整理凌亂的房間后，忍著疼去買早餐，順道買了避孕藥。

陽光照醒沉睡的人，溫璟瑋醒時，沈清正擺放著早餐。

溫璟瑋盯著她看了會，口，「沈清，我……」

沈清立馬打斷他，「沒事的，我們都喝酒了，你不用擔心，我吃避孕藥了。」

溫璟瑋臉色僵了僵，「避孕藥？」是不想跟我發生關係嗎？這麼早就去吃避孕藥。

沈清紅著臉點頭，「嗯。」

溫璟瑋抓緊拳頭。「女孩子吃避孕藥對身體不好。」

沈清低頭。

溫璟瑋走向她，「沈清，我會……」

「你先吃飯吧，不是8點的車嗎？」沈清又一次打斷他。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他會對自己負責。可是沈清不想讓他勉強自己。昨天是個意外，這個意外不能成為他的羈絆。

溫璟瑋頓了一下，停住腳，接著說「不用了，我現在就走。」之後一言不發從她身邊經過，關門的時候「怦」的一聲。

沈清感受到他的怒氣，甚是委屈，趴在膝蓋上抽泣。你為什麼生氣？是我做錯了嗎？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溫璟瑋怒氣沖沖地搭車到車站，這樣的結果是他沒想過的。他剛醒來時，瞧見光著身子的自己，心一慌，冷靜下來想起自己找沈清喝酒，懊悔自己的行為，下床穿衣服看見床單的落紅時，心一跳。原本以為因為這件事，他可以娶她，可以跟她長相廝守，卻仍只是一廂情願。

於是半年來，他們都不再聯繫。這次聯繫是又是因為酒後打電話給她。溫璟瑋不禁嘲笑自己，難得自己只能依靠酒精才能表明心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