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綠袍的怨念
綠袍!你來此作甚……」
見洞府前站著的竟然是綠袍老祖,崔五姑一張面孔頓時冷厲的似要結出冰來,鐵杖一頓銀髮飄灑便冷聲喝問,氣度頗顯威儀。
見她如此,綠袍心中卻也傲氣頓生。要知道穿越客性格中最大的特點就是藐視權威,尤其在遭遇強權強壓時,更是如此。這也是穿越客前世那同齡的整整一代人的特性,不願服從權威。故附體綠袍之後,他的這一性格特點自然也就成為了綠袍的特性,此與以往綠袍的盲目自大有所不同,不是說他認為自己的法力神通就一定能勝過對方故加以藐視,而是發自內心出於本性的一種藐視,無特定針對人群,但遇有強壓時這種特性就會驟然勃發,反彈極強。
自然,綠袍也知對方做為一名正教高人,雖言語行事中難免有些冠冕堂皇,口不應心之處。但大體上相較綠袍以往那些罪孽滔天不類於人的諸多舉止而言,對方無論從哪一點上卻都有資格、也不算過分向綠袍如此喝問。
可惜俗語有言,「上什麼山唱什麼歌,屁股決定腦袋。」。既然此身已為綠袍,那綠袍自然要站在自家的立場上說話。當下綠袍嘿嘿一笑,大頭一揚亂髮飛舞,兩隻綠瑩瑩的眼睛直盯著對方譏笑道:「我來此作甚?崔五姑,我來問你,這風洞山白陽崖可是你崔家買下的山頭不是?若是,你來詢問老祖我自要解答。若不是,老祖我倒要反問於你,你崔五姑有何資格來查問我綠袍老祖的行蹤?嗯!」
說到「有何資格」四字時綠袍已用上了魔音叱耳之術,一時間整個風洞山脈都往來傳盪「有何資格……有何資格……」這四個字,一股無形的音波更隨綠袍之口迸發音爆直向崔五姑的雙耳灌去。
「好膽!」崔五姑清叱一聲,龍吟清音也應口而出,同樣迸發音爆向綠袍衝去。
只聽得「**」一陣細響,兩種音攻之術略一交鋒,空中就被傾軋出連串細響,在兩人的中間位置爆出出了圈圈漣漪以圓形擴散,正是空氣被音波震蕩擠壓之故。
「綠袍,你竟敢對我出手。」崔五姑大怒,潤澤白皙的姣好面容潤紅上臉,儘是怒色。她卻沒有想到,綠袍竟然真敢主動向她出手。
卻因三次斗劍之期將近,為便於一網打盡絕除後患考慮,故近百年來包括凌渾夫婦、嵩山二老等等與峨眉的各派高人們都甚少向邪派魔教巨頭們挑釁出手,都想等到時一併清楚。故這百餘年間如綠袍老祖毒龍尊者這等魔教巨擘卻都頗顯風光,名聲再外。
但即便綠袍名聲再大,可窮神凌渾與白髮龍女崔五姑夫婦之名,在各派劍仙中卻是頗有些赫赫威儀,雖不敢說盡懾群魔,但平日里也甚少有什麼魔教巨擘敢於向他夫婦挑釁。-====-偏偏,今日在綠袍身上這一點就沒有體現出來,綠袍的反應卻直接打破了這種形同俗例的無形威懾。這令崔五姑如何能不惱火萬分?如何能不驚怒變色?
說到底,崔五姑也不過是向綠袍喝問了一句,神情雖然冷厲但也無甚過火之言,沒想到對方狗膽包天,竟然直接以魔音叱耳之術向自己出手,如此,又豈能容他?
想到這,崔五姑更是惱火,鐵杖一頓直想出手。但轉念一想又強壓下火氣,再度冷聲道:「綠袍,你無需巧言狡辯,這風洞山白陽崖自不是我崔家買下的山頭,但此地卻是我正教前輩仙人白陽真人學道飛升之處。你一個好好的魔教教主不好生在百蠻山待著,跑到此地為何?還有,這洞府原有我布下的禁地金光禁制,應該也是為你所破吧?」
聽得此言,又見了崔五姑強壓火氣的模樣,綠袍心中正證實了自己所想,便也不再出手嘿嘿一笑道:「此言差矣!老祖我何時巧言狡辯了?不錯,洞府外的禁制正是本老祖所破。至於本老祖為何來此告訴你也無妨,卻是老祖我聽聞此地遺有白陽真人飛升后所留的白陽圖解,頗具玄奧。故今日無事閑逛便來此看看,順便瞻仰一下前輩仙人的遺澤。如何?這個解釋你可滿意?」
「果然……」崔五姑點點頭:「你果然是為白陽圖解而來。想必金光既破,圖解自然也到了你手。身為魔教中人竟敢窺視我正教前輩的遺澤秘傳,今日本人就代白陽真人教訓教訓你這魔頭,接招吧!」
說著話不見崔五姑如何動作,一道銀光便迅急如電直向綠袍射去。隨即兩手再向綠袍一揚,無數太乙神雷更直轟綠袍,頓時間整個白陽崖山巔都被雷火煙塵籠罩,轟響連天。
「好婆子,你出手倒快。」綠袍怪叫一聲,不敢怠慢忙揮手施展道法。因百毒金蟬蠱還在祭煉之中沒有攜帶,迎向那銀光玄都劍的卻是一蓬碧油油的綠瑩細針,根根寸許來長尾帶瑩光,百十根交織一處與那銀光玄都劍相持爭鋒。
而對付太乙神雷綠袍用的卻是自己的玄牝珠,也就是第二元神。就見他反手向腦後一拍,一隻畝許大的綠色巨手便騰空彈起,夾帶無邊綠光直向打過來的雷火撈去。
就見巨手撈過處,雷火綠光交錯一片「噼噼啪啪」連聲大響,那崔五姑所發的太乙神雷,已盡都被綠袍的玄牝巨手一把撈住握攥其中,攥爆於無形之中。
不過身為正教高人,窮神凌渾的結髮夫妻,崔五姑又豈是那般好應付的?玄都劍和太乙神雷不過是她出手的開胃小菜而已。見神雷無功也只是微微一曬,一揚手一張五色錦帕脫手而出,起在空中隨風急旋化為畝許大的一張五色錦兜,放射五色光華直向綠袍罩去。
這猶不算,五嶽錦雲兜出手后崔五姑將手一翻,左手卻多出三支金燦燦的箭矢,正是獨門秘傳金光神火箭,扣定神箭靜候良機。
而綠袍,剛剛破了神雷又被五嶽錦雲兜罩定,一時間真箇是有些慌亂。一則那崔五姑確實是道法高深,適才那太乙神雷在玄牝大手內連爆,已把綠袍震得直是心神蠢動,誰讓他那玄牝巨手乃是第二元神顯化與他心神相連,被神雷震爆自要撼動神魂。
二則崔五姑的法寶也是眾多,仙劍神雷不論,五嶽錦雲兜又緊接著出手。此物既以五嶽為名,其威力自是要名副其實。雖五嶽錦雲兜平日里崔五姑多用於收攝敵人法寶之用,但此刻面對綠袍,那錦兜的真正威力可就發揮得淋漓盡致了。
就見畝許大的一面錦兜當空罩下,旋轉間放出無盡的紅、黃、藍、黑、白五色光線,交織成一面碩大的光網欲籠罩綠袍,異彩紛紜瑰麗無鑄。更要命的,那錦帕與光網籠罩下的空間內,一股極大沉重威壓也緩緩壓逼而下,越來越重重如山嶽。
綠袍身處其下,若是想避自是可以脫身。不過此時他正想試試自家的手段,又怎會示弱躲避?故硬抗著那錦兜放出的龐大的威壓及一種類似兩極元磁的磁吸,他卻不甘示弱與之硬抗起來。所幸彼此修為相差不遠,玄牝大手又是第二元神幻化之物,硬抵之下一時倒也無妨。
只見得一隻綠色巨手夾雜無邊綠光擎天舉起,撐天駐地般虛虛抵住空中一隻放射五色光華的碩大錦兜,兩下里光華交錯傾軋,時而爆出震天巨響,迸發漫天流螢,如七彩焰火絢麗無邊。
如是,爭鬥雙方都是一手掐住劍訣,指揮飛針仙劍往來相持,另一邊又都施手段遙控法寶元神,隔空互拼元氣,正是各出全力。
不過斗到至今,除起初綠袍曾先行以魔音叱耳攻擊對方外,接下來卻始終是崔五姑壓著他打,他始終被動抵擋,如此局面不由得令其心中頗為不爽。心中一旦不爽,綠袍便凝神靜尋良機,準備也主動攻擊一下那崔五姑。
想要攻擊也得有合適的手段,綠袍呢?百毒金蟬蠱尚沒有祭煉而成,不在身上。碧火針,已施出抵擋對方的玄都劍。玄牝珠,幻化成玄牝大手與對方錦兜低拼。一時間身上三寶不在的不在盡出的盡出,他卻再沒有了什麼合適的手段攻擊對手。
思來想去,這攻擊之法還得落到玄牝珠上,於是綠袍運足法力,趁錦兜又一次下壓的勢頭將盡時,玄牝巨手猛然綠光大盛,一舉將錦兜撐出數十丈高后,大手一甩卻猛然向空中的崔五姑撈去。
斗到此時,兩人卻早都離了山巔起在空中,故那巨手一去也帶起無邊的綠霧向崔五姑籠罩,正是玄牝珠內含蘊的毒障凶煞之氣。瞬間那空中便有近百丈的空間都瀰漫滿了濃重的毒霧,翻騰催滾。
不過綠袍這一下可是失算了,因他那點伎倆早都在崔五姑的算計之中。巨手剛出,崔五姑身形一晃已退出百丈之外,且於同時三道夾雜雷火箭光發出,正正射在巨手之上。
「轟轟轟」三聲震天巨爆過後,就見綠袍元神所化巨手驟然缺了一隻尾指,卻是被神火箭的震爆給轟散了。且毒障煙霧也被三團碩大的雷火直全都震散,爆出無盡的火霞火星,而綠袍更是怪叫一聲收了巨手,身形一晃已化虹飛遁,轉瞬逃出千里之外,再一閃消失無蹤。
見綠袍逃了,崔五姑也不為己甚,也沒有御遁追擊,而是收了法寶便要迴轉。沒等她起腳,從遠處又有一道金光飛來,直飛近前遁在空中,光華中現出一個人來,此人身形高大衣衫襤褸,卻正是崔五姑的丈夫窮神凌渾。
怪叫化一到,神識掃過周遭空間便開口問道:「五姑,剛才你與何人鬥法?」
「綠袍老祖。」崔五姑答道。
「綠袍?」凌渾一愣,隨即面容一沉冷然道:「這魔崽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招惹你的頭上?他就不怕我去掀了他陰風洞府?」
崔五姑一笑,回道:「我也奇怪呢!這魔頭今日膽量確實不小,竟還主動向我出手,若在往日,怕見我出現他立時就走呢!真不知今日得了什麼依仗,方敢如此猖狂。」
「什麼?他主動向你出手?這魔崽子是要造反了,我這就去百蠻山掀了他的陰風洞。」凌渾大怒,身形一閃便要追去百蠻山尋綠袍晦氣。
不過崔五姑卻伸手將他攔住,笑道:「罷了!左右那魔頭也沒佔得什麼便宜,還被我雷火箭擊中元神大傷元氣,暫時就由他去吧!待日後時機一到,想要除他又有何難?現在你若出手怕誤了大事,萬一驟升變故令妙一真人籌劃的大事橫生枝節,那豈不成了我夫婦的不是?」
被妻子一說,凌渾便也沒有再過堅持,只是恨恨道了句:「再由那魔崽子逍遙幾日,日後與他清算。」夫妻二人便架起遁光相攜而去。
而他們話題中的主角,我們的穿越客綠袍先生,此時卻也正凄凄慘慘的飛遁在回返百蠻山的路上,心中還不停念叨著:「我就說吧!那玄牝珠如此用法不對,果然如我所料,它真的靠不住……」
卻是怨念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