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沒資格

這一刻，我和蕭筱雙眼對視。這道眼神充滿很複雜，既有驚訝，又有尷尬。我們驚訝地是沒想到彼此會是相親對象。我們尷尬地是，此緣生在此山中，卻不知是對方。

當然呢？蕭筱認為相親對象是胡叔叔的兒子。胡叔叔的兒子，當然姓胡。所以，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我。而我呢？用的是老爸的手機，再加上喬師兄這件事，我也先入為主，認為相親的對象不可能是她。

然，不可能的事，竟然成為了可能。本來是有緣的人，卻是短暫地交匯后，最終擦肩而過。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沒到，或者說是沒有緣分。此刻的我們，知道了真相，唯有一笑而過。

鄒阿姨和老媽聽了我們之間的對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齊聲說，「你們什麼情況。」

蕭筱和我到很默契，齊聲回答說，「我們是老同學。」

鄒阿姨聽了，罵道：「死丫頭，你們是老同學。你幹嘛說不認識胡叔叔的兒子。」

「啊！」蕭筱看了看我說，「你是胡叔叔的兒子。」

「啊！」我也很驚訝地說，「你是鄒阿姨的女兒。」

鄒阿姨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瞧了瞧我說，「你們一驚一乍地做什麼。」

蕭筱自動屏蔽鄒阿姨的話，看著我說，「沒想到啊！你是胡叔叔的兒子。你怎麼姓蔣呢？」

我說，「這個呢？說來話長。」

老媽替我說，「還不是怪你胡叔叔。我給他取名的時候，他說什麼九萬。我一聽我兒子的姓名叫胡九萬。我一氣之下，所以改了他的名，還改了他的姓。所以，他就跟我姓了。」

蕭筱說，「我相親的人，怎會是你。」

我從慌亂之中，鎮定下來，看著她說，「是啊！我也沒想到相親的人會是你。」

鄒阿姨見我們是這種表情，插話道：「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是誰，看不上誰啊！」

「她看不上我。」

「他看不上我。」

鄒阿姨見我們相互指責，配合很有默契，忙說，「你們心有靈犀，又是老同學。怎麼相親，會失敗呢？」

是啊！我們相親會失敗呢？其實，這個問題，也不能解釋。那是因為，我沒想到自己相親的對方，會是她。她也沒想到相親的對象會是我。蕭筱想起我們相親的場景，忍不出大笑一聲。鄒阿姨見了，問道：「死丫頭，你笑什麼。」

蕭筱一邊笑，一邊回答說，「媽，你可不知道。他相親的時候，那個髮型，要多醜，有多醜。他還說是什麼今年最流行的。」

我見她說起這件事，也反擊道：「呵呵，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是誰說，就憑本姑娘的姿色，還用來相親。」

「彼此，彼此。」蕭筱沒給我好臉色。

「失敬，失敬。」我很輕鬆地回了一句。

「等等。」鄒阿姨被我們一人一句，弄得糊塗，忙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情況。」

蕭筱和我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說，「沒情況。」

老媽聽出了我們話中的端倪，說道：「我想，他們相親都去了。但，沒有把對方當成是相親對象，而是老同學。我就說我兒子相親，神神道道。現在啊！我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鄒阿姨又說，「你們現在，看對眼沒有。」

我聽鄒阿姨的話，她是想再一次撮合我們。

老媽這一次沒有贊成，委婉地說，「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做主。我們老的，就不要參合了。」

鄒阿姨才不管那麼多，直接說，「我就想和你當親家。我也覺得小蔣這孩子不錯。怎麼，你看不起我女兒。」

「當然不是。」老媽又說，「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的。」

鄒阿姨問道：「小蔣，你覺得我女兒怎麼樣。」

我說，「很好。」

鄒阿姨又道：「女兒，你覺得蔣阿姨的兒子怎麼樣。」

蕭筱說，「不錯。」

「就這樣，我做主了。」鄒阿姨說。

「啊！」我和蕭筱同時，喊了出來。

蕭筱又急，又氣地說，「媽，你這是多嫌棄你女兒啊！這麼早就想把我嫁出去。」

鄒阿姨語重心長地說，「你也不小了。早點嫁出去，我落得清靜。」

「好了。孩子們的事情，我們就別管了。我答應了我兒子，給他兩年的時間，讓他去追逐自己的人生。時間未到，我可做不了主。」老媽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再說呢？她也不想我和蕭筱是在這種情況下，重新認識的。

我也明白，老媽的用意。既然老媽已經說了，我也不用開口。

蕭筱忙說，「媽，你看蔣阿姨多麼通情達理。你是不是給我幾年時間，讓我去追逐人生。」

「不行。」鄒阿姨說，「你都已經成了老阿姨了，還想著追逐人生。你要我什麼時候，才能抱外孫啊！你不著急，我可替你著急。」

我見這裡充滿危險，忙說，「媽，鄒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鄒阿姨見我要走，忙說，「小蔣啊！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以後啊！你就是我的女婿。」

我沒有說話，臉一紅就快速離開了。

蕭筱見我走了，她也說，「媽，我去上班了。」

「你…」鄒阿姨喊道，「每次說這件事，你就要躲避。你要躲避到什麼時候。」

「蔣阿姨再見，媽再見。」蕭筱也逃離了這個地方。

鄒阿姨看著我老媽說，「老蔣，你覺得我女兒和你兒子，有戲嗎？」

老媽說，「年輕人的事，不好說。」

鄒阿姨說，「年輕人做不了主，我們替他們做主。你做小蔣的工作，我做我女兒的工作。我們成為親家這件事，不就落實嗎？」

蕭筱追了出來，攔住我的去路說，「不好意思，我媽就是這樣。你別介意。」

我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地說，「不會啊！」

蕭筱問道：「你準備去哪裡。」

我說，「出去走走。」

「你不用上班嗎？」

「我請假了。」

蕭筱停了下來，想要說什麼，卻不好意思說出口。我問道：「你怎麼了。」

蕭筱用輕快地語調說，「我就是想問，如果那天，你知道相親的對象是我，你會怎麼樣。」

我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話題，一時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說實話，那時的我內心期待著相親的對象是她。

她見我沉默不語，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我不答反問道：「你呢？如果那天，你知道相親的對象是我，你會怎麼樣。」

她聽了，也沒說話。

如果那時候，我們知道，彼此都是相親的人。那時的感覺，定會不一樣吧！可惜，我們還是擦肩而過。那時的感覺，再也找不到了。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深究下去，說，「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也是。都過去了，我提這個問題幹什麼呢？」蕭筱鬆了一口氣，半開玩笑地口吻說，「如果當初，你和我都勇敢一點，我們會不會有交集。」

如果這句話是在幾個月前說的，我會斬釘截鐵地告訴她…會。我也會高興得睡不了覺。可，現在的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此刻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見她看著我，很期待我的答案，我違背自己的心意說，「不會。」

她聽了有點失望，也不覺得尷尬，大方地問道：「你對我有沒有上過一點心。」

「有。」我不想騙她，更不想欺騙自己。

她問，「我們可不可以重新認識，重新…」

我堵住她的話說，「來不及了。」

她怔怔地看著我說，「為什麼。」

我說，「我有女朋友了。」

她說，「你騙我的。」

我逞強地說，「不，是真的。」

「我知道了。」蕭筱轉過身，背對著我說，「祝你幸福。」

我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之中，低聲道：「最終，我們還是錯過了。」

「嘖嘖嘖。」我背後傳來一道聲音說，「少年，你心中明明有她，你這是何必呢？你這是找虐啊！」

我轉過頭見是毛小宇。季小雨也在。在這兩人面前，我不用偽裝自己，語調沉重地說，「你以為我想這樣，可是我不能不這樣。現在的我，還有什麼資格談論這些。」

「你怎麼沒資格呢？」毛小宇說。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季小雨放緩語速說，「有些人錯過了，真的是一輩子，你可要考慮清楚。」

我失落地說，「我不想讓她吃苦，讓她過得不好。」

毛小宇問，「為什麼。」

我失聲說，「我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