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10)
話沒說完,便被曹旭不耐打斷,「他姦汙了表哥的妾室,哪還有臉面徹查此事?此等品行不堪的色中餓鬼,根本不配入朝為官!」
「你,把他扛到卧房中。」指著一名小廝,男人不客氣地吩咐。
奴才將周良玉扛在肩頭,直往後院的方向走,曹旭與趙鐸也跟了上去。他們站在門前,兩個容貌秀美的姨娘立在廊下,其中一人端著茶盞走過來,曹旭想也沒想便一飲而盡,端量著二女的容貌與身段兒,調笑道,「表哥的艷福委實不淺,妾室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只可惜便宜了周良玉。」
趙鐸支支吾吾,完全說不出話來。
見狀,曹旭也沒覺得奇怪,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妾室拱手讓人,如今他逼著趙鐸這般行事,生出抑鬱也是常情。
幾息后,曹旭視線有些模糊,他揉按著額角,看到趙鐸滿是愧色的面龐,突然回過神,「你在茶里下了葯!」
「表弟,此事也怪不得我,你安心歇著,睡一覺便好了。」
曹旭青筋鼓脹,雙目血紅,那副猙獰的模樣無比瘮人。即便如此,他也抗不過迷藥,周身的力氣緩緩抽離,一頭栽倒在地。
周良玉從裡間走出來,唇角微揚,但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趙大人,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吧?」
趙鐸連連點頭,將昏迷不醒的高大男子拽進房中,其中一名美妾飛快地褪下身上的衣裳,用錦被將雪白的肌膚掩上,躺在曹旭身邊。
翌日一早,卧房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門外除了趙鐸外,還站了不少武將,待看清房中的場景時,他們一個個驚愕極了,萬萬沒想到宣威將軍說的好戲竟是這個。
躺在床上的女子滿臉淚痕,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彎腰撿起散落在地的衣裳,胡亂套在身上,而後衝到了趙鐸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大人,曹將軍好生無禮,他、他強行侮辱了妾身……」
聽到這名妾室悲痛欲絕的哭聲,眾人實在是想不明白,曹將軍親身上陣,究竟是為了什麼?
趙鐸面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幾分怒意,拉著美妾的胳膊,將人拽到身後,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圍的武將也支棱著耳朵,只聽美妾不住哽咽,「昨夜妾身想要回房歇息,誰知經過庭院門口時,竟被吃醉了酒的曹將軍帶進了廂房,妾身拚命掙扎,卻沒有半點成效,眼下失了清白,無顏苟活於世了。」
「曹將軍怎能如此糊塗?還真是粗莽無禮!」
「指不定他從一開始就動了歪念,否則為何要將咱們請到趙府?」眾人胡亂猜測著,院外一片嘈雜。
恰在此時,曹旭悠悠醒來,他只覺得頭痛欲裂,握拳捶了幾下,待看到烏泱烏泱站在門口的那幫人時,當即便愣住了。待他回神,剛毅面龐青白交織,渾身顫抖,顯然是氣得狠了。
「趙鐸,你敢算計我,你不要命了嗎?」曹旭怒吼一聲,翻身從床榻上跳下來,他只穿著褻衣褻褲,衣襟大敞四開,露出滿是紅痕的精壯胸膛,那副模樣明顯就是經歷了一番激烈的鏖戰,委實不堪,莫說趙鐸了,就連那些武將都面露鄙夷,認定此人品行不堪。
分明是他做出了姦淫惡事,不認罪也就罷了,反而倒打一耙,連自己的遠房表哥都不放過,曹家人的狠辣可見一斑。
曹旭行事雖然魯莽,卻不是個傻子,將眾人的神情收入眼底,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辯駁,都不會有人相信,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眼中爬滿血絲,曹旭死死瞪著趙鐸,將衣衫穿好,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趙府。
第二日上朝時,等朝臣啟奏完畢后,曹旭突然出列,跪在地上沖著明仁帝叩頭,「微臣有一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應允。」
明仁帝坐在龍椅上,眼底隱隱透著幾分不耐。
趙家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先前曹旭刻意放出風聲,想毀了昭禾的清譽不算,自己還立身不正,淫人妾室,當真卑鄙極了。
周良玉站在文臣一列,此刻亦是拱手上前,還沒等他開口,便見帝王皺起眉頭,冷聲道,「既然是不情之請,就不必再說了,曹旭,你好自為之。」
曹旭瞪大雙目,心中儘是不可置信,陛下為何會說這種話?難道昨日發生的事已經傳到禁宮中了?心裡咯噔一聲,直到下朝他都沒有緩過心神,一直忐忑不安。
周良玉走到他身邊,鳳目中透著一絲寒意,壓低聲音開口,「曹將軍,曹家得勢不假,卻不能為所欲為,你過了。」
聞言,曹旭急喘了幾聲,面龐漲紫,盯著近在咫尺的文弱書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頸,直接要了他的性命,昨日之事,肯定跟周良玉脫不了干係,他們一個兩個都要謀害自己,簡直該死!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莫要含血噴人!」曹旭邊往前走,邊咬牙切齒地開口。
周良玉抬手撫平袖襟上的皺褶,冷笑一聲,「曹家所做的一切,都瞞不過錦衣衛,也瞞不過聖上,曹將軍如此自以為是,還真是令周某大開眼界。」
說罷,周良玉也不願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兀自甩袖而去。
回府後,曹旭將在朝堂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曹夫人,濃眉皺緊,「母親,兒子根本沒有碰過趙鐸的妾室,是他們設下陷阱,存心誣賴!」
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是百口莫辯。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時有不少武將呆在趙府,親眼看著他跟美妾睡在同一張床榻上,且二人身上都留有痕迹,人證物證俱在,又有什麼辦法?
曹夫人愁得頭髮都白了,猶豫道,「如今京里已經生出了不少流言,要不就算了吧,娶不了郡主,別的高門閨秀也成。」
兩手死死握拳,曹旭既是憤恨又是不甘,緩緩點了點頭。
過了幾日,聽說周良玉已經去郡主府下聘了,又有明仁帝下旨賜婚,滿朝都是恭賀的聲音,無人膽敢提出異議,曹旭也不例外,他老老實實站在武將中,目光陰冷,像毒蛇一樣,落在周良玉身上,思索著該如何報復。
他自覺丟了顏面,便讓曹夫人快些張羅親事。
最近曹旭諸事不順,感覺所有人都在與他作對。這天喝了酒,他打馬回府,主街上的人並不算多,他索性加快速度,不欲在路上耽擱時間。
哪曾想,道邊突然衝出了個四五歲大的小孩,離他還有十丈遠,若及時勒馬也不會生事。偏曹旭怒火上頭,竟不閃不避地迎了上去,眼見著馬蹄即將落在孩子身上,有一名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躍到近前,一腳將雙目猩紅的男人從馬背上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