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見面

唐知遠看著照片上女孩的笑容，莫名想到了剛剛唐知之看視頻時候的痴漢笑。沒有猶豫地下載了Bilibili，回想那個UP主的ID，輸入【一顆西柚】后，跳出來一系列的視頻。

次日七點半不到，唐知遠就被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嚇醒。他雖然沒有起床氣，但昨晚鬼使神差地把【一顆西柚】的視頻刷完，凌晨三點多才睡下。

「哥，快起床啦，你還要送我去學校的別忘了！」

唐知之讀的是全封閉的學校，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昨天剛好是公務員考試，他們學校需要做考場。於是月末的放假時間提前到了昨天，算起來還是一模一樣的放假時長，偏偏全校學生都像撿了大便宜一樣，激動了很久。

「你答應過爸爸答應過我的，不許反悔啊。」

唐知遠扯下毛毯，半眯著眼睛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打開一看，剛好七點半整。

從家到學校有些距離，唐父工作忙，唐母是馬路殺手，於是送唐知之回學校的重任就落到了閑人唐知遠身上。

唐知遠獃獃地望著天花板，大腦在努力重啟中。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他真的很不願意起床，非常不情願。

前不久他的工作室還沒有解散的時候，忙起來天天三更半夜才入睡，第二天大早又滿血復活接著干，也沒見得起不來。果然這人一旦鬆懈下來，想要再緊繃就很難了。

拖拖沓沓洗漱完畢，剛打開門就看到唐知之蹦噠蹦噠跑過來，拉著他的胳膊往餐桌走去，桌子上碗盤碟筷擺了一桌。

唐知遠驚訝道：「這都是你做的？」

雖然這一桌子東西看上去賣相還不錯，但唐知遠還沒有從幾年前唐知之炸廚房的陰霾中走出來。

唐知之睨了他一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懂不懂？何況這都隔了幾年了。」

一把把唐知遠按在椅子上，殷勤地給他倒上牛奶，遞上筷子，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唐知遠被看得雞皮疙瘩掉滿地，一個大巴掌遮住她的臉，再轉到一旁去。拿起面前的一片吐司片，誰來告訴他這上面一坨白色的東西是什麼？

偏偏唐知之一臉期待，雙眼放光，不斷用眼神示意他吃一口。唐知遠帶著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決心咬了一口，味道居然……還可以？

「怎麼樣怎麼樣還可以吧？」

唐知遠再咬了一口，「勉勉強強吧。」

話是這麼說，動作倒是沒停下。唐知之高興極了，唐知遠從小就愛欺負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勉勉強強」算是肯定了她的廚藝。

「這叫『雲朵吐司』，哥你就是離開我們太久了，這一年我跟著西柚學了不少菜，連爸爸都說好吃。」

這也是為什麼她一直飯著【一顆西柚】，她的菜簡單易上手，沒有繁多的工序和工具，不像很多美食視頻華而不實，對手殘黨、初學者和沒有太多廚具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寶藏。

唐知之看著唐知遠三兩口將一片雲朵吐司下肚，立馬遞上一個金黃色的包子。

「流沙包，廣城特色，放心，跟著西柚學的。」

唐知遠看了她一眼，接了過來。

這大早上的又是吐司又是流沙包又是飯糰，雖然做法不算繁雜，但是這一桌子的種類可不少，況且唐知之也不是手腳麻利的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吧，又有什麼事求我？」

聽到這話，唐知之亮晶晶的雙眼瞬間就暗淡了下來，嘟著嘴抱怨：

「你妹我在你心裡就這麼摳？沒事就不能對你好？」

唐知遠拿起牛奶「咕嚕咕嚕」喝下，抽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巴，點點頭道：

「那太好了，收拾一下趕緊走吧，你哥我的時間可是特別寶貴的。」

唐知之瞪了他一眼，嘟著嘴道：「好啦，是有一件事……」

說著摳了摳手中的包子，感覺太麻煩他了。可當她抬頭看到唐知遠雙手抱胸，一副看透了她的表情時，內心的一絲愧疚感瞬間煙消雲散。憤憤起身，跺了跺腳道：

「你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活該你母胎solo！」

「意思是你有男朋友了？」

「……」

唐知之卒。

……

唐知遠滿臉黑線地看著被燙得直哈嘴的唐知之，敢情叫他繞一大圈就是為了吃個雞蛋餅？雞蛋餅哪裡沒得吃，還要指定一家？

「哥哥，太贊了，你要不要試一口。」

唐知之四個手指捏著餅，不時翹起其中一根手指，以防燙傷。

「剛出鍋的，哇我同學果然沒騙我。」

低下頭再咬了大大一口，看到唐知遠嫌棄的表情后，她也毫不客氣地回了個白眼。要不是爸媽管得嚴，不許她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用得著求他嗎！

唐知遠看著鼓著腮幫子的唐知之，認命般地抽出一張餐巾紙，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擦了擦她的嘴角。

「臟死了。」

「阿伯，我要一個原味的。」

唐知遠看著一個扎著高馬尾，黑T-shirt，七分褲，帆布鞋的女生走過來，在等餅出鍋的期間與商販相談甚歡，女孩的肌膚白裡透紅，額頭有些汗，廣城一年有十個月都是夏天。

女孩遞上手中的袋子，對著商販道：

「阿伯這個你拿著，昨天買多了，剛好可以給你和阿婆吃。」

唐知遠看了眼女孩手中的麻布袋子，再將目光移到女孩臉上，這不是前兩天菜市場碰到的那個女孩子嗎？

商販佝僂著腰，伸出枯黃粗糙的手接過袋子，打開一看，透明的飯盒裡裝著一條魚。

「阿伯不能要，你小姑娘生活也不容易，阿伯有得吃。」

說著將袋子塞回女孩懷裡。

唐知遠一邊等唐知之解決完東西，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女孩，有些八卦地想知道事情的發展。

周宥西笑了笑，指了指懷裡的袋子說道：

「真的是吃不下呀阿伯，你看這魚剛從冰箱拿出來，還是涼的，你拿回去還要下鍋熱一下。阿婆不是想吃嘛，給阿婆帶回去剛剛好。」

「這……」

商販有些遲疑，他知道周宥西這是在顧及他的自尊心。他擺攤幾十年，雖然有不少回頭客，但都是彼此生命中可有可無的人，唯有周宥西真心待他。

「阿伯您給我放多點醬就好啦，比起魚我跟喜歡您秘制的花生醬。」

「好好好。」

商販將袋子收好，餅也剛好出鍋，拿起刷子在冒著熱煙的雞蛋餅上刷下厚厚的一層花生醬。

「謝謝阿伯。」

周宥西接過雞蛋餅，看到站到一旁的唐知遠，沒有記起他是誰，也禮貌性地笑了笑，從一旁走了。

剛走了兩步，周宥西就感受到了周圍一陣躁動，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城管來了！」近十家商販開始慌亂收拾東西，抱怨都來不及，只祈禱在城管到來之前成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