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死亡
金光越來越亮,黑氣越聚越重,兩人說話間,已經難以從那刺眼的光芒中看清唐婉柔的狀況。
「蘇軒,你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被妖魔迷了眼,唐婉柔是妖魔所化,你倒是睜大眼睛看看啊!」
看著面前一臉怒氣的倔強少年,池天燁真是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白花花的漿糊。
「你胡說,婉柔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麼妖魔。」
蘇軒哪裡會信他。
「那你自己看,睜大你亮晶晶的雙眼,自己看!」
池天燁真是被氣樂了,懶得再與他分辨,讓開一步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廳內的一幕出現眼前。
金光之內,黑氣之中,粉衫逐漸消失,一股騷臭的味道隨著那逐漸濃烈的黑氣慢慢散發出來,池天燁站的最近,嫌惡的捂住口鼻。
這味道他知道,是妖狐族身上的狐臭,之前黑月給兩人聞過。
蘇軒就站在他身側,這味道亦是傳入他口鼻之中,身體髮膚最真切的感受,他猶疑了,想要上前的腳步,動了兩下,最終還是停下了。
「你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嫌惡的扔開他的胳膊,池天燁再不多說半句,劍眉緊皺,眸光堅定灼灼,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漸化開始失去人形,逐漸顯現原形的妖魔。
方寸金光劃出一方圓形光牢,頂端不斷緩慢旋轉閃爍的,像是數道符咒,之下輕薄透明的光芒,猶如薄紗帷幔般把唐婉柔困在其中。
隨著頂端符咒不住發出金光的同時,那唐婉柔開始劇烈掙扎撞擊光牆,而那光牆卻紋絲不動,慢慢光芒越來越亮,隱有某種看不懂的文字出現,圍繞在圓柱光芒之外。
那些文字,仿若最後的催命符,池天燁眯了眯眼,他知這些文字是黑陽經常念叨的符文,以往三人一起收魔,也見他念過。
初見還覺新奇,也曾生過跟他學兩句的想法,但後來知道他跟著黑月學了三十餘年,也不過掌握了點皮毛,也就嘆了口氣放棄了。
如今眼前這相似的符文,讓他完全放下心來。
黑陽說過,符文顯現后,由銀光漸變為黃,最後化為金色,意味著妖魔完全被收服煉化。
他雖不懂確切意思,但也只現下場面已是完全控制住了。
如是想著,他轉身望向主位,在僕婦的呼喚下幽幽醒來的袁氏。
蘇醒過來的袁氏,臉色蒼白如紙,迷茫片刻后,瞬間雙眸瞪大,借住身側嬤嬤的手,撐著快步站起,一個箭步衝到蘇軒面前,抓住他拉扯著往後退了三五步。
直到退到主位側面,真箇廳堂離那唐婉柔最遠的一處地方站定,袁氏還死死的拉住蘇軒的手,雙目猩紅驚恐,毫無血色的臉上,顫抖的唇動了動。
「錯,錯了,錯了,錯了——」
喃喃念著這兩個字,死死的盯著金光之中已然顯出原形的妖狐,她面如死灰,一股猛烈絕望湧上心頭。
而被她強拉著的蘇軒,目光獃滯宛如失了魂魄,再沒了往日的風華,整個人跟著暗淡死寂。
這下,池天燁撇撇嘴,再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好轉過身,皺著眉頭,厭惡的看向那妖狐。
女裝大佬黑陽,雙手立在胸前擺出施法手勢,雙唇快速念著咒法符文,冷麵蹙眉,額頭鬢角豆大的汗珠滲出。
他邁著大步走的很快,身影在軒園到主院的游廊下閃爍,閃著閃著,毫無辨識度的女子慢慢消失,一個黑衣勁裝,無法高束似道士打扮的高壯男子,出現在主院前廳之外。
餘光掃到門邊,原本還皺眉抿唇的池天燁,瞬間眸中精光一閃,喜悅湧上心頭,快步往門邊走去。
「阿陽。」
黑陽沒有看他,邁步進門,嘴裡咒法越念越快,那妖狐在光牢中的掙扎越發強烈起來。
光牢之中,黑紅色的狐狸周身被腥臭的黑氣包裹,此時那雙血紅的狐眼死死盯著黑陽,尖長的狐狸嘴張的老大,露出裡面銳利閃著寒光的獠牙。
應該是知道自己難逃一劫,妖狐掙扎的越發厲害,鋒利的雙爪撲向光牢,奮力一搏,光牢微顫。
依舊快速念著咒法的黑陽,噗的一口,吐出鮮血。
「黑陽!」
池天燁見狀,急忙伸手扶住他。
一口鮮血噴出后,黑陽手中施法的手勢加快,右手從懷中掏出那個不起眼的黑瓷罈子,高高舉起,壇口對著金光中的妖狐,大叫道。
「大膽妖孽,不知悔改,受死吧!」
隨著他這聲高呼,只見那黑壇口也發出刺眼光芒,卻不同於那金光的溫和,這白光霸氣凜冽,威力十足,讓人無法直視。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白光消失,待眾人緊閉的雙眼再次睜開,廳堂內已然恢復原狀,仿若方才那金色光牢,那黑壇白光從未出現過。
封好壇口,黑陽長呼口氣。
終於結束了。
池天燁攙著他,看了看那其貌不揚,卻神奇異常的黑罈子,舔了舔唇問道。
「阿陽,你沒事吧。」
黑陽轉頭沖他得意一笑,咧開大嘴,露出裡面染血的白牙。
「嘿,再厲害的妖狐,不還是乖乖被他黑爺收了,哼,別說,這妖狐就是報復心強,方才她用了最後一絲魂魄,撞擊光牆,必然是看出那光牢是我意念所化,算出以我的道行,根本鎮不住她,想要拼力一搏。」
「那你可有受傷?」
看了眼他嘴邊的鮮血,池天燁面露擔憂。
黑陽擺擺手。
「不礙事,估計她只看出我道行淺,沒想到我有此等厲害的法器吧。」
說著,把手中的黑壇舉起,對他搖了搖。
「還好有黑叔的法器,不然咱們可真是無法奈何那妖狐,姜國恐危矣啊!」
池天燁滿目感慨,一方面覺得世間竟有黑月那樣高深莫測的隱士,一方面再次覺得妖魔之可怕,他們這些凡人渺小弱的可怕。
「這下阿離可以安心了!」
「是啊!」黑陽跟著感慨。
「二郎,二郎——」
「公子,二公子——」
就在兩人松下心神之際,身後袁氏與一眾僕婦的驚呼聲傳來。
一大早被匆匆請來的張太醫,幾乎是一路飛奔來到將軍府,方進門便被好幾人拉著往主院走。
畢竟年事已高,被強拉著走了兩步,他便開始上氣不接下氣起來。
偏偏又是太子身邊的人去請,他老胳膊老腿,無權無勢,哪敢怠慢,怎麼辦,強撐著唄。
將軍府頗大,前院后宅迴廊左拐右拐,饒了兩圈,便是他咬牙想要堅持,這腳步還是逐漸慢了下來。
那來請的僕婦,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轉身喚來小廝,自己接過張太醫手中的藥箱,指揮小廝背起張太醫,就開始往主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