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蛻變
「毒?」隊長面色一變，他魂氣在體內流轉，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近乎鐵青。
「咚!」
他忽然揮拳砸在自己胸口，一口鮮血噴吐出來，暗紅色的液體在空中扭曲，像一條蛇飆射向門口的倚如水。
但這條蛇進入倚如水一丈範圍便定在半空，軟弱的掉落在地上，又化為了液態。
但這液體卻彷彿有生命一般的涌動著，隨著「噝噝」的聲音響起，血液沒入地板，只留下千瘡百孔的地面。
「滴答......滴答......」嘴角還有鮮血滴落下來，但隊長只是失神的看著地上被鑽出來的孔洞。
「百轉噬魂蟲......所有參加歡慶會的人難道都中了這種毒？」他顫抖著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倚如水。
這個女人讚許的點頭，「你倒是見多識廣，那你應該知道，吐一口血可是沒什麼用啊。」
她高傲的俯視著眼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道，「你體內現在已經塞滿了這些小蟲子，皮肉里，血液中，骨髓內，就連你的腦漿也沒能倖免。」
隨後，她話音一轉，笑眯眯的道，「不止參加酒會的人，我也有讓人帶食物去給輪崗值班的戰士啊，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她一定很愉悅，不然就以她這懶散的樣子是不會說那麼多話。
「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隊長身子抖得愈發厲害，不知道是過於震驚還是憤怒。
「你是我們青雲城的大隊長，為什麼卻要置大家於死地?」
女人沒有理會隊長的喝問，她的視線似是漫不經心地越過他，投向他身後，那裡有兩個少女。
短髮的少女閉著雙眼，身邊的空氣環繞著她旋轉，撫動一身皮甲，空氣因她而躁動。
「我感受到了威脅。」倚如水稍稍站直，視線看著辭久頭頂，面色也不再輕鬆。
「發動這樣大的魔法，居然還敢用默咒的形式，也是好膽。」
她面前半彎著腰的隊長拔出巨刀，慢慢後退，停下來的時候背後已是祭壇，他側頭看向辭久，她還在閉著眼，空氣愈發粘稠，顯然大型魔法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
他又看向辭久面前，淺顏手裡握著一把鐵劍，但怎麼看都像在出神，他的心開始往下沉。
但如果這時候為了保護辭久而離開祭壇，那就本末倒置了。
「啪!」一根墨色長鞭自倚如水袖中甩動出來，抽打在地面，長鞭初時僅有一丈，卻像活物一般伸展出來，一根根尖刺爬滿長鞭。
「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多給我一點時間么?」一直在出神的淺顏揮舞了下手中的白刃，自顧自的道：
「其實我正在第四次分析戰鬥技，它有點玄奧，動作有點多，我發現其中一部劍法挺不錯的，啊我複習完了，要不你讓我複習完第五遍怎......」
「咻!」一道殘影抽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淺顏身影一閃，再出現時已經在半空，她長劍砍在鞭上。
「咔咔咔......」
劍身被長鞭一圈圈纏繞.....自己低估了長鞭的堅韌。
一股巨力傳來，長鞭的另一頭倚如水似笑非笑的看過來，眼中滿是嘲諷。
淺顏出奇的沒有受到嘲諷攻擊，她憑著肌肉記憶借勢在空中躍向倚如水，同時視線掃向祭壇下戰士遺留的軀體。
「冒犯了。」她心中一動，插在遺體上的鐵劍咻的不見。
「嘭!」的巨響在倚如水面前響起，擰成麻花狀的鐵劍彈在地上，在倚如水腳邊滾動了兩圈才靜止。
「來得好!」她邁出半步，後腳纏繞著藍色光芒掃過來，速度快若閃電，直接把淺顏踹在牆上，震落下滿牆的灰塵。
肉體砸落在地后又滾了幾圈才停止，最後臉朝下的趴著，一動不動。
現場安靜了那麼兩個呼吸，倚如水帶著詢問意味的抬頭看向隊長，臉上寫著「這就完了?」的疑問。
其實她已經準備好費一番功夫了。
隊長被她視線看的臉上火辣辣的，到底是誰曾經自信滿滿的說要給幕後黑手一個更大的驚喜的?人家現在都已經驚訝了好嗎？
他現在進退不得，辭久已經直接暴露在倚如水面前，自己背後又是事關守護法陣的源石......
「轟隆!」高塔劇烈晃蕩了一瞬，藍色的閃電繚繞在辭久身邊，她靜靜漂浮起來，睜開眼睛，水藍色的眼眸如今已經是電光瀰漫。
她的魔法即將完成!
倚如水不敢怠慢，腳下一踏，碎裂的地板還沒有翻飛她人已經閃出去，雙眼掃射在辭久周圍尋找弱點，同時腳上......
她疑惑的低頭，我的腳呢？
「啊！」遲來的疼痛令她慘哼一聲，背後一冷一熱，身子勉強停留在空中。
自己居然不知不覺中被人自膝蓋處把兩條小腿砍了?
她冰冷的目光看向身後，那裡淺顏慢悠悠的爬起來，她手上的劍有一抹鮮紅，臉色卻有點蒼白。
「專業到底不對口啊，早知道就去學臨床醫學了，再不濟去賣豬肉也好啊，省的現在......哇嘔!」
她話還沒說完就又趴倒在地，因為乾嘔小臉漲得通紅，鐵劍插在地上，淚眼朦朧中餘光看到散落在兩丈外切口平整的腿飄飛起來。
抬頭看過去，倚如水正在把右小腿接在傷口，左小腿飄在身邊。
血腥，野蠻，殘忍，原始，淺顏沒辦法具體描述感想，腦中卻回憶起過去的一幕幕。
她父親的死，她第一次在辭久的幫助下捅死了一隻巨鳥，她母親為了青雲城不得不離家常年在外，還有她上戰場看到的殘肢斷臂，有巨獸的，有認識的人的，也有已經血肉模糊分不清是人還是巨獸的軀體。
原來，這就是淺顏的生活啊，這就是自己所要接受的未來。
既然她把機會讓出來了，既然自己接受了她的魂之力，既然自己已經站在這裡，那就負起責任吧。
「咔!」
空氣被撕開。
倚如水愣愣地拿著左小腿，她整個人僵硬在空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可是，天才女劍客淺顏啊。」
這是倚如水最後聽到的話，一道血絲自她額頭出現，蔓延到眉心，鼻子，嘴唇，下巴，脖子......
「噝」的一聲，兩半身體分開，血水沒頭沒腦灑在空中。
「噗嗵。」倚如水用自己的身體發出了最後的聲音。
一條小腿滾落在隊長傍邊，他長長呼出一口氣，低聲道，「吐一口血液是不夠，所以你要這樣示範嗎？」
他看向淺顏，這女孩沐浴鮮血，宛如女戰神，她面前是雷霆閃耀的辭久，似乎是對女戰神進行審判的雷神。
「她死前一定很驚喜吧？」淺顏失神的說了一句，緊緊握著手裡的劍。
辭久面無表情的看她，「要不你把她的身體拼湊起來，看看她什麼表情?」
塔頂垂落下兩道雷霆，吞噬了淺顏和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