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可控因素
吃過早膳，許知落與沈寒各自回到房內換下從天姿綉坊定製的衣裳。
這次有了夏青他們幫忙，終於不用手忙腳亂，也不再是那個連驗戲票的人都沒有的窮戲組。
有錢的感覺真好！
這是許知落內心由衷的感嘆。
離念奴嬌開始還有一個時辰，許知落換好衣裳趕緊趕到大堂。
一向喜穿紅色的她，現下穿上素凈的淺藍色衣裳，竟有點像畫中不聞世事的仙子。
而穿著一身墨藍色衣裳的沈寒，此時也有一種從畫中走出的美意。
反正他們今日的配色，意外好看，像一對璧人般般配。
許知落那裡管得上般配不般配，她還一直困在上次臭雞蛋的陰影里，躲在沈寒的身後，時不時用餘光往門邊看。
站在大門外的從安，突然激動進屋對眾人道。
「來了，來了，好多人！」
「她們都拿著什麼？」許知落小心探出腦袋問問題，又立馬躲回沈寒的身後。
「都拿著菜籃子，估計裡面都是臭雞蛋。」
「來了多少人？」
「沒有幾十，也有一百。」
「沈大哥這戲我們不演了，趕緊把門關上。」
「真的要關啊？」
從安最後一遍確認。
「不必了，我沈寒今日就想看看她們想耍什麼花樣。」
許知落全身神經繃緊，緊張拉住沈寒的腰帶。
「好漢，留地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你作為男子，要紳士一點，別跟姑娘們計較。她們還小，不懂事。」
「反正她們要砸的是你，我不怕。」
「你想地可真是周到。」
「你若是害怕就躲在一邊，這次我無條件替你解決了。」
「就這麼說定了。」
許知落一點也不客氣地跳下戲台，躲在戲台的幕後。
在幕後整理道具的夏青，有點鄙視看了許知落一眼，又開始埋首整理道具。
一大波姑娘推開從安，一臉兇狠地衝進如意戲樓。
她們用表情告訴別人，她們就是來搞事情的。
她們每人手中的雞蛋正要脫手扔出，眾姑娘卻在看到戲台上的沈寒后，不約而同靜止在原地。
時間好像被按了暫停鍵，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唯有均勻的呼吸聲在整個大堂，小聲迴繞。
當中有一位姑娘首先反應過來。
她放下手中的雞蛋，走到戲台前一臉痴迷臉看著沈寒。
「公子是念奴嬌的戲角嗎？」
「若我說是，姑娘是否要拿臭雞蛋扔我？」
「公子誤會了，其實我們姐妹都很溫柔的。」那名女子趕緊回頭，「對吧，對吧。」
其餘姑娘在這名女子的反問中回神，快速把自己手中的雞蛋放回菜籃子里。
一直躲在幕後偷看的許知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原來長地好看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也可以化敵人為迷妹。」
許知落這邊自顧著自言自語。
沈寒那邊已被那百來名姑娘像看珍稀動物一般圍起來觀看。
與簡鈺那種俊朗不同，沈寒的俊朗里還帶了些秀氣。
但他秀氣起來又不會讓人覺得娘氣，也難怪會將這些姑娘變成迷妹。
「若姑娘們不想鬧事了，就坐下來靜靜地看戲，好嗎？我不希望平生第一次當戲角，就被你們破壞了。」
「我們不鬧事，我們坐下來安安靜靜看。」
「那說好了，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準有辱罵，扔雞蛋的過分行為。如果有不喜歡念奴嬌的姑娘，現在也可以先行離開了。」
「我們都聽公子的。」
百來名姑娘再次異口同聲回答。
「很好。」沈寒滿意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對著身後的簾幕大喊，「可以開始了。」
待夏青上台把背影布置好。
許知落才小心翼翼走出。
台下的姑娘看到許知落，仍是很安靜，沒有半分吵鬧。
許知落愣了一下，輕柔美妙的琴聲已緩緩響起。
故事開始，輕裳拋棄一切跟隨蘇繁，這一段其音綿綿。
第二段，蘇繁氣輕裳的跟隨將他拖累，這一段琴音婉轉又有些哀愁。
第三段，蘇繁舉試離開家門作出承諾，這一段撫出來的曲音，彷彿醇酒一般醉人心扉，讓人慾不能罷。
到故事的最後，琴音減低，好似山間雲霧妖嬈，在流雲之間一聲鳥鳴顯得寂寞空婉，恰似輕裳與蘇繁告別時的心情。
「你忘了你說的話了嗎？」許知落感同身受的溫柔聲音，眼底看向沈寒時的絕望。
「姑娘你認錯人了。」
「如此，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許知落眼角流下一滴淚，然後不經意拿出袖間藏下的匕首，果斷劃過脖頸。
當許知落躺在血泊中，台下本是為了沈寒才留下看戲的百來位姑娘，突然心疼起了許知落。
沈寒最後的補救也沒能挽回眾姑娘的心。
當戲劇落幕後，那些本是圍著沈寒轉的姑娘，紛紛圍著許知落噓寒問暖，沈寒反而成了路人。
「知落，你剛才演地真好。」
「知落，我要對你黑轉粉。」
「知落，我們之前那樣對你，希望你不要跟我們計較。」
如意戲樓說大不大，但其實也挺小的。
這麼多人擁擠在一起的結果就是，許知落不慎跌倒，然後也把靠她最近的幾位姑娘絆倒。
「大家小心，千萬別踩到我的臉。」
如此危機關頭，許知落只能抱著頭躺在地下，接受著好幾個人的踩踏。
「讓開，都讓開。」
緊急時刻，耳邊竟還是沈寒溫潤好聽的聲音。
許知落的思緒恍忽回到了她身受重傷，剛穿越到戲陽的那一夜。
那位救她的男子用著跟沈寒一樣好聽的聲音對她說：「姑娘，你沒事吧？」
以過幾輪踩踏，許知落被一雙有力的雙手扶起。
沈寒護著她衝出包圍。
許知落在那一刻覺得他男友力爆棚。
由於許知落極力護著頭，所以她被踩傷的是手跟腳。
她自個上過葯后，正好是響午。
沈寒已與夏青他們在膳房裡開始忙活著做午膳。
許知落作為一無事處的慫貨，仍自告奮勇洗菜。
她就坐在土灶邊，一邊端詳沈寒炒菜的樣子，一邊搭話。
「沈大哥，雖然你情商很低，不會說話，但你也不是沒有優點的。」
沈寒極不屑看了她一眼，「與你許知落比起來，我覺得我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許知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腦抽來跟他說話，都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