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蠻神
姜寒的話，邋遢老頭自認也聽的清清楚楚，「大頭領」這稱呼，就連他也感覺到很意外。
震驚過後，其他幾位頭領激動的顫抖，不顧湖邊泥濘，單膝跪地，右拳緊貼左胸口，使出渾身力氣，用自己最大的嗓音喊道：「拜見大頭領。」
跟隨而來的黑衣部下，同頭領一般姿勢，單膝跪地，整齊劃一的喊道：「拜見大頭領。」
「嗷嗚…」尖銳的狼嚎貫穿整個地獄谷。
緊接著，地面開始顫動，湖面盪起層層波瀾，黑色鱗甲巨狼的飛奔的身影在叢林中若隱若現。
邋遢老頭撇撇嘴，舉起葫蘆灌了口酒，語氣酸溜溜的說道：「屁大點動靜，怎麼牛鬼蛇神都竄出來了。」
「嗷嗚…」
話音剛落，狼嚎之音在耳旁響起，彷彿對他抱怨的話語很不滿意，嚇的老頭手中酒葫蘆險些拿捏不穩。
隨著狼嚎，一頭黑色鱗甲巨狼從遠處一躍而來，輕輕落至湖邊，沒有半點聲響。
此狼比其他的鱗甲巨狼都要雄壯高大，普通鱗甲巨狼三米多高，而它身高足有五米。
其脖子下面有一片巴掌大小的金色鱗片，眉心生有獨角，一看便知是狼群頭領。
「狼王…是狼王來了。」穆澤激動的熱淚盈眶，更加肯定的說道：「是大頭領，他絕對是大頭領，除了大頭領歸來，世上無人能使狼王出山。」
湖岸邊的聲音，牧戈自然能聽的到，卻也沒功夫多理會。
隨著黑色石鼎緩緩旋轉，黃金左臂骨散發的金光更加刺眼，牧戈左臂與肩膀處所有傷口上貼著的花瓣全部掉落。
六道血線從傷口中飛出融入臂骨之中。
而就在此時，被邋遢老頭拿走的木盒彷彿受到神秘力量的召喚，飛至牧戈頭頂上空自行打開。
圖騰戰旗脫離木盒，迎風招展。
戰旗上的劍草射出一道鋒利金光，貫穿天地，撕裂蒼穹。
指甲蓋大小的骨頭，同樣也是金光璀璨，懸於黑色石鼎上方。
牧戈眉心處裂開一道傷口，血線與石鼎上方的骨頭連接。
這一刻，牧戈就像是身披金甲的戰神一般，神聖而莊嚴。
隨著身體中的血液與石鼎上下兩處的骨頭連接，堅硬的骨頭彷彿被融化成液體，從各個傷口處鑽入體內。
疼痛刺激神經，好像有千萬隻蟲子順著傷口進入體內，食骨吸髓。
手臂的疼痛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由眉心處流淌進頭顱金色液體帶來的痛感，就像是有人拿著錐子，一點點的撬開天靈蓋。
「啊…」
牧戈放聲咆哮，恨不得砸碎眼前的一切，可空曠的湖心中，除了腳下岩石，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發泄。
金光逐漸暗淡，左臂骨與指甲蓋大小的骨頭完全融入體內。
黑色石鼎旋轉升高，與圖騰戰旗齊平。
鼎身花紋亮起金光，其中一道花紋自鼎身脫落，化作金色流光纏繞在他左臂上，形成與右臂刺青相似的圖案。
直到一切全部完成，黑色石鼎才停止旋轉，黑光一閃，消失不見。
牧戈盤坐與岩石之上，雙眼緊閉紋絲不動，微風吹過，圖騰戰旗隨風飄落，似披風般蓋在肩頭。
整個靈湖隨著所有異象的消失恢復平靜。
邋遢老頭也好，地獄谷的牧羊人也罷，包括上千頭鱗甲巨狼，全都安安靜靜的在湖岸邊等待，沒人有出聲打擾，連呼吸都在刻意壓制。
而牧戈此時卻置身於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周圍是一片荒蕪的草原，夕陽斜下，印紅滿地枯草。
轉頭四望，對此地有種熟悉的感覺。
記得前兩次昏迷時也曾來過這裡，只是此時並沒有戰鬥發生。
「你就是吾之傳人嗎？」
還在觀察環境的牧戈，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急忙轉身。
夕陽下，長發披肩的男子背對著他坐在草地上，上身裸露，腰間圍著一片獸皮，手裡拿著酒葫蘆仰頭豪飲，身旁插著一柄與常人一般高的金色闊劍。
牧戈警惕的退後兩步，問道：「你是誰？我在哪裡？」
男子有些疑惑，思索片刻后說道：「吾之名乃牧，蠻荒之蠻神。」
「牧？蠻神？」牧戈皺眉，他從未聽聞過蠻荒大陸有蠻神一說，倒是聽老族長說過荒神的名字，反問道：「那你可知道荒神？」
「荒神乃吾之徒，也是…」蠻神欲言又止，抬頭仰望夕陽，感慨道：「夕陽落山亦能重升，神若身死終成黃土。」
牧戈不明話中意，欲張嘴詢問，蠻神卻不給機會。
放下酒葫蘆伸出右手對著他臨空一抓，藏於眉心的黑色石鼎便飛射而出，落於蠻神掌心。
「既是吾之傳人，當負吾之使命。」蠻神低頭看著石鼎，沒頭沒尾的話，聽的牧戈更加糊塗。
隨後手臂一揮，石鼎飛回藏於眉心。
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圖像，隨著石鼎一同出現在腦海之中。
圖像中，九道人影圍著石鼎盤膝而坐。
第一道人影右臂各種符文金光依次閃爍，其他地方暗淡無光。
第二道身影左臂閃爍著金色符文。
其餘七道只是虛幻人影，沒有任何符文。
本想詢問蠻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睜開眼睛才發現，荒蕪草原消失不見，自己盤膝端坐與靈湖中心岩石之上。
「難道是幻覺？」牧戈重新閉上眼睛，記憶中的圖像再次浮現，兩道人影左右雙臂上的符文，按照特定的順序逐一散發金光。
上百個符文每一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牧戈睜眼，很確定的告訴自己：「不是幻覺。」
眼角餘光看到披在肩頭的圖騰戰旗，輕輕拿起迎風展開。
戰旗上劍草之前撒發的金光雖然收斂，可傲然挺立的身姿，欲刺破蒼穹的氣勢依然披靡天下。
「嗷嗚…」
狼王長嘯，帶動所有鱗甲巨狼齊齊仰天嘶吼，彷彿在迎接它們的主人歸來。
地獄谷四位頭領一直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見牧戈蘇醒，帶領所有牧羊人齊聲喝到：「恭迎大頭領歸來。」
雪蓮看著湖心岩石上的身影，淚水早已掛滿面龐，用只能讓自己聽到的聲音不斷重複說著：「是你，真的是你…」
邋遢老頭眼角有些濕潤，右手緊緊的捏著酒葫蘆，看著牧戈手中的圖騰戰旗，神情肅穆、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