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圖騰傳承

天邊旭日冉冉升起，將整個極北荒原照的一片血紅。

牧氏族地，鮮血染紅的大地，一片狼藉，殘肢斷臂遍地散落。

馬賊雖然打退了，牧氏也受到不小的創傷。

原本就不算強大的部族，顯得更加脆弱。

族人的痛苦，就像是一柄柄利刃，狠狠的插在族長的心頭，也插在牧戈的胸口，他怨恨自己，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成人禮慶祝，如果不是因為他發起勇士挑戰，部族也不會沒有絲毫的警惕。

如果沒有這一切，漆黑的夜晚，隔著老遠就能發現馬賊，組建有效的防禦攻勢，族人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傷亡。

雖然，沒有人抱怨他，沒有人責怪他，可越是這樣，他越是難受，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將自己關在帳篷里，連虎妞前來辭行，都沒有開門。

無論發生了多大的變故，在蠻荒，生存永遠是第一位的。

活著的人，還要更好的活下去，不能讓犧牲族人的戰士，死的毫無價值。

熊熊的烈火，在部族前燃燒，久久都不能熄滅。

烈火中，是戰死的族人，彷彿還想多看一眼養育自己的部族，彷彿是捨不得陪伴自己的親人，彷彿，割捨不下對部族的感情。

烈火不熄，英靈不散。

死去的馬賊，沒有這樣的待遇，全部被丟進了珈嵐森林牧氏的獵區，用來吸引更多的野獸，共部族的戰士獵殺，供族人生存，發揮最後的一點作用。

蠻荒，就是這樣的殘忍。

族長將收繳來的所有金幣銀幣，都分給了那些為保護部族而犧牲的戰士的家庭，卻又被退了回來。

家裡沒有了男人，要這些錢財又有何用，不如交給部族分配。

修養了七天，戰鬥中的傷勢都還沒完全好利索，但是男人們不得不拿起武器，準備進山。

部族裡幾乎家家都沒有了存糧，在這麼下去，用不了兩天，族人就要挨餓。

這次進山，牧峰親自帶隊，狩獵隊不到二十人。

牧戈要去，卻是被他阿爸攔了下來，他後背的傷口，到現在都還沒有癒合。

父親給了他更重要的任務，要他守護好部族的安危，肩負起保護族人的重任。

二叔牧鐵帶著近十名族人，準備去一趟赤山城，採購生活必需品。

如此一來，部族裡的男人就更加少了，牧戈必須要保護好部族，這是他們的根，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看著離去的族人，牧戈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顏，帶著堅毅，目送族人，等候族人。

離去的族人消失在視線里，牧戈的心思，落在了自己的右臂上。

他能感覺到，黃金色的臂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身體，使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堅韌，傷口癒合的速度，也比別人要快。

日子彷彿是回歸了平靜，部族了沒有了往日的歡笑，大家都很沉默。

牧戈不知道要怎樣去安慰族人，只好更加拚命的鍛煉自己，右臂融合黃金臂骨的事情，沒有告訴任何人，悄悄藏在了心底。

牧雲和牧羽兩兄弟，也比平時更加的勤奮，牧氏這樣的小部族，也沒有什麼修鍊的方法，只是一味的鍛煉肌肉力量，相互攻擊鍛煉扛擊打能力。

空地上，三人瘋狂的扭打在一起，沒有章法套路，下手卻比平日里重了許多，像是發泄心中的那股怨氣一般。

牧戈被族人捧為部族的勇士，雖然勇士挑戰並沒有完成，但是那夜，他殺的馬賊最多。

牧戈也沒有辯解，部族裡確實需要一個勇士，來給族人一份信心，一份勇氣和一份希望。

「木頭，心裡有火，別撒在俺們兄弟身上啊，咋還下黑手嘞。」

牧羽被摔的遠遠的，啃了一嘴的青草，趴地上齜牙咧嘴的說著。

牧雲大聲嘶吼，像一頭髮怒的公牛，衝上來抱住牧戈腰，想把他撩倒在地上，卻是沒能實現，反被牧戈抓在後背的衣服上，高高的舉起，丟在了牧羽的身旁。

拍了拍手，牧戈對兩兄弟說道：「平時鍛煉的時候狠一點，遇上敵人的時候，活命的機會就大一些，咱們沒啥好的法子，只能這樣鍛煉，不像那些大部族裡，有那些叫啥技巧的東西，咱沒有，就自己琢磨。」

「嘿，木頭，別瞎說，人家那是圖騰的力量，我聽阿爸說過，我們牧氏以前也是響噹噹的大部族，好幾十萬人口嘞，只是後來發生了些啥變故，圖騰被毀了，也就斷了傳承，才逐漸的沒落。」

「這不是你們談論的事情，以後這種話，不許在說。」

「族長。」

牧雲被丟出去以後，說著他知道的些隱秘，卻被突然出現的族長訓斥了一頓。

「牧戈，跟我來帳子里，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部族遭馬賊侵襲，傷亡慘重，年邁的族長顯得更加的蒼老，連走路都需要拄著拐杖。

牧戈趕緊伸手攙扶，族長還是第一次跟他這般客氣的說話，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進了主帳，族長彷彿有些為難，欲言又止，環顧圍著主帳的一排排桌凳，有些熟悉的面孔，永遠都不會在出現了。

「族長爺爺，有啥話，直接說就是了。」

牧戈看出了族長的為難，可也猜不出族長的心思。

「牧戈，這件事情，老頭子我真的說不出口，但是，為了部族，還是要說。」

「族長爺爺，沒啥說不出口的，一切以部族為先。」聽牧戈這麼說，族長很欣慰，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才對牧戈說道：「我想用牧獵回來的凶獸，熬制一鍋湯藥，來提高族人的實力。」

「這...」

牧戈沒想到是這事，凶獸渾身是寶。

獸皮可以做成堅韌的皮甲，利齒可以打磨成鋒利的箭頭，獸筋做的弓弦，隔著老遠，便可以射穿野獸的頭顱，但，凶獸的他的成人禮啊，意義重大。

雖然，現在顧不上去婁氏部族提親，但是，沒了成人禮，他拿什麼娶虎妞？

族長的提議，讓他陷入了兩難之境。

「牧戈，剛才你也聽牧雲那娃子說了，我牧氏，曾經也是有名望的大部族，我族的圖騰，也是蠻荒大地上，最強大的圖騰，咳咳。」

族長的思緒，陷入了回憶，帳外一股冷風襲來，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圍著火盆，給牧戈說起了牧氏的過往。

曾經的牧氏，也是蠻荒大地上首屈一指的氏族，擁有大片肥沃的草原，周圍的部族每年都要向牧氏上貢，尋求牧氏的庇佑。

那是的蠻荒，還沒有建立城池，都是以游牧為主，與惡劣的自然環境，強大的野獸、凶獸鬥爭，經常會有獸潮發生，生存很艱難。

曾經輝煌的牧氏，族長也沒有見過，只是一代代口口相傳，後來發生了怎樣的變故，族長也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在蠻荒，有圖騰傳承，才能叫做氏族，圖騰，是氏族的精神和力量的來源，也是骨紋傳承的根本，失去了圖騰，就只能叫做部族。

聽族長，牧氏圖騰被保留了下來，牧戈也很意外。

只見族長顫顫巍巍的從身旁的箱子里，拿出一個精緻古樸的木盒，擺在了牧戈的面前，說道：「不知為何，自從你回來的那日起，先祖的傳承，夜裡都會發出金色的異像，或許是和你有關，或許是和那凶獸有關，老頭子我也猜不準。」

族長說著，打開木盒，取出一卷獸皮擱在旁邊，露出一個更加小巧的木盒，打開后，映入牧戈眼帘的，是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骨頭。

盒子打開的一瞬間，牧戈的右臂，就傳來一股灼熱的感覺，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一小片骨頭，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充斥著全身，血液都像是在翻滾一般。

不由自主的伸手，拿起盒子中的骨頭，手指與骨頭碰觸的剎那，原本灰白的骨頭，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牧戈猛然一驚，將手縮了回來。

「傳、傳承。」族長激動的心情，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有些語無倫次。

牧戈心中的震撼未消，族長面朝北方，改坐為跪，右拳緊貼左胸口，兩股老淚，順著臉龐滑落。

「先祖庇佑，指引我牧氏前進的方向，我牧氏，崛起有望啊，老朽，死而無憾。」

一聲聲話語鏗鏘有力，彷彿牧戈，重新點燃了族長心中的希望之火。

「族長，你這是...」

「牧戈，不用多說，以後，你便是牧氏的下一任族長，待所有人回來，便在蒼天的見證下，舉行儀式。」

族長的話，不容置疑，使得牧戈沒說出口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族長爺爺，那凶獸...」牧戈欲言又止，他的話，將老族長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其實，先祖傳承中，有一份藥方，其中就有著用凶獸精血為主葯，熬制強身湯藥藥方，所以，老頭子我才有這樣提議，牧氏，在禁不起任何的損傷了。」

原本，族長的目的，只是凶獸，先祖傳承異像，只是隨口一提，也有要試探的意思，但是這個意外，對老族長來說，卻是個天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