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行星撞水星

瑞絲家是簡潔大方的南式別墅。地勢較周圍要高出許多。院門口有一個花圃和一個人工噴泉。在人工噴泉的後面，有一排石階向上通往別墅正門。

別墅後面是北方特色花園，亭榭迴廊，婉約雅緻。在一片果林中有一個八角亭，建在一個土丘上，顯得格外醒目。

一群青年男女，圍坐在八角亭內喝茶聊天。在通往八角亭的迴廊上，泰普見到了昨天踢球的其他幾個女孩。

金髮女孩介紹說，因為她愛吃蘋果，父親特意在後花園栽了很多蘋果樹。花園的名字就叫青蘋果樂園。她叫瑞絲。那個受傷的女孩是布朗總統的女兒叫瑪麗。

「瑪麗！」泰普吃驚地說。

「對呀，鄭德妖后，我們都叫她妖后呢！你是不是也覺得她特別美艷。」

鄭德妖后是水星中世紀最著名的女人，被稱為水星十大美女之首。

「嗯嗯」泰普點頭稱是。捲曲的黑髮，深深的眼凹，挺直的鼻樑，白皙的面頰，果然與油畫中的妖后非常相像。

正說話間，瑪麗從遠處看到了泰普，像一隻歡快的小鹿飛奔過來。

一見到泰普，瑪麗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站在泰普面前將身體旋轉一周，抬起昨天受傷的腿說：「你說的太對了，今天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看到迪艾絲欣賞泰普的目光，瑪麗臉上現出妒意。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挽住泰普的胳臂問瑞絲：「你們是不是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沒有沒有」瑞絲笑著說：「我們都誇你呢，說你長得漂亮。」

「這還差不多」瑪麗把臉伸向泰普問：「我漂亮嗎？我和瑞絲誰更漂亮？」

「這很難說，」泰普故作為難的回答：「你說蘋果和蜜桃哪個更好吃？」

瑪麗把頭往泰普肩上一撞撒嬌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昨天踢球的另外一個男守門員，看到泰普從涼亭中迎了出來。他叫佈雷，是瑞絲的追求者，發岸舞著名的歌星。

見慣帥哥美女的佈雷，在與迪艾絲握過手后，卻將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迪艾絲的臉上。這讓迪艾絲感到很不舒服。

迪艾絲是個典型的南方美女。有著細膩的皮膚，彎彎的眉毛，精緻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內斂的氣質。讓人感到特別舒服。

泰普特意加重語氣說：「她叫迪艾絲，是我的師娘。是參加《長生不老大會》的醫學嘉賓。」

聽說迪艾絲是參加《不老大會》的醫學嘉賓，布雷突然興奮起來，堅持要和迪艾絲行擁抱禮。迪艾絲開玩笑說：「在我們南方，第一次行禮意味著歡迎，第二次行禮則意味著分手。你不是想趕我走吧？」

布雷尷尬的退到一邊。

瑞絲介紹說：「布雷原來也是醫學專家，後來在一場選秀大賽中脫穎而出，才做了歌手，所以見到迪艾絲特別開心。」

泰普連說：「可惜，可惜。」

瑪麗不解的問：「為什麼這樣說呢？」

泰普惋惜地說：「醫學界少了一個治病救人的醫生。」

「可是」瑪麗說：「演藝界卻多了一個著名的歌星啊，誰輕誰重？」

泰普反問：「生命和娛樂哪個更重要？」

布雷插話說：「我是用生命在唱歌的，所以我的娛樂也是認真的。」

泰普說：「除了醫術，再認真的娛樂也挽救不了人的生命。」

「好了，好了」瑞絲怕說多了傷了和氣，勸布雷說：「你是辯不過他的，他老師是著名的楚斯教授。」

「哦」布雷面露鄙夷的說：「哲學好像更沒有什麼用處嘛？還不如娛樂呢。」

因為佈雷的言語冒犯了教授，泰普強壓怒火連珠炮般的追問：「如果你身處未知世界，方向重要不重要？幾十億人的水星，如果沒有共識可怕不可怕？現階段人類最應該做的是什麼？層出不窮的金融創新到底是水星的進步還是後退？」

看布雷答不上來，泰普好像自言自語的說：「內戰、內耗、自高自大、自娛自樂，一直躺在已有的成就上面沾沾自喜，不知人類還要在渾渾噩噩中浪費多少時間？」

「好！」一個爽朗的聲音由遠及近。

泰普看時，見一個中年男子挽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向這邊走來。瑞絲趕緊小聲介紹說：「這是我父親和他的女友。」

在市長的身後還有一對中年男女，瑞絲介紹說：「後面是我的媽媽和她的男友。」

泰普倒沒有什麼，迪艾絲被驚呆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瑞絲落落大方的向市長介紹泰普和迪艾絲。

薩科聽說泰普就是楚斯的學生時，激動地拉住泰普的手說：「楚斯的學生果然不同凡響。你剛才的話真的是太有見地了！」

薩科聽說迪艾絲是教授的女朋友后，更激動了。張開雙臂，對她又抱又吻。弄得迪艾絲迎也不是，拒也不是，徹底僵在了那裡。

瑞絲的母親沒有聽清楚瑞絲的介紹，兩眼盯著迪艾絲看了半天對泰普恭維說：「你的女朋友太漂亮了，像天仙一樣。」

嚇得泰普趕緊向她解釋，這是自己的師娘，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市長打趣的對妻子說：「你呀，永遠改不掉冒失的毛病。」

在八角亭落座后，薩科不解的問泰普，金融創新創造性的賦予了資本新的生命，活躍了實體經濟，為什麼反被泰普說成是人類的退步？

泰普反問道：「你不覺得，金融創新在為人類帶來便利的同時，也為社會帶來了更大的經濟泡沫、更多的無用勞動，製造了更大的麻煩嗎？」

薩科若有所思的問：「你和你的老師都是摩恩思想的信仰者吧？」

「不！」泰普堅決的否認道：「老師一直教導我們，全人類對科學、真理和正義的追求都是一致的，不能用信仰製造分歧。我只是覺得，貨幣作為一般等價物，被現今社會過度解讀，已經左右了人類的思維，使人類迷失了前進的方向。」

「嗯」薩科沉吟有頃突然堅決的說：「泰普，教授和我談起過你的情況。我覺得他說的很對，發岸舞更適合你的發展。小夥子，留下來做我的助手吧，這算是我對你發出的正式邀請。」

突然的邀請，讓泰普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見泰普沒有思想準備，薩科寬容的站起來攤開手說：「這麼大一件事情，我不要你立刻給我答覆。好吧，年輕人們，你們盡情的玩吧。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市長夫婦走後，大家接著剛才的話題，討論小行星撞水星的事情。

據說是萬納太空觀測中心最先發現，有一顆位於木星和火星之間的小行星，突然脫離了運行軌道，向水星飛來。消息傳出后，全世界的天文學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這顆小行星。漸漸地大家發現，這顆小行星似乎很有目的性的向水星飛翔。科學家們最擔心的是，小行星會不會真的撞上水星。老百姓討論最多的是，期望某一天能看一場美麗的流星雨。

萬納太空觀測中心，又名「外公的眼睛」，是一個建在盆地中的大型太空望遠鏡。也是全水星最大，最權威的太空觀測中心。泰普在家的時，也聽說過這件事情。但由於類似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知道泰普和迪艾絲就來自權威的萬納聯盟后，大家紛紛向他們求證。泰普輕描淡寫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告訴了大家。

泰普正想換個話題，突然想起教授那番莫名其妙的話，立刻警覺起來。這會不會就是教授無法參加大會的原因呢？！如果真是如此，看來人類真有大的麻煩了。

少女們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個個歡欣雀躍。希望有一天，能親自面對這位遠方的來客，許下自己的心愿。

泰普半開玩笑半認真說：「也許你們現在就應該許願，希望這顆小行星不會真的撞在水星上。」

少女們矯情起來，紛紛假意圍攻泰普，說他討厭，大煞風景。

迪艾絲伏在泰普耳邊小聲說：「也許某個女孩的許願與你有關呢。」

瑪麗聽到后，更緊地偎依在在泰普身上。瑞絲聽到了，臉上一紅，獨自走出涼亭。

泰普猶豫著，眼睛隨著瑞絲走出涼亭。突然，泰普丟下瑪麗，追上瑞絲說：「瑞絲，你等一下，我有話說。」

瑞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過身來，期待的看著泰普。

泰普說：「你能不能帶我見一下你的父親？」

瑞絲楞了一下，略顯失望的問：「什麼時候？」

「現在，立刻，馬上。」泰普著急的說。

看到泰普追出八角亭，布雷也著急慌忙的趕了過來。瑞絲看到佈雷，心中無名火直竄，生硬的說：「我們有正事，你別跟著我們！」

布雷楞了一下，訕訕的回到八角亭。

薩科聽說女兒帶著泰普來找，開心的迎出來說：「太好了，小夥子。終於想清楚了吧。我希望你不是因為我女兒才留在發岸舞的。」

「你說什麼呀，爸爸。」瑞絲露出小女兒態，扭捏地說。

「市長先生」泰普一臉嚴肅的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

「什麼？」薩科市長拉泰普在沙發上坐下問。

「就是關於小行星撞水星的事情，我感覺很可能是真的。」泰普說。

「好了好了」薩科有些失望地說：「我以為你會留下來幫助我呢，原來說的是這件事情。」

泰普認真的把教授的話，和自己的分析一一告訴薩科，希望能引起市長重視。

薩科不以為意的說：「這樣的預告有上百次了，哪一次不是虛驚一場？況且，即便是真的，我能做些什麼呢？告訴群眾會引起末日恐慌，社會動蕩。不告訴群眾又是我的失職。一旦演化成一場鬧劇，我該如何收場？現在正處在競選的關鍵時期，我不能拿我的政治命運開玩笑。」

「狼來了的故事你聽說過吧？」泰普說。「要知道，這是人類第一次用建在整個盆地中的太空望遠鏡發現的危機。如果以往上百次的發現都不準確，並不意味著這次也不準確。」

「嗯嗯」聽到建在整個盆地中的太空望遠鏡，薩科市長故意岔開話題說：「萬納的決心嘛，誰不知道。全人類也只有萬納聯盟能做這樣的事情。你是萬納最聰明的人的學生，我是真心希望你來發岸舞，在這裡實現你的理想和抱負。」

萬納的決心，指的是強大的凝聚力和英勇不屈的精神。源自萬納古代一位英名的聯盟首領，在面對四方強國聯手侵略時，號召全聯盟團結一致，絕不向敵人投降。此後，聯盟每遇巨大困難就會下同樣的決心，並且無往不勝。

泰普見市長有結束談話的意思，急不擇言說：「市長，你糊塗啊，這也是為你的競選加分呢！」

話一出口，泰普立刻感到自己失語。他臉上一紅，向市長道歉說：「對不起，市長。我是想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你就帶領全市人民躲過了一場災難。如果這件事是假的，也說明你處理關係人民生命的大事時態度謹慎。我們可以假借預防大規模恐怖襲擊的名義，盡量避免由此引起的不必要的恐慌……」

「小夥子，你想得太簡單了。」市長終於不再迴避這個話題說：「如果真是小行星，無論你做什麼，都躲不過這場災難。」

說到這裡，市長幽默的做了個手勢說：「啪的一聲，所有的生命都消失了。」

「不」泰普仍然試圖說服市長：「要知道，這顆小行星，是有目標的飛向水星。我不敢斷定是外星人的。但最起碼一點可以確定，它不是失控的，應該不會發生災難性的碰撞。最大的災難，反而可能是人類對小行星的攻擊。所以，防空洞應該是最好的避難場所……。」

「好了，好了」市長下逐客令說：「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誰都不能出去亂說。」

「瑞絲」市長拍著女兒的肩膀說：「朋友們都等著你們呢，不可以讓朋友等得太久啊。」

出了會客廳，瑞絲抱歉的對泰普說：「不好意思我的朋友。發岸舞有一句名言：政客是靠不住的。我們都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