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情的本質

後花園內，大家正在討論玩一種英雄救美的遊戲。

具體玩法。遊戲開始后，英雄和壞蛋都閉上眼睛倒數三十秒，讓美女藏起來。然後，英雄閉上眼睛倒數三十秒，讓壞蛋也藏起來。壞蛋藏好后，遊戲開始。英雄四處尋找壞蛋。壞蛋則偷偷摸摸去找美女。壞蛋一旦找到美女，就把美女抓住。英雄如果能夠在三十秒內抓住壞蛋，則壞蛋失敗，遊戲重新開始。如果英雄不能在三十秒內抓住壞蛋，則美女和英雄失敗，遊戲重新開始。

泰普回到後花園后，也加入了遊戲。

剛開始，泰普演英雄，布雷演壞蛋。遊戲開始后，布雷專挑迪艾絲去抓，英雄只要保護好迪艾絲就可以了。

後來，布雷演英雄，泰普演壞蛋。泰普抓住哪個女孩后，那個女孩就配合著泰普一起逃跑，布雷很難在十秒鐘內把他們追上。

如此以來，布雷連連失敗，心中十分不滿。

正當大家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忽聽得「啪、啪」兩聲清脆的槍響，接著又是「轟隆」一聲巨響。一股濃煙從別墅的前方升起。爆炸聲把所有人都震暈了、嚇呆了。

泰普第一個想到的是「小行星撞水星」。

迪艾絲沒有先入概念，第一反應是：「恐怖襲擊！」

泰普大喊了一聲「趴下」，所有人都跟著趴在地上。

接著哭叫聲、警笛聲、跑步聲混作一團。沒過多久，別墅就被增援的警察包圍了。

泰普觀察了一下後花園的情況，感覺這裡還比較安全。就吩咐大家先在八角亭的牆根下躲避一會兒，自己到前面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大家聽到一輛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又由近到遠。緊接著，泰普回來了，氣喘吁吁的說：「沒事了。是恐怖襲擊。一輛轎車不聽警察勸阻衝進別墅。司機在連中兩槍后，引爆了炸彈。有一名警察受傷已被送往醫院。」

瑞絲略帶哭腔問：「我家沒有事吧？！」

泰普拍拍瑞絲的肩膀安慰說：「放心吧，你家除了幾塊玻璃震碎之外，沒有任何意外。」

瑞絲要上樓看看父母。泰普勸阻說：「現在，家裡來了很多政要，市長先生正忙呢！你就不要添亂了。」

這時，有幾個女孩哭著嚷著要回家，泰普勸阻道：「現在別墅區已經被封鎖，暫時出不去。」

為了緩和緊張氣氛，泰普召集大家繼續到八角亭去玩遊戲，但是誰也沒有那種雅緻了。

泰普用小樹枝當棋子，在地下擺下一種流傳在三山地區的古老棋種——「四步丁」。

四步丁的棋盤如一個「岡」字，中間還有一個圓圈。圓圈的名字叫「屎茅岡」，代表著廁所。這種棋四步之內，必有一方棋子被逼走入死角。當一方棋子被逼進入死角時，必須向「屎茅岡」中吐一口唾沫代替走棋，遊戲才可繼續進行。輸贏則根據向「屎茅崗」中吐唾沫的次數判斷。多者為輸，少者為贏。

泰普向迪艾絲介紹規則時，大家都被這奇特的規則吸引過來。特別在遊戲中，泰普被逼向「屎茅岡」中吐唾沫時，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這時，瑞絲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瑞絲與泰普耳語一番之後，叫泰普獨自從後門去見市長。

在市長的會客廳內，坐著一大幫前來慰問的官員。市長見到泰普，二話沒說，直接把他領到了自己的卧室。

在談話之前，市長打開錄音筆說：「我同意你的建議，以防恐演習為名，做好預防不虞之災的準備工作。你還有什麼要提醒的沒有？」

「當然」泰普說：「一、提前向防空洞內儲備生活用品。二、通知相關部門做好全市防恐演習的動員準備工作。三、通知電力、消防部門做好搶災救災準備。四、從現在開始，給全市的警察，每人配備一支帶手電筒的電擊棒。五、要求警察局制定非常時期維護社會秩序的預案。六、準備質量可靠的遠距離對講機，確保全市重點崗位通訊暢通……。」

泰普在講話的時候，市長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無盡的欣賞和慈愛。末了，他再次邀請泰普到繁華城工作。泰普仍是猶豫不決。

泰普回到後花園時，樓下其他人都已經走了。只有迪艾絲和瑞絲在八角亭內等他。

瑞絲關切的問：「你們談的咋樣？」

「很好，」泰普說：「市長已經接受我的建議。」

「那麼，」瑞絲臉上露出殷切的神情問：「你有沒有接受市長的建議呢？」

泰普鬱郁的說：「還沒有呢，我會認真考慮。」

為了緩解尷尬，泰普向瑞絲告辭說：「如果不出意外，全市將很快進行防恐演練，我們要回酒店準備去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迪艾絲問：「你們說的什麼？」

泰普就把自己向市長的建議和市長想挽留自己的想法，都毫無保留的告訴迪艾絲。

迪艾絲有些吃醋的問：「你有那麼重要的想法，為什麼不先和我說呢？」

泰普歉意的說：「雖然到這裡時間很短，但不知為什麼，一想到這裡的人民可能遭受災難，我心中就感到緊張不安，不由的想找市長說明情況。」

迪艾絲戲謔問：「是因為瑪麗還是瑞絲？」

泰普說：「都不是，也都是。但最主要還是為了你。」

迪艾絲臉上微微一紅低頭說：「油腔滑舌。」

泰普急了，解釋說：「真的是為了你，老師的叮囑明白著呢，我不能辜負老師的信任。」

空氣彷彿一下子凝固了起來，兩個人都無話可說。

短短半天時間的接觸，迪艾絲已經對泰普產生了莫名的依賴。她雖然不明白，瑪麗、瑞絲和其他女孩，為什麼都對泰普一見鍾情。但有一點迪艾絲非常肯定，泰普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青年。

從長相來看，布雷絕不在泰普之下。從深邃來講，泰普與教授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但從瑪麗對待泰普和泰普對待瑪麗的態度，你就看出泰普為什麼可愛了。

就拿瑪麗和泰普彼此的態度來說吧。在別人的眼裡，瑪麗對泰普的親昵，總顯得有些輕浮甚至放蕩。相反泰普對瑪麗的態度，看上去就像遷就，純潔而且得體。

泰普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氣質，一種超然、洒脫的氣質。像風一樣，讓你無處不感覺到他的存在，但卻看不到、抓不著。

迪艾絲問：「你說這裡的人如此開放，她們有愛情嗎？」

泰普吃驚的看著迪艾絲反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迪艾絲期期艾艾說：「瑞絲的爸爸，媽媽，都……都……」

「哈哈哈」看到迪艾絲窘迫的樣子，泰普笑著說：「愛情的本質是性，換句話說，就是因性生愛。性與情完美的結合，才能被稱為愛情。」

因為話題尷尬，泰普故作嚴肅的說：「真實的愛情其實是很短暫的，就像高潮一樣。兩個人同時達到高潮的概率很小。我們平常所說的愛情，要麼是以情養性，要麼是以性養情。真正能夠把性與情完全分開的人，可能只有性工作者。」

「你不相信永久的愛情？」迪艾絲吃驚的問。

「最起碼，水星人現在的愛情都是有目的的。」泰普繼續自己的愛情觀說：「文學故事中的愛情，表面看是人類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實際上是人類為了維護家庭、維護私屬社會所做的宣傳。愛你天荒地老，無限的拔高了愛的能量。害的幾乎所有人們都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了。其實，愛情根本沒有那麼偉大。」

「什麼？」迪艾絲幾乎驚掉了下巴問：「難道市長夫婦的結合沒有愛情嗎？」

看到迪艾絲的神情，泰普微微一笑說：「市長夫婦的愛情，應該發生在很久以前。那時候她們真心相愛，而且結成了家庭。後來，在愛情中扮演主要角色的性發生了變化，愛也跟著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友情或者類親感情。這時候，家庭就好比她們共同經營的公司，雖然合伙人感情發生了變化，但公司是她們苦心經營的成果，是很難做出解散的決定。所以我認為，市長夫婦的愛情早已結束。他們之所以維持婚姻，主要是因為私屬社會設置的重重障礙。」

「這個」泰普的觀點，乍聽有些放肆，細想卻十分有理。對於不熟悉的領域，迪艾絲更喜歡發問而不是質疑。她很想知道泰普對其他感情的認識。

「親情呢？」迪艾絲問。

「同樣，親情的本質是血緣，就是因血緣而生愛。」這個回答與迪艾絲的推斷基本一致。

「那麼，友情？」友情中既沒有性，也沒有血緣。就像他們現在的關係這樣，迪艾絲想知道泰普怎麼回答。

聽到友情，泰普終於露出讚許的神情說：「比起愛情與親情，友情是私屬社會最純潔的個人情感。」

泰普的觀點總是這樣新穎。本來在談感情，突然又蹦出個私屬社會。

迪艾絲好奇問：「難道感情還與社會基礎有關嗎？」

「當然」楚斯的學生，個個都非常健談。泰普滔滔不絕的說：「在私屬社會裡，利益關係是人類最主要的社會關係。在利益的驅使下，人類通過性把婚姻、家庭和血緣關係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形成最基本的社會細胞，受到律制的嚴格保護。沒有性私有，就沒有穩定的婚姻和家庭，也無法維持特殊的血緣關係和繼承關係。這就是私屬社會感情的本質。相反，公屬社會就簡單的多了。」

隨著問題的展開，迪艾絲也開朗了，若有所思的說：「也就是說只有在公屬社會，人類才能分清愛、性和血緣的關係。只有友情才是世界上最純潔的感情。」

「不不不」泰普連說的了三個「不」字才說：「前半句說的很對。在私屬社會，一切從利益出發，友情也不是那麼純潔，而且經受不起利益的考驗。」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迪艾絲擺出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姿態問：「你認為人類最純潔的感情是什麼？」

泰普略一思考回答說：「無私是突破個人局限的，社會情操。人類最純潔的感情，應當是源自責任而產生的，對整個社會的感情。就是我們常說的，社會責任感。」

泰普的話，倒是沒有出乎迪艾絲的判斷。她忍不住連連點頭說：「社會為公嘛，這個我知道。」。

「社會為公」是教授常掛在嘴邊的話。

泰普突然想起迪艾絲的身份，不好意思說：「講道理，老師比我明白，你還是回去問老師吧。」

「教授才不會和我談這些話題的。」迪艾絲嫣然一笑有感而發說：「在教授的學生中，你可謂專註於性的大哲啊。」

泰普不好意思笑了。

兩人走到酒店附近的廣場時，泰普用眼睛餘光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鬼鬼祟祟的從挎包里掏出一樣東西。泰普緊張起來。那東西外麵包著一塊黑布，像極了一種武器。

感覺情況不妙，泰普理解拉起迪艾絲往人少的地方跑去。

那中年男子見到泰普快跑，先追了幾步，然後扔掉外面的偽裝，用微型衝鋒槍向人群掃射。

聽到槍聲，泰普把迪艾絲撲倒地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迪艾絲。人群發出了連續的尖叫聲和奔跑聲。

那男子楞了一下，追向最多的人群，邊跑邊不停地掃射。

聽到槍聲遠去，泰普立刻想到報警。可是，他搜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

迪艾絲的手機總是放在身體右側的那個口袋。但因為不敢發聲，泰普默默的用手去摸迪艾絲的手機。一不留神，竟然把手伸進了迪艾絲的衣服里。嚇得泰普像被燙著了一樣，立刻把手抽回。

迪艾絲知道泰普為什麼如此唐突，哆哆嗦嗦的把手機送到泰普臉前，結結巴巴的說：「快，快，在這裡呢，你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