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收養貓鼠
扶持鳳妃……
慕璃又想起兩年前的無數個夜晚，「鳳妃」這兩個字簡直就是她和母后的噩夢。
……
「又不來了？」獨孤月仍舊風雨無阻地每天傍晚撐著下巴坐在和鳴宮門口等。
眼皮都不用抬，聽到遲緩猶豫的腳步聲，她就知道，秋水望穿了，今天也望不回來那個人。
「是，皇上今天宿在鳳妃宮裡。」前去鳳棲宮與和鳴宮岔路口等著的宮人回來稟報。
獨孤月無力地閉上眼睛，抬起軟綿綿的手臂往旁邊揮一揮，宮人就悄無聲息退下了。
拖著沉重華麗的裙擺從地上站起來，閉上眼睛，扶著門框緩緩腦袋的眩暈，拍拍屁股上的灰，一步步慢慢往寢殿走。
「母后，該吃飯了。」慕璃捧著飯碗站在寢殿門口攔她。飯碗裡面堆著一座菜山，那些都是母后愛吃的。
「你吃吧，我沒心情。」獨孤月按著她的頭頂，把她推到一邊，頭也不回地進了寢殿。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平靜。
直到一天晚上慕璃做噩夢，夢到自己從小做夢夢到的那個「自己」，差點被養母打扮成男孩子送去軍營代替她的兒子參軍。
慕璃從和鳴宮偏殿溜出來跑到獨孤皇后的主殿，昏暗的屋子裡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
慕璃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母后躺在水都涼透的浴桶里。屋裡只剩一支即將燃盡的蠟燭在夜風中掙扎著搖曳，微弱的燭光下，可以看見她白皙的手腕上蜿蜒而下的血痕。
「滴——答——」
……
扶持鳳妃，來對付母后的冒牌貨？
慕璃看著面前滿桌的飯菜，感覺頭頂被按了一隻冰冷的手，手腕上還「滴答」落著血珠。
「哎喲！」慶嬤嬤一聲驚呼拉回慕璃的思緒。
「怎麼了？」慕璃把手裡的碗筷往桌上一推，來到正在打掃寢殿的慶嬤嬤身邊。
「誒喲我的小殿下。奴婢知道你心善，看這小耗子冷得可憐，可是……」慶嬤嬤抖抖手裡的太子冠服，一隻小老鼠從衣裳袖子里滾出來，「一隻臭耗子，哪裡承得住這份福氣？」
「我……心善？」慕璃都差點信了。
「不准你養貓你就要養耗子？」慶嬤嬤無語地看著慕璃。
慕璃瞪著她癟癟嘴：「從前嬤嬤總說女孩子才養貓，女孩子才喜歡穿衣打扮。如今嬤嬤又要說什麼？」
慶嬤嬤臉上一僵，尷尬地笑笑：「嬤嬤也不是不讓你養貓，可是你忘了你當初被貓抓破了皮發了兩條高熱，差點燒傻了嗎？嬤嬤讓你把貓爪子剪剪你又不幹。」
「剪了貓爪子貓還怎麼抓耗子？」
「東宮還少它一口貓食么？」
「你願意癱瘓了躺床上等人喂飯，還是身子好好的自食其力？」
「說不過你，貓你有話說耗子你總沒話說。」慶嬤嬤說著就要把摔得蒙圈的小耗子掃進垃圾鏟里。
「吱吱吱——」小耗子甩著圓圓的小屁股往慕璃腳邊拱。
慶嬤嬤抬腳要踩，慕璃伸手一攔，把地上的小耗子拎著尾巴提起來，「想養，就養了。」
慶嬤嬤瞪著她，最終妥協，無奈地攤手：「嬤嬤拿去洗洗。」
「別燙死了。」
「好好好。」
慕璃洗貓的腳盆被慶嬤嬤換了新的，這裡沒有多餘的盆，於是拿著耗子出去洗。
看慶嬤嬤消失在視線里，慕璃回到桌子邊把動都沒動一下的飯菜往食盒裡一收，提著食盒來到門口，「來人。」
房頂提著貓的蘭澤快其他黑衣紅袖的女子一步，率先飛了下去。
「怎麼是你？」
「皇上吩咐卑職照顧太子殿下。」
慕璃看一眼蘭澤手裡永動機般搖擺個沒完的黑貓，「你照顧好它就行了，本宮晚些再收拾它。」
「咕嚕嚕～」
「咕嚕嚕～」
慕璃手裡的食盒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蘭澤和黑貓的肚子同時響起來。
慕璃看看滿臉虛弱的蘭澤，又看看濕著毛、冷得發抖了還滿臉兇狠的野貓，把手裡的食盒故意往野貓鼻子前一晃，最後停在蘭澤手邊：「賞你吃。記住，賞你一人的。讓小涼給你安排個住處，不用守在房頂。」
蘭澤獃獃接過沉重的食盒，慕璃瀟洒地轉身，準備關門，身後傳來蘭澤不滿的聲音：「太子殿下不僅浪費昂貴的衣裳包野貓、耗子，還浪費糧食？」
給你吃確實浪費糧食。
慕璃旋風一樣轉身走回來，搶回食盒，又搶過野貓，當著蘭澤的面把瘦骨嶙峋的野貓關進了食盒裡。
哼，不識好歹！
迴廊轉角出傳來慶嬤嬤和小涼交談的聲音，慕璃急忙把食盒裡的野貓撈出來扔進蘭澤懷裡，「快躲起來！」
「娘，難道到如今這一步，我們不是更應該補償那孩子嗎？」小涼清冷的聲音已經來到轉角處。
「聽我的就是了，他一個小小侍衛，還能去皇上那兒告狀不成。」慶嬤嬤囂張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始終覺得不妥。」小涼不冷不熱地道。
「有什麼不妥，我還是不是你娘了？你就說你到底幫誰。」慶嬤嬤不耐煩道。
小涼不說話了，慶嬤嬤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
蘭澤捏著吃飽了懶洋洋甩著尾巴舔爪子的野貓，看一眼聽了這些話絲毫不為所動的慕璃，憋著氣飛上了房頂。
慕璃看著腳邊被貓爪子勾出來撒了一地的菜，將錯就錯把食盒整個踢倒。
慶嬤嬤轉過迴廊看到門邊傻站著的慕璃，加快腳步走過去，見地上撒了一地的菜，立馬拉著慕璃上下一陣打量，「沒摔著吧，怎麼這麼不小心？」
慕璃配合地轉一圈，「沒事，手滑沒拿穩。」
「嗤！」慕璃隱約聽到頭頂傳來一聲不屑地嘲笑。
事實也確實如此。
堂堂太子，浪費那麼多糧食，說謊都不臉紅一下。蘭澤嗤笑一聲，特意看了眼慶嬤嬤身邊安安靜靜站著的少女。
「小涼收拾一下。」慶嬤嬤指著地上的狼藉，對小涼道。
蘭澤對慶嬤嬤更不爽了，同時又看特意看了眼乖乖蹲下乖乖收拾狼藉的小涼。
慕璃從慶嬤嬤手裡接過被慶嬤嬤皮都要搓掉的小耗子，悄悄朝小涼眨眨眼，轉身進了屋子。
「嬤嬤時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誒，好。」
慕璃關上殿門並沒有直接睡覺，而是找來毛筆不斷地戳著小耗子的肚子。
「吱吱吱——」
每輕輕戳一下，小老鼠就叫幾聲，慕璃聽著小老鼠「吱吱」的叫聲，竟然覺得無比安心。
這一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不知道那個長兔牙的小胖墩兒打了馬破爛，有沒有被馬潑皮和馬潑婦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