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見

在迷迷糊糊中，魏冬腦海里傳來了一連串的信息。

「三年後，赤壁之戰爆發，曹操失敗，劉備、孫權獲勝。」

「六年後，劉備統一荊州。」

「十三年後，劉備入主西川，曹操、劉備、孫權三足鼎力之勢形成。」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13歲的小年青，並且正在做當年他死鬼老爹逼他乾的事情，扎馬步。只是這次逼他這麼乾的人，不是他老爹而是趙雲，魏冬還理所當然地幹得很起勁。

「兩腿平行開立，」

「胯向前內收。」

「胸要平，背要圓。」

「嗯不錯，你從六歲開始練習基本功，現在已經相當紮實，今天的練習先到這裡，明日我便開始教你最基本的槍法。」

見到趙雲英武不凡的臉上，如今卻遍布唏噓的胡茬子，魏冬心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這些年他們東躲西藏，直到六年前，來到西南偏僻的牂牁郡，

剛好有個魏家莊在招募莊客，趙雲前去謀了個護院的差事，這才安定下來。

「是，趙叔叔。」

「說過多少遍了，以後叫我魏叔叔，知道了嗎？」

「冬兒知道了。」

「冬兒，魏叔叔早就將你的生世告訴了你，卻不讓你去尋你生父，你會怪叔叔嗎？」

「冬兒不會，冬兒知道魏叔叔是為了我好，等到冬兒長大了，有了魏叔叔一樣的本事，冬兒會親自回到父親的身邊，替魏叔叔洗刷冤屈。」

「好孩子！」趙雲早已將魏冬視如己出，魏冬也敬他如同生父，一時間父子情深，相擁而泣，溫暖勝過了東方日出。

益州成都，軍師府。

「這幽夢一族的傳人還真是心急，剛過去一天他夢裡就快進了13年，我還沒玩夠呢！」噩夢之王化身的諸葛亮當然能感受到這個世界跳躍式的變化。

「別急別急，我還沒有匡扶漢室呢，我想想下一步應該是？」

「對了，奪取漢中，然後請劉備稱漢中王」

「我真是太入戲了，哈哈。」

「軍師，劉封公子前來拜訪。」

正當諸葛亮不停地自HI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通報。諸葛亮連忙拿起書卷，正襟微坐，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有請。」

「見過軍師！」劉封還是把姿態擺得很低的，這些年他能在劉備面前混得風生水起，可是全靠諸葛亮在力挺他。

「可有消息了？」

「南方傳來消息，有人在牂牁郡附近，見過一匹通體雪白，沒有半根雜色的名馬。我猜想應該是趙雲的坐騎，夜照玉獅子。」

「嗯。」聽到劉封對坐騎的描述，諸葛亮也肯定了趙雲就在牂牁郡，「不過牂牁郡，是區氏一族的地盤，這有點不好辦！看來不能直接派兵過去，只能等待機會了！」

「軍師放心，末將已經加派人手，暗中調查牂牁郡！」對於這件事情，劉封表現很積極。他將來想要繼承劉備的基業，當然不能允許存在任何意外和漏網之魚。而且在他和諸葛亮的謀劃下，劉備不但再無子嗣，而且權利已經被架空，現在劉備雖然還是明面上的話事人，但是真正起到決定作用的就是諸葛亮這個決策者和劉封這個執行者了。

「幹得漂亮！記住，切勿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諾！」劉封激動的退了下去。

噩夢之王發現了一個道理，只要他每次誇了劉封，劉封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他不得不感嘆，這些的人類真是虛偽又愚蠢，不過我喜歡，哈哈。

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趙雲自從成為魏家莊的莊客后，很快就得到了莊主的信任，還闖下了白馬義槍的名頭，在牂牁郡一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已經是魏家莊護衛頭領。魏家莊經營的生意是以物換物的，他們從成都、江州等地購得糧食、布匹，再向牂牁郡周圍的各大土族換來各種珍稀藥草、飛禽走獸，這幾年益州少有戰事，魏家莊賺得是盆滿缽滿。

趙雲今日領了差事，護送一批糧食和布匹前往白家寨。白家寨距離魏家莊有將近百里的路程，由於山路難行，又運送著貨物，預計需要一天時間。

約摸行出二、三十里時，車隊後方傳來一陣鬨笑，趙雲叫停車隊，調轉馬頭，過去一看，原來是魏冬偷偷藏在了貨物里，如今被逮了個正著。虧得護衛們大都認得他，否則少不了把他當作偷米賊，教訓一頓。

「冬兒，為何要偷偷跟來？」

見到被人發現，魏冬不再隱藏，縱身一躍跳下馬車。

「魏叔叔，我今年已滿13歲，可以跟你一起護送車隊了吧！」

「哈哈……」魏冬說完眾人一陣鬨笑。

「小魏冬，快回家玩兒去！」

「是啊，二狗子整天吵著鬧著要和你一起當大將軍！」

「你家二狗子今年10歲了吧？」

「可不是么，魏冬就是個孩子王，帶著一群小屁孩整天爬坡上坎，倒是有模有樣的.」

「胡鬧！」

趙雲可不想魏冬有任何閃失，否則他這十幾年的苦豈不是白吃了。

「都走了大半日了，我還怎麼回去呀？」魏冬之前一直隱藏得很好，直到走了半日，他才故意弄出響動讓護衛發現。他可不想一直藏著到白家寨，這樣還算什麼護衛車隊呢。

見趙雲沉吟，一旁的護衛說道：「行了魏統領，這條道我們走過沒有十回也又八回了，既沒有山賊，也沒有土匪，出不了事兒，就讓小魏冬跟著吧，權當長長見識。」

「魏叔叔，就讓我跟大家一起護衛車隊吧，難道你放心我一個人回去么？」

「罷了。」

趙雲斜槍一挑，「起！」

一個布袋飛上半空，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另外一輛馬車上。如此精彩操作，引得喝彩連連。趙雲指了指空出來的馬車，

「坐上去，沒我的允許，不要亂跑。」

「諾！」得到趙雲的允許，魏冬興高采烈地爬上馬車，一屁股坐進貨堆里。

「繼續出發！」

一路無話，直到日暮西山，前方出現隱約可見的屋舍，眾人才放鬆了下來。

「大家加把勁，馬上到白家寨，今晚就可以交貨休息。」

「諾！」

望山跑死馬，眾人又走了半個時辰，這才真的到了白家寨大門前。可是眼前的情況卻與往日大不相同。只見寨門緊閉，連看守的衛兵都沒有，寨內一片漆黑，聽不到一點響動。隱約間，趙雲嗅到了淡淡的血腥，神色微微一變，情況不對，當即下令道：

「所有人退後百米。」

見到白家寨的情景，眾人早有疑慮，當聽到趙雲的命令后，都條件反射般的往後退去。

「張三，隨我前去叩寨。」隨著一聲應道，一騎從車隊飛奔而出，只見他身長八尺，使了一把長槍，眉間散發出一股迷之自信，想必平日里有從趙雲那裡學過幾招。

兩人兩騎再次來到寨門前，在趙雲的示意下，張三一邊叩門，一邊扯著嗓門大喊：

「寨裡面的人聽著，我們是魏家莊的護衛，今晚前來交貨，還請打開寨門。」

然而張三的嗓子都喊冒煙了，寨內仍然是靜悄悄的，毫無反應。

「李四，點火把來！」隨著趙雲令下，車隊里又出來一騎，舉著火把，一聲不吭的來到趙雲身邊。

趙雲接過火把，舉頭向寨樓望去，果然隱約可見幾個畏懼閃躲的身影。或許是見到了火光，照亮了趙雲等人的樣子，寨樓上這才傳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聲：

「你們真的是魏家莊的護衛嗎？」

「沒錯，在下便是魏家莊的護衛頭領魏雲。」趙雲抱拳對寨樓上的人影說道。

「魏雲？真的是人稱白馬義槍的魏家莊魏雲？」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快快打開寨門，讓魏雲進來！」

聽到趙雲的答話，寨裡面的人突然出現一陣歡呼，然後轟隆隆的打開了寨門。正當趙雲不明所以之時，寨裡面幾百口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

「魏頭領，你可要救救我們啊！」

「嗚嗚嗚……」

「你要是不管我們，我們白家寨可就真的完了。」

趙雲也是被白家寨眾人的熱情嚇了一大跳，他連忙下馬上前，扶起白家寨的老寨主，

「白朵老，你們這是幹啥，有什麼事情，大家先起來再說，若真用得著我魏雲，我定不能辱沒了白馬義槍這個名頭。」

昔日，趙雲曾在北平太守公孫瓚帳下為將，當時公孫瓚為了與胡人對戰，以擅射之士，組建了一隻3000人的精銳騎兵，騎兵清一色全是白色的戰馬，而部隊為表達忠心，均高喊：「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因此得名——白馬義從。而趙雲曾任白馬義從的百夫長，隨公孫瓚征戰一年有餘。這是趙雲最初加入的部隊，部隊的口號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本心，義之所至，生死相隨！如今眾人皆稱他一句「白馬義槍」，這讓趙雲彷彿回到了縱橫河北的歲月。可惜當年趙雲跳槽跟著劉備走後，公孫瓚便被袁紹所滅，3000白馬義從又不知還剩多少。

「魏叔叔！」見趙雲發獃，魏冬搖了搖他的手臂，這才將趙雲從遙遠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白朵老，不如先讓大家回去休息，我們屋內再談。」

「好好好，是小老兒怠慢了，你們都散了吧。」見眾人逐漸散去，白朵老又對身旁的人說道，「靈兒，把魏頭領的車隊安排一下。誒，現在有的是空屋子，隨便安排吧！」

「是，阿爸！」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應聲而出，只見她身著一套白族服飾，頭戴紅色鑲邊的白色布冠，壓不住的一頭修長飄逸的秀髮，昏暗中給人一種朦朧的異樣感覺。

魏冬見到她第一眼就覺得非常親近，便忍不住地向她走去，卻被趙雲一把拉住道：「別亂走，跟著我。」

魏冬無奈，只好依依不捨地跟著趙雲，來到了白朵老屋內。灰暗的油燈亮起，忽閃忽閃的，彷彿隨時都會熄滅。隨著白朵老家發出的微光，整個寨子彷彿被激活了一般，各家各戶都點燃了照明之物，一時間，白家寨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光景。

「誒，三天前的清晨，一隻進山採藥的隊伍剛出發不久，便逃回來兩名渾身是傷的寨民。兩人驚恐連連，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斷斷續續的道出一個駭人聽聞的事情。」

說道這裡，白朵老好像在經歷著什麼痛苦一般，停頓良久，才閃著淚花繼續說道，

「採藥的隊伍被一白一黑兩隻巨蟒襲擊了，那白蟒大約水桶粗細，身長十丈有餘，黑蟒更是厲害，宛若井口，身長几許竟從未有人看清，一口便能吞下一個活人啊！」

「竟有如此孽畜？」趙雲大驚，「為何以往從未聽聞。」

「誒，沒有人知道，巨蟒彷彿是從天而降，難道是我們白家寨觸怒了神靈，所以這才遭到了懲罰嗎？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每日清晨巨蟒就會出現，我們已有近百人葬身蛇腹。現在大家只能緊閉寨門，不敢隨意走動，就怕那巨蟒突然出現，白白丟了性命啊！」

「阿爸，他們都安頓好了。」正當白朵老悲痛不已時，白靈兒走進了屋裡，魏冬聽到她的聲音，又忍不住回頭望去。灰暗的燈光，卻難掩她秀麗的容顏，這次魏冬看了個真切。可令他無比惋惜的是，她原本精緻的左臉頰上居然有一小塊淡紅的胎記，真是天妒紅顏吶！突然，魏冬頓生出一種奇葩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對白靈兒臉頰上的胎記比對她本人更感興趣。

白朵老見女兒回來，連忙收住哭泣，用衣襟拭去眼角的淚水說道：

「去給客人準備點吃的吧，對了，把月前熏好的鹿肉煮了。」

「是，阿爸。」見白朵老傷心，白靈兒乖巧的點點頭，便去廚房忙碌了。

「魏叔叔，我也去廚房看看。」魏冬見白靈兒離開，便想要跟過去。

趙雲本就不想魏冬參與這麼危險事情，接下來他會制定一些捕殺巨蟒計劃，便點點頭，任由魏冬尾隨白靈兒而去。

魏冬打小跟著趙雲顛沛流離，自然是經常出入廚房，所以他對廚房之事，並非一竅不通。眼前這個廚房簡單幹凈，雖稱不上一塵不染，但鍋碗瓢盆俱都陳列整齊，而且整個廚房聞不到絲毫異味，可見廚房的主人，平時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如今這個廚房的主人，正在洗刷一塊煙熏的鹿肉。

見到白靈兒專註的樣子，魏冬對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一步一步的在靠近，心中的衝動也在一步一步的提升。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把白靈兒抓住，是的，是抓住。彷彿他整個人都已經不屬於自己，而是因為她存在的。他來到了白靈兒的身後，就差一步就能實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衝動，他卻忍住了，只是小聲詢問道：

「白靈兒姐姐，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白靈兒聽到聲音，回頭一看是竟然是魏冬，她擦了擦手，從一旁拿出煮熟的芋頭，微笑著遞給他。

「餓了吧，先吃個芋頭，鹿肉很快就煮好了。」

那笑容很甜，很溫暖，很誘人，尤其是左臉頰的暗紅色胎記，讓魏冬有種極度要想撫摸的衝動。突然，魏冬大腦一片空白，雙眼散發出幽藍的微光，右手不受控制地朝白靈兒的臉頰伸去。

「啊！」

魏冬的手剛剛觸碰到白靈兒臉頰，這真實的觸感立馬讓他清醒過來，他心中一驚，想要馬上收回來，卻見他的手背和靈兒的臉頰同時爆發出強烈的幽藍光芒，照得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魏冬連連後退數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芋頭上。

「怎麼了？」

趙雲等人正在商量捕殺巨蟒的計劃，聽到驚叫，便立刻衝進了廚房，隨後白朵老和其他商量計劃的人也都陸續走了進來。

「他，他非禮我！」

白靈兒心中惱怒，這個可惡的漢人小子，虧我還怕他餓著，給他芋頭吃，結果他一言不合就來摸我的臉，真是太可惡了。

「小冬？」趙雲臉色一沉。

「魏叔叔，不是我，剛才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就……」

魏冬著急的解釋著，但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他確實摸了白靈兒的臉。

「靈兒！」

白朵老投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他心中雖有不爽，但他還指望著趙雲等人幫忙捕殺巨蟒呢，所以很有默契的沒有深入這個話題。

「張三，把小冬帶過去休息。」

見白朵老不追究，趙雲也就順著台階下了。

張三應了一聲，將滿臉羞紅，吞吞吐吐的魏冬扶起來，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張三就拍著魏冬的肩膀，哈哈調笑道；

「以後可不敢叫你小魏冬，都敢調戲人家小姑娘了，還真是長大了，哈哈。」

「張三叔，不是你想的那樣……」魏冬無語，這頂調戲良家少女的帽子，他怕是跑不掉了。

「行行行，不說你了啊，今晚你張三叔就給你好好講講，這女人吶，一定要……」

魏冬躺下后，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白靈兒的影子，尤其是他觸碰到白靈兒臉頰胎記時，那一瞬間讓他心動的感覺，久久在他腦中縈繞。悠哉悠哉，輾轉反側，今夜註定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