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起了曖昧,生了遐想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了。
司小北目光頓時一深。
酈羲庭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乾乾一笑,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他和我還有明正眼順的輩份關係在,我和你這關係就……哎呀,我在胡扯什麼呀,小叔,你能不能別把話題扯遠了……總之,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菜……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他是哪來的自信覺得我這些年沒找男朋友,是在等他……那個人自負起來真是比我還自負啊……這是一種病,必須得治……回頭我給他介紹一個精神科醫生才行……」
說著,她又哆嗦了一下,看來很嫌棄祁識的求婚,也成功把剛剛那顯得頗為尷尬的話題才繞開了。
「好,那說說看,怎樣的男人才是你的菜?」
司小北順著她的往下問,心下滿好奇她的擇偶標準的。
「嗯,你讓我想想啊……首先,得長得好看;然後,得打得過我,但必須懂得輸給我;還有就是:得比我聰明,但是不能表現的比我聰明;在我寂寞的時候陪我;在我玩的時候不準掃我興;在我想一個人跑出去玩時他得乖乖留在家裡;得一心一意不準對其他女人拋媚眼;得會賺錢……大致就這樣吧……」
酈羲庭掰著手指頭,數出了一大籮筐要求,直把司小北逗樂了,把身邊的抱枕給扔了過去,「你逗我玩是不是?臭丫頭,世上哪有這樣的男人?乾脆去寫小說得了……真會幻想……」
「嘻嘻嘻……」酈羲庭壞壞直笑,「既然沒有,那我就不嫁呸……」下一刻又愁了,「哎呀,慘了慘了,這麼一鬧,我和祁識以後再見就尷尬了呀……怎麼辦呢?」
緊跟著,她又把頭往小熊身上蹭了又蹭,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司小北歪著頭看,覺得她這種舉動好稚氣,稚氣得有點蔭——平常在外頭時,她表現得可大家閨秀了;在酒會上,她更是個無懈可擊的完美女神,只有在他面前時,她才會顯得特別特別孩子氣。
26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可她在他面前怎麼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呀!
「覺得尷尬那就不見面嘞……有什麼好煩的?」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
「可能嗎?我爸媽一直知道我倆關係,要是我和他突然疏遠了,我爸媽那火眼晶晴,肯定看得出來。這種事一旦說出來得有多糗?」
「很簡單,降低要求,快點找個男朋友啊!只要你找了男朋友,整日和男朋友黏在一起,疏遠以前的小夥伴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司小北看著她,不太明白女人都愛這麼把小事誇大,還是就她這樣——反正他不太懂女人。
「別啊,千萬別再和我提找男朋友這件事,一提這事,我就頭疼……哎呀,我頭疼欲裂,必須得躺一躺了……」
抱著頭,她表現出我真的很頭疼的模樣,站起來,踢掉拖鞋,再度往他床上倒。
「哎哎哎,臭丫頭,你還沒洗澡呢,一身的脂粉味就來糟賤我的床……」
他大皺其眉叫了起來。
如果她不是他養大的,他早把她丟出去了——就愛在他屋裡胡鬧,真是太沒規矩了。
「我根本沒擦粉,最多就是有點酒氣……你說我糟賤你的床是不是?好,那我還真得好好糟賤糟賤了……」做著鬼臉,她鑽進了被窩,還感嘆了一句:「哎喲,好舒服啊……小北叔叔,我發現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嗯,這香味也是我喜歡的……嗯,真是要香死了……」
司小北能拿她怎麼樣?
除了仰天長嘆,就是捏眉心,緊跟著他走過去拉了拉被子,叫道:「酈羲庭,你過份了啊……回屋睡去……」
那丫頭把自己卷在裡頭,惡劣地嘻嘻直笑:「哪過份了?」
「這是我的房間。」
「那又怎樣?」
「我是男人,你鑽我被窩合適嗎?」
「我一直鑽啊!從小就這麼鑽的。」
「那是小時候。」
「可你是我小叔啊!」
「小叔難道不是男人?起來……」
他想把她拉起來,她嘻嘻笑著往邊上滾。
「你還皮是不是?」
「讓我睡一會兒怎麼了?小北叔叔你怎麼變得這麼小氣?」
「我要睡了,你出去。」
他睡到床上,開始搶被子。
「哎呀,你就讓我眯一小會兒,我就是想再和你說說話。再說一小會兒,行不行?」
「不行。」
他不再客氣,重重一拎,她被拎了過來,因為力量過重,直接就撲到了他身上,形成了一個女上男下的姿態。
這個意外,讓彼此再次愣住。
當視線對上,兩兩相望中,他們看到了對方臉上浮現了錯愕之色。
這大概是司小北這麼近距離地端詳這個姑娘,鵝蛋臉,五官巧奪天工,膚色如上等的羊脂玉,巴掌大的臉蛋,卻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組合,讓他心臟莫名一動。
「小叔,我突然發現你長得真的好好看……比那些影視明星好看多多了……你要是出道當演員,保管能成為巨星……」
酈羲庭支在他胸膛上,居然輕輕贊了一句。
「下去!」
司小北暗暗抓了一下被子,聲音里露著少見的命令色彩。
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過。
酈羲庭先是一怔,沒料到他會凶她,可能是好勝心理作祟,當即就頂了過去,「要是我不下去呢?呀……」
一個天旋地轉,她就被他壓到了身下,緊跟著灼熱的男性氣息直逼她的嗅覺,眯緊的眼神顯得無比危險,「酈羲庭,不要來挑釁我,你是侄輩,所以我忍你,但是,私人空間,麻煩你以後別再逾越……」
說完,他噌得爬起來,幾步走過去抓起茶几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冷冷扔下兩字:「出去。」
酈羲庭飛快從床上跳,都顧不得穿拖鞋,就滋溜一下跑了出去,沒看到司小北緩緩轉過身,對著半開的房門暗暗吐了一口氣,站定了一會兒,這才過來把門關上,靠在那邊抹了一把臉。
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居然對那丫頭做這種事。
重要的是,他居然……居然……有生理上的反應……
這太讓他覺得羞恥了。
好吧,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有生理上的衝動,最正常不過,但對象不該是她。
捏著太陽穴,他倒在那已經被揉作一團的床上,腦子裡想到的全是她白凈的肌膚,以及秀色可餐的五官——這一刻,他蒙生了這樣一種齷齪的遐想:和女人接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哦,他有點受不了了,直接沖入洗浴間沖了一個澡,心裡不斷地警告自己:司小北,別想入非非……
*
酈羲庭回到自己房間,抱著小熊倒在沙發上,鬱悶地翻來複去,心下很是委屈,突然之間有點憎恨長大了——小時候,小北叔叔可從來不會和他說什麼私人空間的。現在,她跑去他房裡,變成他在忍耐自己了。他的世界,不再是她隨意可以進進出出的領地。
好吧!
她長大了,好像的確不該再這樣隨便——她的隨便,成了對他的一種冒犯。
時隔18年,他們到底是回不到過去了。
她有點小小的感傷,眼前浮現的全是他對自己的警告:憋屈死了。
好像有什麼極其珍貴的東西,突然之間就被打碎了,再也粘不回去了。
*
新年第一天,酈羲庭睡了一個大懶覺,直到十點才下樓,一邊還不雅地打著哈欠,直到樓下,才看到司小北正在和父親裴御洲下棋。
「太陽都曬屁股了,昨晚上幾點睡的?」
裴御洲抬頭問她。
司小北正在研究棋盤,似乎沒注意到她,又或者他是故意不想搭理自己。
「沒注意。」
「還有,昨晚上你和小祁是不是鬧矛盾了?還把人家的臉弄傷了?你又撒潑了是不是?
那小子想親她,抓他是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好不好。
可這話,她不好說,只笑得無辜,直往廚房跑,「我肚子餓了,先去找點東西填肚子……」
等她吃完回來,發現司小北已經不在,裴御洲在看報紙,客廳多了一個人:都雷,司小北的左右手,見到她時喚了一聲:「酈小姐好。」
「都叔新年好,今天不在家休息,怎麼跑這裡來了?」
「司少讓我過來幫忙搬家。」
都雷的回答讓她很意外。
「搬什麼家?」
「司少說,他已經討擾總統府很長時間了,現在想搬出去單住。」
酈羲庭頓時瞪直了眼:「這事他以前怎麼從來沒說起過。」
「司少有這個想法有一陣子了,房子我也已經給他找好……」
不等說完,酈羲庭飛也似地跑了上去,直接衝進了司小北的房間,看到他果然在收拾東西,邊上擱著幾個整理箱。
「小叔,你要搬出去?」
司小北沒回頭,「以後進我房間,請先敲門。」
「真的要搬出去?」
她繞到他跟前,搶走他手上正在整理的書本,逼他把注意力不得不放到她身。
「嗯。」
「為什麼這麼突然?是因為……因為我對你不禮貌……」
司小北轉而去取其他書,「我不是你的親叔叔,沒道理一直住在總統府。另外,我也不喜歡你一直來打擾我……小乖,你已經長大了,從今往後,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會有我的生活。除了逢年過節,平常時候我們不用天天碰面,偶爾可以約個飯,但只限於偶爾……」
新年的第一天,酈羲庭送走了司小北,他的東西沒有完全搬走,他說他會一點一點把它們拿回去的,今天只帶了一些必需品,都是一些他用順手的物件。
回到他住過的房間,她發現空落落的。
拿出手機,裡面存著他們這段日子以來拍下的照片,每一張照片里,她都是歡喜的,而他總是不咸不淡的。
唉,她討厭他搬走,太討厭了,可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勉強他,如果他不願意再留下,就算她再強求都沒用——司小北的性格,溫和中透著少見的強勢。
可是他才離開一小會兒,她就開始想念他了,這怎麼得了啊!
*
離開的總統府,離開了吵吵鬧鬧的酈羲庭,司小北每天忙著工作,晚上在家裡做點料理,看一會兒書,聽一會兒歌,打一會兒拳,跑一會兒步,日子過得有點很有規律。
嗯,他得承認,沒了那小丫頭在耳邊聒噪,日子的確有點小寂寞——但是,他心下很清楚,她在未來會有一個歸宿,會成為某人的妻子,會和那個人生兒育女,相伴一輩子。他,只是一個愛護她的叔叔,是她人生當中的過客,終將會一點一點淡出她的生命舞台,所以,他得適應眼下的生活。
他的生活中,只有工作,還有自己的愛好。
工作是為了讓生活變得忙碌,愛好是為了打發寂寞而存在。
雖然心中早已有了這樣一種認知——他得習慣這樣的生活,但有時候,他還是會想:這個時候,那小丫頭在幹什麼?在工作,在蹦迪,在shopping,又或者在攀岩,在擊劍,在遊戲中……
自從搬出來,他們之間就沒有交集了,也沒了短消息,沒了電話聯繫,好像有點不習慣,但是,他必須習慣。
這中間,他回過幾趟總統府,拿了一些自己的東西,見了總統夫妻,沒見到她。
裴御洲告訴他:「搬出去了,那丫頭怕我們催婚,住到以前那幢別墅去了。就是小時候你們住過的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司小北去過,不過,他對那裡已經完全沒印象。
年二十四,司小北獨自去了一趟超市,在零食區逛了好一會兒,還往自己的購物車內塞了不少零食——那些全是酈羲庭愛吃的,以前,他和她出來時,他總會買很多,一半她會抱回自己房間,一半會放在他那邊,等晚上跑來聊天時,她就會像小老鼠一樣吃個不停。
現在,他買了這麼多,留給誰吃?
可他竟不想放回去,總覺得那丫頭忍不了多久,肯定會跑上門的,到時他拿什麼堵她的嘴。
「司先生!」
正準備去付款,有人在背後叫住了她。
他轉過頭,是一個捲髮的漂亮女人,憑著優良的記憶,他一眼就記起了她:那個想做他女朋友的銀蘿。
「這麼巧?」
「有事?」
「有空嗎?想請你喝杯咖啡。」
「抱歉,我和你不熟。」
調頭就走。
她追上來攔著他,「如果我說我們其實很熟,你信嗎?」
他站住,「怎麼個熟法?」
眸光閃閃,她微微一笑,說:「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
司小北輕輕嘆了一聲,那丫頭從哪認得這麼一個瘋女人?
他一句話都不想說了,直接推著車轉了方向。
可她又跟了上來,「你就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穴里嗎?還有,時隔18年,你一點也不顯老,為什麼?你不想弄明白?」
很好,這個女人成功地挑起了他對這件事的好奇。
他睇向她,「喝咖啡是嗎?走,我請你。」
走了一步,卻又被她叫住,「能去你家嗎?我說的話不合適在公眾場合討論……」
「我可以給你包場。」
一擲千金包場,沒有其他意思,只因為他不喜歡有外人私闖他的領地——那丫頭只是個例外,誰讓她是自己養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