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它到底是什麼？

吳致庸把妘海焱虛虛地懷抱著，靜靜聽著海焱有條不紊地敘述著整個事情的經過。中間偶爾插幾句話。

「小人兒還有沒有別的動作和示意不記得或是不清楚的？」

「第一次樹上的珠子有沒有掉下來？」

「頭次夢裡有沒有感覺在河裡撈起東西？」

……

其實兩個夢還真沒有太多內容，因為都不太長。妘海焱如果不是因為兩個異象，怕也就認為是個意識流的夢境。

吳致庸聽完后反倒沒有那麼擔心了，「我現在倒是覺得問題不是很大，夢裡的小人兒對你好像沒有惡意，不然不會指引著你去撈珠子。我老婆就是魅力大，夢裡通殺一片。」他這樣說也是為了舒緩海焱的緊張不適。

「去你的！」妘海焱說給吳致庸后明顯輕鬆了很多，秘密一個人背很有負擔感啊，自己男人關鍵時候就是頂用。

夫妻二人還是神同步，吳致庸首先想到的也是火苗為什麼會出現，怎樣控制它。

「妘妘，你再回憶看看那個鬼東西是怎麼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開始以為是意念，結果想著火火火還是沒有。你洗澡出來時好不容易來了，又把小傢伙嚇走了。」海焱從吳致庸懷裡坐起來，輕輕錘了他一拳。

「行行行，我的錯。」吳致庸一把抓住海焱的手，揉揉她的食指尖，「這應該還是有個機制的，你再想想。不過好像對你沒傷害，咱們也不著急。換衣服出去走走吧。」

「老公，我才發現你很鎮定哦，我還以為你會帶著我趕緊回家呢！」

「這有什麼，回家能比這裡好？好歹這是觀音道場，妖魔鬼怪總要有點避諱吧！」吳致庸點了點海焱的額頭，似乎笑她腦袋不靈光。

「真的哦，我都沒想到這茬。下次我們去搞BBQ或是野營都不用帶火石了，我食指就是一移動引火源，多方便。」妘海焱想到那個情景，不禁大笑起來。

「亂講，這玩意兒到底會不會有影響還是兩說，下回能不能出來更是沒準，你……」妘海焱看著突然停住不說話的吳致庸有些發愣，順著他的眼光向下移，嗯，好得很，那朵火苗又出來了。

「呀，你又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妘海焱直覺這火苗能聽懂她的話，儘管她現在還是不信，但不妨礙她接受這個常理之外的可愛小傢伙。

吳致庸也覺得妻子好笑，他也看得出海焱對所謂神鬼之類還是不相信，哪怕出現了這麼顛覆她世界觀的東西。但對小火苗卻接受很快，主要是因為它有點小萌吧，吳致庸對能吸引海焱注意力和喜愛的這個鬼東西相當不感冒。

被舉到夫妻兩人間的火苗明顯有點怵吳致庸，它整個火焰差不多全部偏到了海焱這邊。

吳致庸有些不耐，又走近一點，火苗明顯出現了不穩定。

「你真的別嚇它，待會兒又不見了。」海焱有些小擔心，「其實我知道你也不討厭它，只要它不傷害我對吧。」

這話還真沒說錯，吳致庸之所以接受如此之快，也有這部分的考量。

他做礦，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特別多，有時候也擔心家人出事。老的老，小的小，海焱又漂亮，剛看到這個火苗他確實也嚇到了，不過馬上念頭就有了轉變，如果利用的好是個護身的利器，他也可以少些擔心和焦慮。

妘海焱側身對著火苗小聲說：「你別看他口氣不好，最是吃軟不吃硬，你哄哄他就好了，不怕的。」

吳致庸在旁邊哭笑不得地看著海焱像個小女孩似的哄著那個鬼玩意，有點無語。

小火苗貌似真挺懂了，一下停住了，抽成了筷子一般細的大小，直直立在那裡。然後慢慢從右邊好像被誰抽出來一根火線在原地繞著，繞成了一隻小手的形狀。

又停了一會兒，好像在猶豫什麼，小手後面的火苗開始變細，像拉長的橡皮條送著小手向吳致庸飄過來。

妘海焱驚奇地看著這一幕，愈發肯定了這個傢伙有靈性。

吳致庸冷眼看著一切，不躲不避不出聲，小手輕巧的窩進吳致庸的手間不停的打轉，好像在撒嬌。好一會兒看見沒回應，那手就像人沮喪了一般癱在吳致庸手心裡了。

妘海焱覺得這要是個小人，怕不是已經淚水滿臉了，「我這麼費勁討好你，還是沒作用，心累不想愛了。」想到好笑處，她握住吳致庸另一隻手搖了搖。

吳致庸看著海焱水光粼粼的眼睛，暗罵自己一句，低頭狠狠吻了海焱一口，手略微回握了一下火苗小手。「行了，回去吧！」

那小傢伙一聽趕緊起來，在吳致庸手裡高興地打著圈圈轉，然後嗖地竄回海焱食指尖。

「你是怎麼出來的呢？」吳致庸興緻也上來了，這傢伙確實有些小可愛，有點像自己兩寶貝，能屈能伸。他小彈了一下火苗頂部，小傢伙好像覺得挺好玩，手指撤走的時候還拉住了他。

「我想起來了，之前我說BBQ和野營來著，再上次就是想著給你烘烤衣服，第一次是想著那個老太太上香點煙火。」

「嗯，那我知道了，估計光想著火還沒用，得是有需要用到火的事情才能出來。」吳致庸簡短做了個總結，立馬低頭問火苗：「我推斷正確嗎？」小火苗猛地點點頭，很激動地搖晃起來。

「喲，這麼開心？！」妘海焱假裝很介意，「那你跟著我老公算了。」

火苗一聽，趕緊回來依附在海焱食指上，一副你不要我我也要賴著你的樣子。

「哼～」吳致庸對著這副諂媚的小樣顯然很是看不上。

知道了觸發原因也沒完全理順吳致庸的困惑。海焱這樣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又為什麼具有這樣特殊的能力，它到底會帶給自己家庭什麼樣的變化？一系列的問題其實讓他並不輕鬆。

儘管在妻子面前他一派鎮定，可沒人能知道，當看到火苗映照下原本就漂亮的海焱美得不似凡人時，他心裡巨大的恐慌感。那時就一個念頭，管他做什麼事情，入魔成精都得把海焱牢牢捆在自己身。

她，一雙小兒女，包括妘爸妘爸都是他這些年不能丟掉的溫暖和幸福。

當然這念頭不能同海焱說，她知道肯定會說怎麼可能捨得離開你之類的。吳致庸知道海焱也愛他，但作為家中支柱，社會上打拚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不是所有東西光靠你想就能護得住，嘴皮兒不如拳頭才是真理。

「那個夢估計才是關鍵？我要是和妘妘能做同一個夢就好了。」吳致庸心裡思量著。

抬眼間看見還在和海焱玩得不亦樂乎的火苗，吳致庸突然靈機一動。火苗如果沒弄錯是從夢裡來的，那它能幫助自己進入海焱的夢嗎？

「嘿，小東西！」吳致庸開口了，雖然他也覺得對著火苗說話的樣子有些蠢，還好是在房間里。

「別叫它小東西，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小火，好不好？」海焱滿眼期待地看著吳致庸。

吳致庸一聽就覺得有點low，再看覺得剛剛好像還很雀躍的火苗整個從裡到外都喪了，他第一次發現他和火苗也有心領神會的潛質。不過老婆在前，同情就得靠後了。

「挺好的，又形象又好記。」吳致庸隨口贊同，「小火，我問問你，我能進入到我老婆，就是你主人的夢裡嗎？」

問題一問完，海焱就暖了，她一聽就知道吳致庸還是不放心她。面對明顯超出情理的狀況，她男人的第一反應讓海焱激動得勾住吳致庸的脖子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面對海焱難得的熱情主動，吳致庸當然不會放過，嬌妻的溫香軟玉重要，可是解決目前的這個問題更重要。

「小火，怎麼樣，可以嗎？」吳致庸再次問道。

火苗等了很大一會兒，就在海焱都覺得可能沒反應的時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它什麼意思？」海焱覺得自己智商不夠，只好看向吳致庸。

「可以，但是不容易是嗎？」吳致庸猜測到，小火繼續點了點，「有沒有危險？」這次很迅速地搖了搖。

「嗯～」吳致庸沉吟不語，可以進，沒有危險，那就是有點困難，是不是因為能力不夠？

「是因為你能力不夠嗎？」吳致庸又問道。

這下好像捅了馬蜂窩，火苗一下子加深了好幾個色度，從紅色，到深紅，紅的發黑，甚至尖端都有些開始詭異的轉銀色了，房間裡面的溫度迅速的上升，很快到了空調都沒法壓住的燥熱感。吳致庸甚至看見了普通大夏天開車在路上時的滾滾熱浪導致的空氣扭曲，他身上瞬間汗如雨下。

本來他還能忍受看看小火的極限，突然發現身邊的海焱「嚶」了一聲，轉頭一瞅大驚失色。

海焱整個人身上不見一滴汗，臉色雪白，眼睛緊閉眉頭緊皺像進入昏迷狀態。

吳致庸大悔，一聲怒喝：「快點收回來，你看乾的好事。」隨後馬上拿開礦泉水想給海焱喂點進去，可是打不開她的牙關。

小火彷彿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出了大問題，趕緊收回自己火焰，但它也像用力過度一般怏怏地停歇在指尖。

「怎麼辦？」水喂不進去讓吳致庸擔心起來，「小火，你看看怎麼辦？」他心裡清楚怪不得小火，它再有靈性，畢竟不比人類，或者說靈智沒開化到能完全順利交流。現在的它從心理年齡來說搞不好比丹丹輝輝還要小。

可海焱這樣子，明顯是不對勁的。吳致庸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了，這時的他突然痛恨自己怎麼不是個學醫而是個開礦的。

正當他準備拿起電話撥打120時，小火勾住了他的手，然後從海焱食指尖消失。不！準確地說是鑽了進去，在身體內開始遊走。

吳致庸看見一個紅色物體在海焱的體表皮膚之下開始蠕動，從指尖到胳膊，流經軀幹，上身，下身，左邊胳膊，然後來到脖子，繼續往上，最後停在了眉心處不動了。

大概三五分鐘后，小火又在右手食指尖出現，但已經小了好大一圈，顏色也淡了很多，一副元氣不足的樣子。海焱這臉色明顯好轉，可身體各處開始滲出一些油黑的污泥狀物質。

吳致庸一看就明白，這應當是小火助海焱完成了類似洗經伐髓的操作。

「謝謝你，小火，休息下，我幫海焱去處理一下。如果可能，今天晚上還是要讓你幫我入她夢。如果我沒猜錯，之前是海焱能力不夠才讓你無法被很好控制，我進去看看能不能幫幫她。」

微弱燃燒的小火點了點，縮進去不見，只見海焱指尖的紅點又更加集中了一些。

「妘妘，你要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估計會嫌棄死，還是給你拍下來做個紀念吧。」吳致庸看著已經像泥浴人的海焱忍俊不禁。

被吳致庸服侍洗乾淨的海焱皮膚晶瑩剔透，眉頭也已不自覺舒展開來，整個人與之前相比狀態判若兩人，甚至比吳致庸大學剛認識她時還要好，只是還在睡美人狀態中。

「妘妘，我嫉妒了，你這麼嬌美如花，我現在這樣的大叔！」吳致庸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臉皮，「今晚還有場好夢做啊，看看小火有辦法把我也能改造一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