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筆二十四章：嫣兒

以至於他都有些後悔今日所為。

不過他是誰，林志澤，只要自己決定事情，便不會後悔。

林志澤毅然決然開始了煉器，這一次他或許是運氣不錯，竟然感應到一點自然頻率，只是很難掌握。

於是他又嘗試十數日，在這段時間內，牆外那些弟子已經麻木了，他們幾乎不再去觀看赤紅蛟龍，也不在乎什麼炸器煙火，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事就是平常不過的事情，蛟龍落下，總會升起來的。

煙火熄滅總會重新炸響的。

於是他們乾脆圍成一圈，開始賭博起來，他們賭博彩頭竟然是下一次炸響會爆出幾個光圈。

就這樣一個極其嚴肅煉器頂級事情變成一場賭局。

對於圍牆外世界，林志澤根本不予理會，他一直都在感悟天地頻率。

那極其微弱，甚至比靈鼻感應到那靈配還要微弱數十倍。

這已經達到靈鼻極限值了，因此林志澤即便感應到那頻率存在，卻還是無法掌控它。

現在林志澤才體悟到，為何仙寶如此稀有，最艱難的便是對於規則領悟。

但凡是仙寶，其本身要麼來自於天地初開時的靈氣凝聚，要麼便是一些煉器宗師傾盡一生心血所化。

由此可見想要煉成一件仙寶多麼困難。

林志澤現在也深深感覺到一種無力感。

不過他不會放棄，他會持續感應，直到掌握那股飄渺頻率為止。

林志澤不停嘗試，煙火也再不間斷上演。

整整幾間屋子材料終於一點點被消耗乾淨，然而即便如此，林志澤還是沒有找到頻率訣竅。

於是他便吩咐鬼道再去收集煉器材料，並且還讓人抬來數十個鼎器。

林志澤感覺一次次煉器太費時間，他需要加大數量，以數量才加快領悟那道頻率。

一時間院落內布置數十個鼎爐，赤紅色煙火一起沖向雲霄，頓時將整個虛空都點燃了。

無數人驚詫盯著這一幕，他們還曾未見過如此煉器狂人。

久久之後，又是一道煙火炸響。

接著無數煙花碎屑飄落，形成一片光影。

那舞蹈一般火焰，就像是雪花飄舞。

而身處於烈焰環伺中林志澤卻彷彿老僧入定一般，他整個人都融入了對於天地頻率感悟中。

他處於這種狀態已經十數日了，若不是他時不時朝著爐鼎打出法咒。

鬼奴還以為他已經石化了。

林志澤忽得大吼一聲，接著一個個爐鼎開閘，一道道赤紅蛟龍沖向雲霄。接著漫天煙火再次綻放，這一次殷紅整個天界，使得蒼穹似血一般赤紅。

林志澤一直盯著虛空，似乎想要從那炸裂中找到一絲絲感悟。

然而自然之力虛無，使得他靈鼻也未能向背。

於是林志澤再次開始重複，幾十個鼎爐重新填滿，赤紅色火光再次映襯在他臉上。

眉毛和一小簇鬍鬚也被染成紅色。

林志澤現在已經處於青年階段，嘴唇微微長起一圈小鬍子。

那是因為這十數日，他並未搭理自己遠古。

甚至連髮絲也變得有些蓬鬆凌亂。

只是他身上那固有氣勢，卻使得他變得更加犀利。

站在哪裡便猶如一把刀，使得任何人不敢靠近。

此時鬼道眼圈轉動，眯起那雙三角眼盯著殿門口。

鬼奴陰測測走來說：「你想偷懶？」。

鬼道急忙收斂目光搖頭道：「怎麼會，我知道好奇他們還在不在」。

鬼奴冷哼道：「在不在沒關係，主人不在乎他們感受」。

鬼道說：「可是那些都是主人崇拜者」。

鬼奴冷笑：「主人不需要崇拜者，主人需要的是仙寶」。

鬼道凝眉：「你說，主人真能煉成仙寶？」。

鬼奴很篤定道：「當然，主人無所不能，區區仙寶又如何」。

鬼道咋舌，他感覺鬼奴早已被摸識了，竟然連一點點主見都沒有了。

鬼奴冷冷盯著他：「主人說過，你是一個不受本心的傢伙，若你敢做對主人不利的事情，我會第一個殺了你」。

鬼道感覺被鬼奴盯著，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著，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鬼道急忙閃避他的眼神說：「我怎麼會背叛主人呢」。

鬼奴冷哼一聲：「但願你不會」。

鬼道急忙吞吐一下舌頭說：「我去給主人準備材料，你繼續守崗」。

說著他便不顧一切奔向殿門內。

鬼奴冷冷掃了他一眼，最終才轉回，目光炯炯盯著外面一切動靜。

眼下林志澤正處於一種冥想中，也是他最為脆弱時候。

因此鬼奴才會如此警惕。

林志澤對於兩隻鬼之間小插曲一無所知，現在他又處於那種神遊狀態。

他似乎進入一種天地規則內，隨著那綿延規則體系旋轉。

可是卻始終無法掌握它們。

甭說是掌握，就算是哪怕領悟一點點也做不到。

不過他一次次嘗試，卻似乎觸動一些什麼。

使得他煉器再輕微引動自然之力。

尤其是上一次開鼎那一刻，他數十道赤紅蛟龍飛出去那一瞬間，其中一條帶起一絲絲自然規則漣漪。

雖然很輕微，卻還是吸引林志澤注意力。

只可惜那一絲輕微漣漪還是未能抱住，最終炸裂了。

不過這也讓林志澤看到一絲絲希望。

至少他可以確定，自己煉器方向沒有錯誤。

於是他又加大煉器頻率，幾乎日夜不休又持續七日。

再這七日內，他簡直就像是一個瘋子般不停釋放出煙火。

使得整個玄天殿都成了不夜天。

最終玄天弟子都給這裡起了一個外號，叫做火焰大殿。

從數日前，殿門外面就已經空無一人了。

那些好奇者也自無數次失敗煙火中失去了耐心，他們都篤定林志澤煉器不會成功的。

於是他們也懶得來繼續欣賞煙火。

置於鬼奴和鬼道還是一如既往兢兢業業。

至少鬼奴是如此。

鬼道則是被鬼奴脅迫所致。

巨大煙火柱子持續冒出，離著玄天宗數十里都可見。

這樣便讓這詭異景象再仙城內流傳起來。

很多好事者，竟然謠傳玄天宗要出大事了，還有人說是玄天殿內產生一條地龍脈。

總之各種版本都有，卻無人知曉林志澤煉器這事情。

再玄天教這事情已經被列為機密。

置於深鎖宮城內界皇卻知道底細，影子衛早就將消息傳遞進宮。

「臭小子，還想自己煉化仙寶，這幾乎是痴人做夢，三級仙界早已被神劫封印，這裡不會誕生超過三級仙寶，絕不會，不然數萬載，都無人煉成仙寶？」界皇極其篤定語氣說。

影子頭領卻一臉遲疑道：「據我所知，那小子就是被一個仙寶打敗之後，才變得如此瘋狂的」。

界皇眼睛一亮，接著搖頭：「不可能，無人可以將仙寶帶入三級仙界，哪怕是當年九級仙尊也做不到」。

影子頭領解釋說：「據說那小子就是新商區主宰小七哥」。

「是他」界皇眉梢一挑：「很有趣年輕人，讓他們二人斗一斗確實不錯」。

影子頭領道：「界皇不如我們去找那個小七哥來確認一下」。

界皇搖頭道：「不需要，即便他真的有仙寶在手，對我們也無害，相反，他遲早都會成為我們助力的」。

影子一臉困惑道：『為何』。

界皇猙獰一笑：「他和那小子一樣，都是公主殿下愛慕者」。

哦，影子點了點頭，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絲異樣感。

只是他也不敢被界皇察覺。

光影轉變，宴賓樓上，皇甫嫣然盯著那火燒雲一般玄天殿。

她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悲哀，玄天宗典禮一再被推遲。

那也就意味著她最終要面對二位仙尊提親場面被推遲。

可是她很清楚，她和那個仙祖轉世的聯姻幾乎是不可阻撓的。

因此界皇需要藉助於玄天宗勢力。

而自己就會像之前很多公主一樣，成為權力犧牲品。雖然界皇說過自己婚姻她自己做主。

可是那也只是說說，對於一個帝國，一個界皇來說。這樣諾言都從來滅有遵從過。

皇甫嫣然並不討厭林志澤，卻無法接受他成為自己丈夫。

還有那個青年，他們是一樣的，都是一樣優秀。

可是皇甫嫣然心中豈能容納另外一個人。

因此皇甫嫣然很拒絕這樣聯姻，可是她身為帝國公主，又無權利拒絕。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天命，那個轉輪內的神秘聲音。

或許只有他才可拯救自己。

皇甫嫣然想起自己再轉輪中經歷一切，感覺就像是夢幻。

因為她經歷的是另外一個人經歷。

她不清楚那個人經歷是真實，還是虛假，總之她很信賴那個人。

或者說，她被他執著感動了。

若不是最終一點信念，她或許真的會愛上那人。

只是她心已經死去，不會再重新愛上誰。

但她決定相信那個人，就像是他信賴之前那個他一樣。

雖然她看不到那人相貌，卻感覺極為熟悉。

他似乎就是某個人影子。

不過皇甫嫣然也不想去揭破什麼，畢竟她內心還是無法接受任何人的。

皇甫嫣然沉默許久，才昂起頭，妙目中帶著一絲絲困惑：「難道這就是預示天火，預示說，要自己見到天火那一刻，一直朝向北方行走，不要回頭」。

皇甫嫣然盯著那玄天宗上空一片天火，目光變得篤定起來，她清楚那個人不會欺騙自己的。

於是他便開始向北走去。

眾人都被天火吸引，對於公主殿下離開一無所知。

等到他們反映過來，已經是三日之後的事情了。

蒼暮北邊平原，一個俏麗身姿緩慢賓士著。

她滅有坐騎，因為自己坐騎被洛蓁兒騎走了。

她眼下只能步行。

三日夜行走，使得她離開數千里。

她不知道自己將去何處，或是最終目標是什麼。

因為那人只是說，讓自己一直走下去。

皇甫嫣然就像是迷途羔羊，不停朝著北向走去，走著走著。

路途上，天地逐漸變得開闊，山川也逐漸被抹平。

最後她處於一片荒野之地。

就在此時，遠方點起一盞燈火，原本很渺小火光，可是在這灰褐色天地下，卻顯得那麼醒目。

皇甫嫣然好奇心被吸引，朝著燈火走去。

當他來到那燈火闌珊處，竟然發現了一個白髮蒼蒼老嫗。

她正接著竹豆燈火，匍匐再一個織布機上面耕耘。

看著那老嫗，皇甫嫣然心忽得猛烈一跳，接著嗓子似乎被什麼噎住了。

許久她都沒有呼吸一下，只是靜默盯著那個畫面。

就在此時，那老嫗微微抬起頭，和她四目相對，這一瞬間，二人都石化了。

彼此眼神像是黏在一起，又充滿無法言語情愫。

許久之後，皇甫嫣然推門走進去，站在老嫗面前，盯著她那張滄桑面頰說：「你是誰」。

皇甫嫣然強忍內心狂跳，眼神裡面已經滿是淚水。

那老嫗顫抖著手終於握不住機碾，盯著她眼睛也變得模糊起來。

老嫗倉惶一把握住她雙手，用那虛弱視線在她手腕四處尋找。

良久之後她搖搖頭。

可是此時皇甫嫣然卻從懷中摸出一個玉質配飾，在她眼睛前面搖晃起來。

那老嫗一下子表情僵硬了，她渾濁目光中帶著無盡情愫和苦澀。她乾乾咬了一下嘴角，然後便用力將對面女子摟入懷中。沒有哭泣，沒有吶喊，沉默到內心安靜，使得她們心再滴血。

竹豆燈花還在跳躍，就像是舞蹈，曼妙光影，將二人身姿映襯再牆壁上。

她們那麼相似，那麼相似，就像是一個模具中雕刻出來的。

光映飄忽，二人彼此四目交匯，老嫗伸出那乾癟手掌，輕輕拂過她秀髮，以及那精緻到完美無瑕臉龐。

老嫗嘆氣道：「原來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的」。

她曾經再無數個日夜中幻想自己嫣兒張大后模樣，可是她總是無法準確描繪。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看清楚。

老嫗又嘆息道：「難道是老婆子已經到油盡燈枯了，才可以想象出嫣兒真實樣貌？」。

老嫗瞘老眼內，泛起一絲絲灰敗之氣。

她似乎以為自己要死了。

對面女子也伸手輕微觸摸著她的臉龐說：「這不是夢境，這是現實」。

老嫗哦了一聲，顯然不信，她輕撫著她眉梢，又指了指虛空說：「也是這樣一個夜晚，是他們搶走了你，我清晰記得，就是紫微星落下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