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心急如焚

皇甫嫣然抬起頭，確實見到紫微星，他正在朝著另外一個星座內沉落。

老嫗盯著星空道：「時間或許就是一個輪迴，從這一刻開啟，又自這一刻結束」。

老嫗眼睛裡面死氣更甚。看到這一幕，皇甫嫣然急了，一把抓著她肩頭用力搖晃起來說：「我是真實的，你相信我，我是嫣兒，你的嫣兒」。

可是老嫗卻似乎進入某種渾濁自我意識中，對於外界一切恍若未覺。

皇甫嫣然急忙運轉靈力點在她眉心，努力去掌控他心神。

可是老嫗自己尋死，無人可以挽救她。

皇甫嫣然心急如焚，她可不想自己苦苦追索數十年夢境變成現實，再一次在眼前幻滅。

她苦苦哀求著，用力搖晃著老嫗，忽得她想起了什麼。急忙沖著她唱起一手兒歌，那是曾經她日夜在她枕邊唱起的一首。

老嫗痴痴目光，似乎受到某種感召，忽得多了一絲絲生氣。

她先是痴迷聽著，接著便隨著那兒歌哼唱起來。

嘴角逐漸浮現出一絲絲甜蜜微笑，那笑很純，很真，似乎洞穿時間成為永恆。

老嫗低垂下腦袋，枯乾手掌輕撫著女子秀髮，似乎在舞弄一個小貓。

她哼唱也不在調門上，可是皇甫嫣然卻聽得如痴如醉，她眼睛裡面帶著一絲絲晶瑩淚珠，不自覺滑落下來。

也不知道是兒歌魔力，還是太實在太過於疲憊，畢竟她日夜不休趕路了數千里。

她竟然昏昏沉沉想要入睡，也就在她幾乎要睡去一瞬間，她猛地驚醒，一把摟住老嫗吼道：「我是嫣兒，真實嫣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老嫗枯澀眼神再次失去身材，不過她那枯黃色臉頰卻帶著一絲絲滿足微笑。

老嫗咕噥一聲：「我已經見到嫣兒了，我已經見到嫣兒了」。

這聲音絕不是那種真實清醒的聲調，而是夢囈。

皇甫嫣然簡直快要崩潰了，她很清楚，若是此時無法喚醒老嫗，那麼她很快便會真的殺死自己。

皇甫嫣然用力握住她手掌，用力將其按壓在自己臉上說：「你感受一下，我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老嫗卻楚耳不聞。她的手一直都在顫抖，就像是再努力抽走什麼東西。

皇甫嫣然不會讓她離開，用力拽著她，用力地拽著她。

燈光下，兩個光影忽得擁抱再一起，又分開。

那影子世界，似乎也在劇烈爭鬥中。

或許是因為皇甫嫣然劇烈搖晃起到作用，老嫗睜開迷離眼神盯著她，呢喃道：「上蒼已經對我不薄，再臨死之前還能見到嫣兒，哪怕只是夢境」。

皇甫嫣然用力搖頭道：「我不是幻覺，我不是幻覺，我真是嫣兒，你的嫣兒」。

老嫗枯澀一笑，微微點頭道：「嫣兒，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都是因為夢中可以夢見你，我知道你不是真實的，但你卻給了我等待下去動力」。

皇甫嫣然眼淚早已若斷了線珠子不停落下，她無法剋制內心悲痛，無法喚醒她的意識、

皇甫嫣然唯一能做便是傾聽，傾聽那個曾經只屬於自己的聲音。

老嫗乾澀嘴角微微舔了舔，又道：「或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夢中相見了，有些事情我憋悶了一輩子，眼下是時候說出來了，哪怕只是夢中」。

皇甫嫣然發現此時老嫗早已和外界失去交流，只是存於自我感知內。

皇甫嫣然也清楚，眼下無論自己如何呼喊，她都聽不到了。

於是她用力摟著老嫗，努力想要聽清她說出來話。

老嫗哽咽幾句之後，才道：「其實....」話到一半，老嫗聲音又有些遲疑了。

皇甫嫣然伸手輕撫她面頰道：「你醒來，醒來，看看我，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情，我只想你可以蘇醒」。

老嫗頓了好久才繼續嘆息說：「其實，你不是我親生的，你其實是婕妤和前朝王子的女兒....我當年是婕妤王妃侍女，當日婕妤王妃產下一子，其實不是，她誕生下來是一個女兒，我為了一己私利，想要婕妤王妃成為皇后，因此便將自己剛剛滿三月的公子和婕妤王妃女兒交換了...」。

此言一出，皇甫嫣然整個人都怔住了。

她周身就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渾身顫抖不已。

置於老嫗剩下話，她早已楚耳不聞。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老嫗話語停下來。

曠野中只剩下急速而過風聲，還有老嫗冰冷屍體。

她死了。

皇甫嫣然並未感覺任何世界變化，她一直都處於某種僵化狀態。

似乎世間一切都已經和她無關，而她就像被萬物隔絕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皇甫嫣然眼睛挑動了一下，接著一種冰冷感覺湧入她胸膛。

她急忙低下頭，才發現老嫗早已變成一具冰冷屍體。

皇甫嫣然盯著那張滄桑面頰內心很矛盾，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她。

面對著這個曾經被自己認為是母親，卻又親自導演她一生悲劇的始作俑者。

或許無感才是她此刻最真實的感受。

她麻木起身，雙手抱著老嫗走進那個茅草屋內。

接著便拿起一個火把將其點燃。然後她跪拜再門口，用力磕著腦袋，一次又一次。

直到將腦門磕出血來，她才緩慢起身，轉向來時方向。

她目光還有些遲疑，可是腳步卻無比堅定。

她似乎知道了自己該做些什麼事情。

或許這才是她真正人生目標。

蒼暮荒野下，她孤獨走著，她沒有展開法術，只是徒步。

腳印剛落下，便被風吹走。

似乎整個世界都在極力抹去她存在痕迹。

皇甫嫣然沒有在乎這一切，正如她內心早已不在乎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

什麼公主殿下，或是妖孽之女。

這一切都不重要。

恍惚間她發覺自己似乎自由了，她就像是翱翔再這天地間一隻蒼鷹，隨意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沒有任何羈絆。

世俗似乎遠離了她，身份地位權力也猶如夢幻泡影。

她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找到那個被無數人稱之為妖孽女子，質問她一切真實緣由。

之後她便會去尋找他，和他同穴而葬。

皇甫嫣然游弋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她撐起雙臂，渾身衣裙再荒漠中飄舞。

她美得不可方物，即便是這裡是荒野，她依舊可以成為綻放出最為美麗芳華。

也就在她感悟到人生至理時，一個陰惻惻聲音傳入耳畔：「你身上流淌著婕妤血液就應該為她恕罪」。

皇甫嫣然猛然轉身，只見一個黑色斗篷人站立在她身後。看到那道閃亮腰牌，她立刻知道對方身份。

「是父...是界皇讓你來的」皇甫嫣然剛要稱之為父皇，可是想起自己身份，便改口為界皇。

「不是」那斗篷人斷然搖頭道：「是老奴自己要為老主做一些事情」。

「老主？」皇甫嫣然面色一凝。

「沒錯」斗篷人繼續回道：「我其實是前朝殿前將軍，是最終於老主七個老將之一，我來到影子內，只是為了伺機向皇甫青復仇」。

皇甫嫣然這才茫然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動手吧」。

她並未反抗，直接攤開手，準備承受對方攻擊。

斗篷人冷笑一聲道：「你以為用你的死便可恕罪嗎？你可知道前朝皇族幾乎被你們屠滅乾淨，婕妤那個妖孽，人盡可夫的魔女，她對於老主所犯下錯誤絕非死可以饒碩的」。

皇甫嫣然從斗篷人眼睛中怒火看出他內心仇恨多麼怨念深重。

皇甫嫣然嘆息一聲：「你究竟要我怎樣？」。

斗篷人桀桀冷笑道：「我希望做當年婕妤一樣事情，讓兩個男人為你決鬥，最終落得皇朝滅亡下場」。

皇甫嫣然凝眉不展道：「為了決鬥？我不明白」。

斗篷人嘿嘿冷笑：「難道你不記得那個正準備向你求親的仙祖轉世，他現在身份可不簡單，不僅掌控大部分玄天教勢力，還顛覆了七大家族以及劍聖宗，以他現在實力，只要他願意，便可讓界皇寢食難安」。

皇甫嫣然立刻明白了斗篷人用意，他是想要自己利用美色誘惑林志澤去對抗皇甫青。

「這，我不會去做的」皇甫嫣然很斷然拒絕。

斗篷人獰笑起來：「這可由不得你了」。

說著他雙臂張開，一大片黑色雲霧覆蓋下來。

下一刻，皇甫嫣然便失去對於外界感知。

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情，皇甫嫣然就是覺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

還有記憶中似乎有了混亂，開始一些記憶很清晰，又變得很模糊。

接著又出現一些記憶很模糊，後來變得很清晰。

就像是一種交換。

皇甫嫣然皺眉，又舒緩，又皺起。

反覆無數次之後，她才睜開了眼睛，奇怪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客棧內。

這裡布局很熟悉，這不是自己再宴賓樓的客房嗎？

一切都彷彿做了一個噩夢，可是夢到了什麼，她卻很迷惑。

他努力想要去想起一些事情，可是越是如此，越是難以記憶。

很快她思緒中便混亂不堪，不過很快她便又清醒過來。

她記憶清晰了，原來自己知道了一個秘密，那就是自己不是界皇親生女兒，而是前朝公主。

自己必須要向界皇復仇，需要藉助於玄天教勢力。

這？皇甫嫣然還是有些懷疑，可是很快一股莫名信念卻又讓她堅信不疑。

皇甫嫣然眼神迷離恍惚，又逐漸堅定。

最後她目光冷冷盯著皇城道：「我要為父皇復仇」。

一句話后，她便毅然決然走出了客房。

洛蓁兒盯著無痕手裡那個准仙寶，不有著興緻盎然，急忙追蹤他，纏著他。想要將其據為己有。

無痕也很喜歡這七彩鈴鐺，況且這裡面還有老魔魂靈。

他斷然拒絕了洛蓁兒。

惹得這個小丫頭氣惱甩頭便走。

望著洛蓁兒背影，無痕感覺有些愧對她，畢竟這一次皆為新商區，她可是居功至偉的。

可是無痕確實無法將老魔和那准仙寶送給她。

於是便想要用其他方式彌補她。

無痕正在思索著，幾個護衛頭領卻已經不容他繼續思考了。

直接拽著他去院中喝酒慶賀，新商區大捷，無論是誰，再這一刻都會敞懷痛飲的。

當然小七哥作為新商區主人，更加無法倖免。

於是各種酒令，各種勸酒下，小七哥理所當然喝醉了。

他這一醉可謂徹底，一股腦昏睡兩日。

當他蘇醒那一刻，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直到他運轉一邊維力訣才算是消去了酒氣。

接著他便再前院找了一些吃得，又開始四處尋找護衛，詢問這幾日狀況。

護衛很誠摯回答了問題，但是只有一件事，讓他有些吞吐。

「快說，什麼事情」無痕立刻怒視著他。

那護衛頂不住小七哥眼神，急忙招了：「是洛元帥不讓我說出來的，她」。

「洛蓁兒？」無痕一驚，立刻想起那日和她交談。隨機他立刻轉身沖向殿門內，接著便發現自己的七色鈴鐺不翼而飛了。

洛蓁兒盜走了七色鈴鐺！這就是肯定答案了。

無痕立刻轉向護衛問：「她去了哪裡？」。

護衛緊張解釋說：「元帥她昨日便騎乘那隻鳳鳥離開了商區，似乎是返回仙城方向了」。

返回仙城？無痕凝眉道：『她還說過什麼事情』。

護衛回憶道：「她還說，她記起那個夜晚，以及很多事情」。

啊無痕終於醒悟了，也知道洛蓁兒向自己借用准仙寶原因了。

她是朝著那個方向走的。

護衛見小七哥表情，也知道自己闖禍了，急忙指了指虛空。

無痕立刻跨步進入了虛空，展開御劍術直接沖向哪裡。

七彩鳳鳥速度，無痕是知道的，此時洛蓁兒恐怕早已除了商區範圍了。

不過無痕絕對不允許她去做傻事，即便她擁有準仙寶，也無法對抗長老會那種龐大勢力。

她這樣去，無疑是送死。

無痕心急如焚，若是再商區被圍困之前，對於洛蓁兒只有同情，眼下無痕對她感覺就像是自己一個親妹子。

她捨身往死保護小乞丐們行為，早已得到了新商區認可。

自然也影響到了無痕對於這個刁蠻丫頭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