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此去南詔
城門出現火光，李臨玉拿著佩劍，男子在身側提著燈籠，心底的恐懼散了不少，他知道蘇無悔就跟在身後不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今夜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清涼夜風吹拂過，燈籠里火苗跳動，李臨玉越發覺得不對勁。
毒牙既然已經擒住蘇搖，為何又要派人請他親自前去？
腳步頓住，身側的男子身體緊繃，大氣都不敢出，看李臨玉的架勢，想必察覺到了異樣，雙腳不由顫抖，雖然身後有人，可若突然動手的話，他只有吃虧的份。
「我問你，可有詐？」
劍鞘滑落，利劍架在男子脖頸上，冷冷問道。
被這一嚇，燈籠掉落在地骨碌滾動兩圈，並未熄滅，男子不敢動彈半分，一旦說了實情，或則被李臨玉洞察，他會立即被割喉，為了活命故作鎮定道：「是隊長讓我前去李府請公子的，怎會有詐。」
幸好燈籠滾的有些遠了，看不清他的神色與躲閃目光。
「那你怕什麼？」
李臨玉冷冷質問道，雖看的模糊不見，但耳朵能聽見，他明顯感覺到男子十分緊張，今夜這事必有蹊蹺。
「李公子，你若信不過我，就動手吧。」男子身體放鬆開來，雙眼已經閉上，他用自己的性命擔保，騙不過就得死。
「帶路。」
李臨玉收劍，依然將信將疑，男子撿起燈籠走在前面，一旦有詐，他的劍就會毫不客氣刺穿身體。
進入荒坡，空氣中瀰漫著血液的味道，李臨玉再次頓住，佩劍抵在男子後背，在這黑夜裡，任何一點光亮都格外的扎眼，可身前漆黑，毒牙和狩獵隊的人既然在此，絕不可能摸黑。
「李公子，你這又是何意？」男子眼珠一轉，低聲問道，趁李臨玉鬆懈就逃。
「你去死吧。」
李臨玉確信自己中計了，手中用力，佩劍刺進男子身體，喉嚨被血堵住無法發出慘叫，只是悶哼兩聲，還未斷氣，血劍再進幾寸，從胸前捅了出來。
男子應聲倒地，李臨玉顧不得去撿拾燈籠照明，就要御劍離開此處。
「回城的路沒有，只有死路一條。」
跟在身後的蘇無悔現身，將手裡提著的燈籠點亮，淡淡瞥了一眼地上死去的男子，旋即視線鎖定李臨玉。
「蘇無悔，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本公子有歹心，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李臨玉只見他一人，絲毫不懼怕，雖然只能單手戰鬥，可境界壓制，說不定還能將蘇無悔反殺。
「要掉腦袋的可是你。」蘇無悔都沒有打算出手，負責攔住去路就行，蘇搖的仇讓她自己報。
李臨玉渾身汗毛豎立，身後有動靜傳來，來不及躲避便被一劍刺穿了胸膛，垂目望著胸口的血口，眼裡神采渙散。
夜風刮來令他瀕臨窒息，雙腿無力倒地，他還是太大意了，竟然沒察覺到身後的黑暗裡有人。
借著微弱的火光，餘光斜視，見一人緩緩從夜裡走出，彷彿從地獄而來，找他索命的。
「暗中偷襲算什麼本事！」咳出一口鮮血，氣息奄奄說道，想抬起手裡的佩劍刺向身旁的蘇搖，可卻被她用腳死死踩住。
蘇搖垂目凝視著她，嘴角微掀覺得甚是可笑，道：「和你這種人，講什麼光明正大？」
「殺了我，你也別想活命。」李臨玉出言威脅道，若是他爹查出來，定會派人追殺，至死方休。
「你讓毒牙殺我，他可曾得手？還不是死在我的劍下。」驚鴻出鞘抵在喉嚨上，眼中寒星閃爍，接著懶懶說道：「李家派多少人，我就殺多少人，殺到他們害怕為止。」
搬出李家威脅沒用，李臨玉徹底怕了，眼淚奪眶而出，悔不當初，血手抓住蘇搖的腿，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間，求饒道：「求你別殺我，我知道錯了，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你真是死不足惜。」
蘇搖抬頭望著漆黑夜空，低聲喃喃道，呼出口涼氣，她說過要報仇，就一定會做到，驚鴻劃破血肉，眼瞳中似含刀劍，應了他，道：「好啊，我要你的命。」
連聲慘叫都未發出，一劍封喉致死，驚鴻歸鞘，彎腰拾起地上的燈籠，邁步往星火城走去。
回到藥鋪后，兩人帶上收拾好的包袱出城，明天就會有人發現荒坡的屍體，紙包不住火，李家很快就會查出來，趁早離開省的麻煩。
二人並未夜裡趕路，在城外的山上過夜，天亮之後再出發。
篝火旁，蘇搖望著還有亮光的星火城，思緒萬千，她初到人間，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可天大地大，她不想困在這區區一隅，走出去后，便是新的開始。
蘇無悔側躺在岩石上，並未合眼休息，望著火堆發獃。
東方很快就泛白，蘇搖站在御劍上，見蘇無悔怔怔望著城池，頗為留戀，她並未催促，當年從南詔城逃出來后，就一直留在星火城，如今要走了，不知何時會再回來，難免不舍。
「我們結為仙侶，一起遊歷人間吧。」
那日在樓閣上，林朧月低著頭，是這樣對他說的。
「你找錯人了。」
他望著城中光景回道，仙侶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只是在說出這句話后，心如刀絞一般。
身不由己，他還有仇要報，毒門，雲仙宗，說不定哪天就沒命了，談何兒女情長。
他絕情的離開！
「想什麼呢？」蘇搖問道，他眼裡有的不止是對面的城池。
「在想一位姑娘。」
蘇無悔搖搖頭，苦澀笑笑，既然都拒絕了，再想也是徒增煩惱罷了，斷了念頭才好，劍指一點上了御劍。
「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會再相見，不去道個別？」蘇搖已經猜到了那姑娘是誰，豁然開朗，這些日子被心事困擾，原來是因為她。
「罷了，她有她的大道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行。」
蘇無悔深吸口氣，很快就會淡忘的，頭也不回御劍飛走，她深深望了一眼城池方向，化為一道長虹。
此去南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