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無常山中
兩道長虹至雲下掠過。
御劍飛行四個時辰，一座大山出現在眼前，蔓延不見盡頭，只要翻過去就是南詔城，往日的一幕幕浮現在蘇無悔腦海中，當年就是躲在這座山裡才逃過一劫。
時隔多年終於又回來了！
「去山裡採摘些靈藥吧。」
在青山上空停下，等到城裡就要開始張羅開藥鋪的事了，既然順路就先採摘一些備著。
兩人落在山腳下，從山脈外圍地界穿過去，沿途採摘的靈藥就足夠，畢竟新開藥鋪需求不大。
陽光透過蔥鬱樹葉投下斑駁光點，山中陰涼，花香鳥鳴，令人心曠神怡，蘇無悔告訴她，這地喚無常山，幾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名字。
人間有很多傳說，天方夜譚般，沒人知曉真假，例如大地之下，有十八層阿鼻地獄，有十殿閻羅。
據說人死後，會被無常將三魂七魄勾去地獄，曾有人稱在此山中見過地獄之門開啟，索命無常現身，故得了這異常玄乎的山名。
山中生機盎然，靈藥頗豐，二階凡品靈藥都採摘了七八株，也遇到了幾支狩獵隊，唯獨不見靈獸出沒，連獸吼聲都沒聽到。
午時已過，兩人先是御劍趕路，又在山中穿行了一兩個時辰，飢腸轆轆，幸好抓了只野兔，烤熟填飽肚子后準備離開。
突然從密林中竄出三人，居中男子人高馬大，在其兩側各有一位矮小男子，身穿布衣提著朴刀，乃是山匪。
「交出靈石買命，否則你二人就要身首異處。」
山匪頭目光掃過，見二人生的白凈，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應該好得手，晃了晃手中沉重朴刀，威脅道。
「讓開。」
蘇搖紅唇微啟，語氣冰涼，除了山匪頭是三品鍊氣境外，其餘兩人皆是一品，完全沒放在眼裡，倘若不讓，誰搶誰還不好說。
「頭兒，這美人兒生的不賴，把她綁去寨子里當壓寨夫人。」三人未讓路，一旁的男子直勾勾將她盯著，垂涎蘇搖美色，在山匪頭耳邊輕聲說道。
殊不知山匪頭一怒，伸手拍向男子腦袋，罵道：「我都有壓寨夫人了，還綁她回去作甚？」
聞言，蘇搖覺得好笑，感情這山匪頭還是個難得的痴情人。
「頭兒不要了，那綁去歸我吧。」男子搓了搓手說道，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縫。
「也成！」山匪頭爽快答應。
蘇搖一臉黑線，明明是來打劫的，卻在此聊天，不耐煩問道：「你們還搶不搶了？」
「搶。」
山匪頭瞪了身側男子一眼，差點忘了正事，朴刀抬起指向蘇搖，凶神惡煞道：「趕緊把靈石交出來。」
「不怕死就來拿。」蘇搖左手捏著儲物袋，沖著三人揚了揚，並未再壓制修為。
之前山匪只知道蘇無悔是三品鍊氣境，而蘇搖身上連炎黃氣都沒有，所以才敢出來搶，眼下被嚇得連連後退，不敢有任何想法。
「怎麼，怕了？」
蘇搖將儲物袋收好，右手伸出做勢要拔劍，三人見狀轉身狼狽逃入林間，雖然仗著人多，可修為差的太多，打起來要吃虧。
唬退山匪，兩人繼續在山裡前行，一直到傍晚，終於要走出山去，
靈動眸子四下掃動，蘇搖從空氣中嗅到濃濃血腥味以及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在身旁不遠的草叢中發現屍體。
屏息上前查看，黛眉不由皺起，兩具屍體，皆是七八歲的孩童，被劃破胸膛，剜走了心臟，死了大概有兩三天。
「這是何人所為，簡直泯滅人性。」
這兩孩童顯然是被人擄來山中，破胸取心，慘無人道，如此行徑禽獸不如。
「吃人心的妖怪又出現了。」
幾年前南詔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經常有孩童失蹤，發現的屍體都被剜走了心臟，便有傳言說是妖怪吃心修行。
蘇搖將信將疑，畢竟妖與人一樣，有善便有惡，但這並不是她該關心的事。
「埋葬了再走吧。」這兩孩童太過可憐，蘇搖不忍見其暴屍荒野。
用劍挖了個土坑，準備掩埋屍體時，不遠傳來動靜，緊接著兩縱身穿甲胄的護衛現身，足有二十人，來勢洶洶。
蘇無悔右手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出手，而蘇搖卻很鎮定。
「圍起來。」
領頭的男子約莫四十上下，最近城裡失蹤了很多孩童，所以便帶人進山搜尋，見到被殺害的屍體后，怒火中燒，一聲令下，護衛便圍了上去。
直到男子走近，看清容貌后，蘇無悔才勉強想起來他的身份，是南詔城的一位將軍，之所以時隔多年還有記憶，是因為當年他與蘇家常有往來。
楊將軍走到土坑前，見到慘死的孩童屍體后，濃眉倒豎，手中利劍拔出，抬手示意，護衛立即搭弓拉至滿月。
「將軍，你這是做什麼？」蘇搖俏臉古井無波，明知故問道，顯然她和蘇無悔被當成了兇手。
「證據確鑿，擄走孩童殺人取心，你說本將軍要做什麼？」將軍震怒，若不是要押回城裡給百姓一個交代，早就命護衛射殺了。
「這兩具屍體已經腐爛，顯然死了多日，我二人路過碰巧見到，想要埋了而已，再說了，若我二人真是那剜心的惡人，早就逃了，還會等將軍前來？」蘇搖緩緩說道，這殺人的罪名怎麼也落不到自己頭上。
楊將軍再瞧了瞧屍體，沉吟片刻，抬手示意護衛收箭，蘇搖說的有理有據，的確是冤枉了好人。
冷靜下來后，將軍仔細打量二人，覺得很是眼熟，思索道：「二位似曾相識，莫非是蘇家的……」
楊將軍欲言又止，當年毒門夜襲蘇家，一把火燒的精光，無人生還，不敢相信二人還活著。
「我是蘇無悔。」
他臉上湧現笑意，見到熟人心中親切，指了指身側，道：「蘇搖。」
楊將軍揉了揉眼睛，似被風沙迷了眼，而後拍拍蘇無悔肩膀，哽咽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寒暄一陣，蘇搖二人往南詔城去，將軍埋了屍體后，帶著護衛繼續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