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挨個放血
洛青青像是已經習慣了她的冷言冷語,只乖乖地在腦後將頭髮底底地扎了個馬尾,但在扎頭髮的時候她卻有些驚訝,洗乾淨的頭髮如同絲綢一般順滑,再看看如凝脂般的纖纖玉手,這身體一看便十指不沾陽春水,絕不會是一個小乞丐的。
看著慢吞吞的落青青,黃鶯皺了皺眉:「還磨蹭什麼?趕快跟上。」說著便率先向前走去。
洛青青趕忙拿起地上濕漉漉的稠衫小跑著追了上去,畢竟這裡太過邪門,她真怕一個不留神又有什麼東西竄出來。
洛青青緊跟在黃鶯的身後,但又不敢跟的太近,她覺得自己低估了黃鶯的嫉妒心和智慧。
若是在逃跑的過程中死了傷了,那麼責任便是她自己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兩人一路直接回到了剛剛的院子里,女孩兒們早已經到場,檐廊下擺放著一張長桌,沿著桌沿有二十幾個晶瑩剔透的白玉碗,每一個碗中都擺放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花。
洛青青看著那通紅的花苞,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卻聽黃鶯催命般道:「都去桌邊坐吧。」
見了這樣的場面,女孩兒們顯然也都知道是要做什麼,但還是乖順地向桌前走去。
洛青青拿著擰的半乾的稠衫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她不著痕迹地觀察著這個院子的布防,發現所有的出口都守著四個壯碩的護衛。
「看來免不了被當場放血了。」洛青青腹誹著,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開始吧!」冥冶淡然而冰冷的聲音自檐廊上傳來。
這突然而來的聲響嚇了洛青青一跳,抬眼看去發現他身後的門開著,應是剛從房間里出來。
站在台階下的黃鶯先是向冥冶恭敬一禮,然後才轉頭命令女孩兒們:「將手放在桌上便可,通過測試的人站到我身後來。」說著便將手握上了桌角。
洛青青眼睜睜地看著那碗里的花苞逐漸生出藤蔓,慢慢纏上每一個女孩兒雪白的手臂。
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扎破手臂,將鮮血導入花芯,碗里的花苞相繼盛放,院子里逐漸馨香四溢。
女孩兒們緊張又好奇地看著盛放的薔薇,每一朵都不一樣,顏色、大小以及香味。
當洛青青身前的藤蔓緩緩順著桌沿來找她的手的時候,被藤蔓攻擊的恐懼令她全身汗毛炸起,瞬間便跳了起來。
饒是再怎麼心理強大,洛青青也受不了這個場景,她轉身撒腿便跑,卻在門口守衛詫異的眼神中後背一個重擊摔了個狗啃食。
「給我抓起來!」黃鶯語氣兇狠。
洛青青卻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來不及理會背後的疼痛撒丫子便跑,下一秒卻直接被鞭子纏了脖子大力向後拽去,窒息感瞬間襲來,在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就要這麼被拉斷的時候,卻突然被簌簌而來的藤蔓撕開鞭子救了下來。
黃鶯看著碎裂在地的銀鞭,瞬間單膝跪地:「是屬下失手,請冥冶大人責罰。」
「下不為例。」冥冶說著,並未看黃鶯,而是向洛青青走來。
他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洛青青的心上,她慌忙捂著脖子上的青紫後退,立馬認慫:「你,你別殺我,我聽話就是了。」
冥冶聞言卻停住了腳步,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稠衫,淡淡道:「不同意大可直接去馬房當差,何必如此折騰?」
洛青青看著宛如謫仙一般出塵的身影,驚訝非常:「還,還能不同意?」
冥冶聞言皺了皺眉,隨即瞥向黃鶯冷聲道:「自行去領罰吧。」
黃鶯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一絲委屈,但聲音卻恭敬乾脆:「是!」
「這小傻子就算黃鶯說了規則恐怕她也記不住。」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下一秒,一張月牙般晶亮的桃花眼便出現在了洛青青的面前。
重鳴的聲音帶著蠱惑:「是不是啊?」
看著突然蹲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洛青青本能地向後閃了閃,那雙笑眼卻在她躲閃的同時繼續向前逼近,清淡而帶著些苦澀的香味逐漸傳入洛青青的口鼻,像是無聲的壓制,讓她僵在了原地。
「給阿鶯一個台階下,也是放過你自己,好不好?」男人的聲音很輕,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洛青青瞬間便反應過來他說的阿鶯是黃鶯,於是立馬乖巧點頭,這一動,兩人的鼻尖都要挨上了,她趕忙別開臉,迅速將地上的稠衫抱進懷裡爬了起來。
然後對著冥冶討好地笑著:「你看我這記性,那位美女是說了的,我,我怕帶刺的東西,所以一驚嚇才逃跑的。」
冥冶看著這個一邊笑一邊疼得齜牙咧嘴的女子,半晌才淡淡道:「你也去領罰吧!」
冥冶此人向來冰冷淡泊,一切按規矩辦事,但洛青青卻覺得此人近乎冷漠,就好像除了履行職責,這周遭的一切他都不在意一樣。
而重鳴早已經習慣了自家二哥這副鐵面無私的樣子,他先是對洛青青俏皮地眨了眨眼,隨即嬉笑著轉身道:「二哥,都是單單純純的女孩子,您幹嘛這麼嚴厲?不如把這個小姑娘交給我罰吧!」
「隨你!」冥冶說著,不再理他,瞬間便閃到了檐廊下。
「可別忘了是我給你求情的!」重鳴轉眼調笑著看向洛青青。
如此靈動的盛世美顏給人的視覺衝擊還是不容小覷的,洛青青小臉一紅,半低著頭笨拙地拱手一禮:「多謝!」
「還是外面的女孩子可愛!」重鳴說完便一甩衣袖朗笑著走了。
劫後餘生的洛青青還沒來得及將氣喘勻便直接被一臉妒恨的黃鶯惡狠狠地掐著手腕壓到了桌前:「既然是重鳴大人院子里的丫鬟,那便更應該看看血的好壞了。」
「血只有血型的差異,哪兒有什麼好壞?吃醋的母老虎真可怕。」洛青青腹誹著,但她可不敢說出來,傻子都能看出來黃鶯喜歡重鳴,她這下肯定更慘了。
一陣鬼哭狼嚎之後,洛青青僵直著自己的右手臂汗毛直豎,根本不敢去看那朵因被鮮血滋養而盛開的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