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襲
玄靈子仰望夜空，沉浸在自己的年少時光。程翎靜靜的陪在身旁，這樣的日子實在太少了。這麼多年，也就在此刻，觸及到他心靈的最深處。
玄靈子繼續回憶道：「我的劍道和術道天賦都不高，根本無法與她相比，可沒想到在陣道上卻是一日千里。」
「那時，我只想著成為陣堂最傑出的弟子，這樣就可以讓師傅去提親，迎娶她！」
「就這樣，我整整閉關了五年！五年後，我的陣道推演至四品，成為僅次於師傅的陣道大師。」
「這時，我出關了，第一件事就跑去她的住所。我想告訴她，想讓她分享我的喜悅。」
程翎問道：「那您見到她了么？」
玄靈子苦笑搖頭道：「沒有，她隨師傅外出歷練了，就在我出關的前一天。」
程翎苦笑，這老天真夠操蛋，就相差一天，難道就不能多給他們一天的時間么！他又問道：「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玄靈子嘆了口氣，淡然道：「這一分別，就是五年！五年後，她回來了，成為宗門最年輕的金丹大圓滿修士。原來，這一場歷練他們竟被困在一處密境當中，她的師傅和許多師長都死了。」
「回來的就只有她一個，她在密境當中獲得了機緣，一躍成為宗門最強的修士！」
「這下，所有仰慕她的師兄弟們，都不敢再去見她，為師也是如此！」
程翎曬道：「師傅，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即便她修為高深，可是兩人之間的相處，修為不是決定因素，只要心在一起，世俗的眼光又何須在意！」
玄靈子長嘆一聲，說道：「你說的對，如果為師當年有那個勇氣，或許可以與她走到一起。」
程翎問道：「那後來呢？你們就沒再見過面？」
玄靈子道：「見過，那是在一年後，她再次突破到了元嬰，成為宗門的太上長老。那一天，她來了！」
「她看了我許久，只是淡然說了句『為什麼你就沒有爭取的勇氣，這一生，我會一直孤獨！』至此，飄然離去！從今往後，我們就再沒有單獨見過面。」
程翎喟然長嘆，一場緣分，就因為師傅的自卑和柳輕煙的傲氣而終結，他們之中，只要有人能先走一步，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玄靈子沉默良久，洒然說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為師的壽命只剩一年，說這也也沒什麼意義，倒是翎兒你，到底是何出身？陳浩然又為何非置你於死地？」
程翎問道：「師傅為何會想到他？」
玄靈子道：「人說虎毒不食子，陳浩然對你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如果說她恨你娘，我可以理解，可你只不過是個孩子，又有何種深仇大恨要殺你呢？」
程翎望著夜空中的星點，低聲說道：「這裡的夜空和地球上的真像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太陽系。」
他說得很輕，玄靈子一時沒聽清，就納悶道：「你說什麼？」
程翎說道：「師傅，很早以前，你曾問我是否奪舍。這可以說是我最大的秘密！」
玄靈子緊緊盯著他，感覺程翎完全與他的年齡不符的深沉，詫異的問道：「是的，當年你並未告訴為師。這是你的私事，只要不會對宗門不利，我也就不再問。」
程翎道：「我來自地球，離這裡不知道有多遠，我也不知道能否再回去。那個地方沒有修道的人，至少我從未見過，那裡是以科技為中心的世界。」
玄靈子靜靜的聽著，並不插話。
「我在那裡生活了快四十年，四十年來諸事不順，所以我想到了死，在跳下高樓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死了。可沒想到我的靈魂來到了這個世界，存在於這具身體之內。」
「所以嚴格來說，我並不是陳凌，程翎才是我在那個世界的名字。程雪瑤就是發現了我的身份，才逼我立下天道誓言。」
「多虧了師傅您，將我收為弟子，我才能逃過幾方勢力的絞殺，活到現在。所以你問我陳浩然到底與陳凌有什麼樣的仇恨，我也不知道。」
「不過我推測，這件事情應該與程雪瑤有關，而且也與金頁有關。我得到了兩張，一張記載著功法，一張記載著劍術！而且裡面所記載的功法和劍術品級都很高，他們應該是為了這個！」
玄靈子恍然，說道：「原來如此，明白了，徹底明白了！這金頁來自那厚書冊，這樣的書冊我也好像在哪見過。」
程翎一驚，忙說道：「師傅你在哪見過？快想想，這很重要，只要想到了，一切的根源我們就能明白。」
玄靈子也知道，這書冊肯定很重要，幾方勢力的爭搶，應該都是為了金頁，可到底在哪裡見過呢？可以肯定是在宗門之內！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時，神識一動，就說道：「翎兒，前方有人來了，而且人數不少！」
程翎也將神識掃去，他的神識經過青葉蓮和化龍池的增幅，已是堪比金丹中期了，比玄靈子還要略勝一籌。果然在前方，發現一群人正飛行而來，所指的方向正是他和玄靈子之處。
他臉色一變，就說道：「師傅，怕是來者不善，對方好幾名金丹修士，我們要做些準備！」
玄靈子點頭，說道：「迷蹤陣！」
程翎點頭，兩人就開始布置陣法。師徒二人配合默契，各負責半個區域的節點陣柱，很快一座迷蹤陣法就升了起來。
可惜對方來得太快，陣法剛升起，他們就來到了眼前。
玄靈子緩步上前說道：「無相劍宗玄靈子，前方哪方道友，還請上前相見！」
「哼！無相劍宗又如何，只怪你們自己太託大，今日我就要為宗兒報仇！」來人聲音尖細，像是一個中年婦人。
程翎腦中急閃，恍然說道：「你是陳宗的母親！」
「小子還不太笨，你讓宗兒絕後，今日，我就讓你償命，給我上！」婦人恨聲說道，她身旁的幾名修士就沖了上來！
「是何家的人，翎兒快退入陣法，為師抵擋片刻！」玄靈子急聲催促道。
程翎暗自後悔，還是不夠謹慎，今日廢了陳宗，應該要防備他們報復，誰知只因想不透陳浩然的態度，才延緩回返宗門，就陷入了他們的伏擊當中！
他並沒有退入陣法當中，玄靈子壽元將盡，修為也大幅度下滑，肯定不是對方多名金丹修士的對手。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玄靈子見他不退入陣法，更是焦急，大聲說道：「翎兒，你難道想我們師徒同時斃命於此么？」
程翎略一沉吟，就說道：「師傅，這幾年多虧您的照拂，讓我離你而去，我做不到！」
玄靈子大急，大罵道：「你的智慧呢？你的計謀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逃過今日之圍殺，定能替為師報仇，還不快退入陣法之內！」
「好一個師徒情深，可惜，現在已經晚了！」婦人冷笑一聲，又急步上前，封住了他們的退路。
程翎苦苦抵擋著對方的攻擊，也無暇再說話了！此番何家出動了五名金丹修士，玄靈子擋住了三名，還有兩名不停的朝程翎施加壓力。
好在這一年時間，程翎煉化了蛟龍血液，又每日以化龍池水浸泡肉身，他的實力也是突飛猛進。再加上剛獲得的中品劍器，還有高深的劍術修為，一時間雖被打得左支右絀，卻還是勉強抵擋住了。
何家幾名金丹雖然修為更高，可惜都只有下品劍器，而且本身的武技品級也不高，比無相劍宗的傳承更是差了好大一截。
師徒兩人分別抵擋，雖受了些輕傷，倒也無礙。他們有意的向對方靠攏，最終兩人就站在了一起，被何家六名修士圍住。
兩人對視一眼，程翎就突然爆發，連續打出數擊碎雲劍，讓他們的行動遲緩了一絲，又對著婦人連出三招風捲殘雲，堪堪將她逼退，玄靈子又補了一掌，騰出一道空間，師徒兩就一頭鑽入了陣法之內。
一進入陣法，兩人就開始迅速煉製陣柱，先前時間倉促，只布置了一個三級迷蹤陣法，現在他們就要將陣法升級。
可就在他們煉製陣柱的時候，程翎神識感覺到後方又來了一隊人馬，而且人數眾多，足有數十人，個個頭罩黑巾，看不清面容。
他心中大急，在這平原的地形上，沒有固定的靈源和地形依靠，就算他與玄靈子兩人布置出四級的陣法也無法抵擋。
玄靈子也發現了後方的人馬，他臉色一變，疑惑道：「這些是什麼人，與何家是一夥的？難道是陳家的人？」
程翎手中不停，只是搖頭，他也不敢確定另外一支是何方人馬了。
何家的六人也是一驚，他們也不知道對方是何方。那婦人就冷聲說道：「何家在此辦事，敢問是何方道友！」
對方也不說話，只是迅速的靠近他們。
婦人臉色大變，對方人數眾多，而且也有數名金丹修士，實在不知道路數。只能說道：「你們到底意欲何為？難道想與我何家為敵么？」
無奈之間，只能搬出家族相威脅了！
那隊人馬很快就來到陣法之前，當先一人就淡然說道：「何家辦何家的事情，我們只要程翎！」
婦人臉色大變，驚聲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