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丞野滿臉似有似無的笑意，此刻的他就像沐晴明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帶著致命的誘惑力，危險，但是又讓人無法不向他靠近。
時間也許停頓了十秒，或許更長，季丞野沒有來得及計算，等到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眼前的罪魁禍首已經鬆開他，抬手在嘴唇邊極為豪邁地擦了擦，然後說了句：「也不過如此嘛。」
「……」季丞野的眉角不自覺抽痛。心裏面忽然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只是此刻忽然嘴角傳來熱辣辣的疼痛，他抬手去摸，才發現出了點血。
他這才想起來，剛才她低頭親下來的時候太用力，牙齒磕到了自己的嘴角。
為什麼遭到這樣的「襲擊」，照往常他應該是會發火的，可是看到沐晴明的反應之後，自己竟然覺得有些好笑，甚至還有點……意猶未盡？
他還挺想問問，到底哪一點不滿意了她會說出「也不過如此」這樣的評價。
不過沐晴明當然不會給他答案了。
做完這一壯舉之後的某個人，直接向前一倒，撲在了季丞野的身上。
他聽到了女生平靜的呼吸聲。
季丞野搖頭，一下將她攔腰抱起，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帶她出來喝酒了。
走到車裡面的時候，沐晴明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季丞野本來不打算多事，可是打電話的人似乎非常有耐心，堅持不懈地一直打過來。
季丞野被手機鈴聲吵得頭疼，便從她包里翻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閃爍著「林路」兩個字，他眼底驟然一沉，猶豫了片刻，按了掛斷。
果然，這一次對方沒再打過來。
他看了看熟睡中的沐晴明，視線重新轉移到了屏幕上，將林路的來電記錄給刪掉之後，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她的包裡面。
沐晴明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亮得刺眼，明晃晃的日光讓她有點睜不開眼，她像個吸血鬼一樣跳起來把窗戶給拉上，才總算是好了一些。
昨晚喝醉了。
這是她腦子裡反應過來之後意識到的第一件事。
之後她還斷斷續續想到了一些關於喝酒時候的場景還有她說過的話，她只記得自己一開始好像借著酒精發了一會兒脾氣，但是後面的就開始模模糊糊的了。
可是心裏面這奇妙的暢快感是怎麼回事呢。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但她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沐晴明揉了揉自己快要爆炸的腦袋，伸手在床邊的包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她看了看屏幕，然後眼睛瞪大了。
沒錯，現在已經九點過六分。
等到沐晴明以飛快的速度洗漱出門趕到公司的時候，牆上的針已經指到了十點二十。
而很碰巧的是，主管偏偏站在門口的位置，就像是特地在等待著她來一樣。
沐晴明用手半遮住自己的臉，腳步飛快，打算從他身邊掠過的時候，主管一把扯住了沐晴明的胳膊說道：「等、等等等會兒！」
被抓到了也沒有辦法再想逃脫了，沐晴明只好點頭哈腰跟總管笑嘻嘻說了句：「主管好。」
本來以為主管會在這部門門口當著所有的同事破口大罵的時候，沒想到他臉上意外地帶著還算是慈祥的笑意，跟她輕聲說道：「晴明呀，總裁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哈？」這讓渾身起雞皮的噁心語調使沐晴明抽出自己的手後退兩步跟他保持距離，平時頤指氣使的主管現在很謙卑，她實在有些不習慣。
「總裁說你今早可能會來得晚點，所以讓我在這裡等你，如果你到了就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主管嘿嘿笑著，雙手在胸前交叉不停反覆搓著，眼神里充滿了諂媚。
「好……我等會兒去。」沐晴明點頭示意知道了，然後側著身子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但是主管又拉住了她：「總裁說是馬上去。」
「好、好，我現在就去。」看樣子是不去不行了。沐晴明心底很猶豫，深刻懷疑老闆那麼急著找自己一定是為了算賬。
昨晚上別的記不清楚，但是自己要他還錢的事情她還是有點印象的。
只是現在也來不及想那麼多了。
她用力捏了捏包包的袋子，鼓起了勇氣，踏上了前往老闆室的電梯。
傳說中的地中大廈二十二層，總裁辦公室所在的位置。
電梯門一打開沐晴明才真正開始緊張，裝潢都和下面普通職員辦公室的不一樣，明亮的燈光讓她的後背蹭蹭蹭地變涼起來。
彷彿已經看到了季丞野那總是似笑非笑的臉，帶著犀利的目光，冷冷看著她。
反正我就是喝醉了，死不承認就可以了。
反覆給自己打氣，外加用手使勁地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臉，沐晴明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讓她頓時堅定了自己的腳步，不顧總裁室外面對著她一臉驚恐的同事們，走到總裁的門口將手放在了門把上。
「誒那個門是鎖著的——」有人在她身後提醒著。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的手扭動了門把，只是門把一動不動，沐晴明意識到門是鎖著的了，即使她的大腦做出了反應，身體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腳已經踏出身子向前，在慣性作用下的沐晴明一腦袋撞在了門板上。
「好痛！」一聲巨響，沐晴明捂著自己的腦袋小聲呢喃。本來就因為宿醉之後而暈沉沉的，結果現在這一撞更加是眼前發黑。
周圍傳來咯咯咯的笑聲，沐晴明淚眼朦朧抬起頭，又尷尬又難過，捂著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應該走還是繼續留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笑聲似乎是突然止住的，沐晴明剛打算看看現在是什麼狀況，放下了自己的手臂，誰知道此刻另外一個寬厚溫熱的手掌就已經覆蓋上了她的額頭。
季丞野像是在剎那間出現的，沐晴明正好到他的胸口，抬眼看到他面無表情微微蹙眉的臉，像是不耐煩，又像是無可奈何。心臟不規律地開始跳動起來，沐晴明的臉上似乎充血得更加嚴重起來。
沐晴明忽然意識到，這個動作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多麼的不合時宜，嚇得趕緊後退一步，雙手捂著自己的腦門，滿臉通紅，眼珠子到處亂轉不知道應該停留到哪裡。
「白痴。」季丞野嘴裡吐出兩個字，然後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繼續說道，「跟我進來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哦。」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沐晴明只能跟在季丞野的身後進了屋。
本來以為季丞野是有什麼話要和自己說的，沒想到進到辦公室之後，季丞野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將桌子上的一份報紙收進抽屜里。
沐晴明認得出來，報紙上是關於她和林路的新聞。這樣看來，老闆肯定也發現了。
那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很卑微或者趨炎附勢的女生？
算了，眼前也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而且，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老闆的看法了。
沐晴明環顧了一圈，總裁室其實並沒有非常寬闊，布置得很簡潔，一個書櫃，一個文件櫃，還有一張會客用的乳白色沙發和茶几，剩下的就是季丞野的辦公桌，他的身後有一個門，接通的大概是個小隔間，或許是平時用來休息的地方。
欣賞完辦公室，沐晴明忽然意識到了面前的大BOSS有些不對勁。她這才把視線移到季丞野的臉上。
他已經帶著一絲不耐，微微眯著眼睛，用著審視的目光打量她。雙手交叉在胸前，似乎是在等她先開口。
不過沐晴明看到老闆的嘴角紅腫了，破了一個小口子。顯然這個小傷口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生氣。
沐晴明遲疑地問：「老闆你……找我什麼事？」
季丞野不答，挑眉反問：「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我……我……應該說什麼嗎？」沐晴明盡量做出不知情的表情，在心裡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是說關於她喝醉了之後說的那些話。
季丞野越發懷疑地望著她：「你不記得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不記得。」沐晴明小聲回答，又怕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難道有什麼是我應該記得的……」
「……」季丞野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她的臉看。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樣嗎。她肯定是做了什麼莫名其妙惹他不高興的事情。大BOSS這眼神就跟箭一樣，如果真的是箭的話，她大概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時間就跟靜止了一樣，季丞野不說話，她也不敢動。
沐晴明就這麼跟著季丞野大眼瞪小眼對峙著。
但是這個氣氛越來越奇怪，沐晴明實在是忍不住了，打算乾脆就這樣坦白從寬算了，於是閉著眼睛一口氣說道：「老闆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多了才敢做出那麼膽大包天的事情，你知道人喝醉了都會比平常瘋狂一點，我也不知道原來我酒品那麼差，以後絕對不會了！所以如果老闆要怪我的話，是不是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哼哼。」
說完之後沐晴明深呼吸了幾口氣，緩解了一下剛才說了那麼長一串的壓力。胸腔裡面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就像是隨時都會跳出來一樣。說實話酒品差，最多不就是亂說了什麼話。沐清明使勁回想過，最驚悚的印象也就是自己貌似捏了老闆的臉……
她緊張得捏緊了拳頭，在平靜下來之後，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老闆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
這……居然……有點驚訝？
驚訝是怎麼回事？是沒想到我居然那麼有膽量跟他說出這樣的話嗎？
可是這驚訝裡面又帶著一絲饒有趣味的邪笑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樣似笑非笑的老闆……實、在、太、誘、惑、了！
沐晴明直勾勾盯著他的臉，居然有一絲害羞。
好一會兒，季丞野在慢慢地問：「這麼說，關於昨晚的事，你都記得？」
那也會記得，她把自己當成林路強吻了的事嗎？季丞野疑惑地看著她。
「我大概記得一點比較關鍵的……」沐晴明欲哭無淚，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時口快說出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我錯了。」
「那好。」季丞野點點頭，「既然你知錯的話，那關於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真的嗎！」沐晴明雙手緊握抬到下巴，「太好了！老闆你就是感動中國十大人物，比天空更廣闊的就是您的胸懷！」
「哦？」季丞野抿嘴壓著笑，「你怎麼知道我胸懷廣闊？」
「咋能不寬呢！小的能有你這樣的老闆真是三生有幸，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鍋！只要老闆你一句話！」沐晴明拍拍自己胸口，以博得信任。
「那好。」季丞野抬起嘴角，「我給你一個任務。」
沐晴明的內心隱隱閃過一絲不安，立刻就哭喪著臉：「老闆，你知道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說說而已，饒了我吧……」
這老闆也真是的，這種場面話聽了那麼多怎麼還會放在心上。
「別瞎想，只是一個兼職而已。」季丞野打斷她腦袋裡各種不切實際又恐怖的幻想，繼續解釋道，「就利用下班前一個小時和周末的時間就好，工作盡量提前做完，我會稍微跟主管說一下」
沐晴明立刻說道：「老闆你知道我平時都要加班什麼的，幾乎很少有時間能夠去忙別的事情呢……」
這就是她最怕的！本來公司就經常加班，如果還要去做別的事情的話，她絕對會承受不了。這大公司就是會壓榨勞動力，怪不得員工鬧自殺都是大企業，因為工作多競爭壓力大不說，無良老闆還會壓榨別人的閑暇時間！
「一個小時兩百的工資……」
「太好了謝謝老闆的重視我一定會好好完成的！像您這樣的中國好老闆我願意隨時為您肝腦塗地。」
果然是因為窮瘋了已經飢不擇食了嗎？
季丞野停頓了一下：「你考慮清楚了？」
沐晴明頭點得比誰都快，滿臉的興奮，也就是說每天兩個小時就有400的收入了！這樣的話十天就可以掙到給老媽的生活費了！
季丞野看到她答應得那麼爽快，繼續說道：「我會先預支給你五千當作是報酬。」
「謝謝老闆！您就是觀世音轉世，你知道觀世音菩薩嗎，老闆你先別皺眉，觀世音菩薩據說是無性別的，所以我沒有拐著彎說您娘，您一點都不娘，您最MAN，在我眼裡老闆是天下最MAN最好心的人。」興奮得沐晴明連聲道謝，差點沒有激動得哭出來，不但沒有追究她的過錯，居然還給她那麼好的兼職！她真想衝上去給他一個用力的擁抱，可是她不敢以下犯上，所以她繼續拍馬屁，用生命去拍馬屁。
可是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一個最關鍵的是，「只是老闆啊……這個兼職是？」
季丞野滿臉似有似無的笑意，此刻的他就像沐晴明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帶著致命的誘惑力，危險，但是又讓人無法不向他靠近。
他輕啟薄唇，面無表情說道：「——陪我去相親。」
沐晴明被這個任務震驚了很久。
當然她第一反應就是那天傍晚看到的女孩子，肯定是她狠心甩掉了老闆，所以他才會那麼悲傷地最終走上了相親的道路。
沐晴明懷著同情的眼神望了他許久。
直到季丞野受不了她的目光而問道：「你幹嗎這樣看著我？」
沐晴明嘆口氣，對著他捏緊拳頭鼓勵道：「老闆你要加油。雖然被妹子拋棄了，但是還有更多的妹子前赴後繼的，放心吧！」
季丞野皺著眉頭看了她半晌，冷冷吐出一句話：「你覺得……我像是會被拋棄的人？」
「啊。」沐晴明咂舌，「可是上次那個女孩子……」
「沐晴明。」季丞野知道她指的人是誰了，於是打斷道，「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出去。」
沐晴明立刻就點頭馬不停蹄滾了出去。
果然，老闆還是很信守承諾的，下午的時候沐晴明收到了作為預付款的五千塊，並且第一時間打給了遠在鄉下的楊女士。
晚上的時候楊女士很開心地給她打來了電話，表示對這次的金額十分滿意。
「沐晴明你總算是孝順了一次，下個月準時不要忘記，你弟弟的讀書錢就在你身上了，如果你不給我好好賺錢，我就把農家樂給關了，然後帶著弟弟去你那裡監督你。」
沐晴明嚇得一身冷汗趕緊掛了電話告訴自己要好好努力。
總算逃過一劫又把之前被老闆吃掉的飯錢補回來了，這讓沐晴明的心情好了許多。
只是老闆所說的簡訊一直沒有發過來，以至於直到一個多禮拜之後沐晴明差點要忘記這件事的時候，她忽然收到了信息。
——東方酒店大廳，星期六下午三點。
畢竟是第一次陪大BOSS出席那麼重要的場合，沐晴明特地穿了自己平時比較正式的衣服，稍微地梳妝打扮了一下，準時來到了酒店。
為了表示誠意，沐晴明提前了十五分鐘先到了，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就乾脆點了飲料坐在位置上等待著大BOSS到來。
結果沒想到剛坐下十分鐘，等來的人不是季丞野，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沐晴明第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穿著工整的西裝，看手工和款式也不像是廉價貨，而且他走到沐晴明面前的時候特地用手握成拳放在唇邊假裝輕咳了兩聲想要引起沐晴明的注意。
所以沐晴明也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手腕上那個價格名貴的手錶。
嘖嘖嘖，沐晴明心裡暗暗鄙視，富二代啊富二代。土生土長的鄉下人沐晴明此刻胸中澎湃著一股濃重的仇富心理。
只是因為最近沐晴明的腦子裡都是大BOSS那陰險狡詐的臉，所以看到面前這個長相普通，如果不是靠自己把牌子推到別人面前，根本就只是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路人甲，此刻臉上還帶著異常驕縱和得意的表情，像是在炫耀著什麼。
沐晴明的臉垮得更嚴重。
結果這個人完全無視沐晴明臉上的不悅，而是笑呵呵地對她說道：「這裡沒人吧，我可以坐么？」
雖然是問句，但是對方完全沒有給沐晴明拒絕的餘地，邊說著已經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
沐晴明掃了一眼旁邊的位置，這個酒店一杯飲料的價格並不低，所以沒事大概也不會有人想要來這裡打發時間，周圍的位置自然空了不少，眼前的這個人還偏偏坐到這裡，明顯就是沒事找事。
「這裡有人了，只是還沒有來，我約了人的。」沐晴明勉強帶著抱歉的表情和對方解釋道。
結果對方一聽更加開心起來，說道：「啊我就猜到是你，這位小姐今天一定是季總裁帶來相親的對吧。」
沐晴明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確切地說是陪季丞野相親，她不知道原來還要參與這個過程，所以她沒有回答，只是用點頭回應著。
「那就對了！」陌生男子就差沒站起來拍手，他指了指自己，「今天你約的相親對象就是我！」
「哈？」沐晴明震驚得合不上嘴，腦袋裡一下子炸開了，大腦出現了一片空白。
現在是怎麼回事？認錯人？可是面前這個人明明認識季丞野啊。
「怪不得對方只告訴我很好找而不直接告訴我你今天會穿什麼，會坐在哪裡，果然我只要一進來就會找到你。」男子依舊很開心，毫不掩飾此刻自己的喜悅之情。
沐晴明尷尬地呵呵呵笑了一陣，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都還沒理清楚，但是又怕得罪對方，只能勉強地維持著笑臉。
「不過真的不好意思了，讓蘇小姐你等那麼久。」男子用著難以捉摸的目光打量著沐晴明的臉，臉上忽然換上了一副痞痞的壞笑，邊說話的時候身子已經向前傾過來，一隻手握住了沐晴明放在桌子上的手。
等等，蘇小姐？喂你吃豆腐也要吃對主人啊。
沐晴明被這麼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稍微獃滯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打算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對方已經做好準備加重了手上的力氣不讓沐晴明抽回去。
「喂喂喂，你誤會了。」沐晴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公然佔便宜的事情，又驚慌又無措，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結果在她考慮是要把桌子上他點的熱咖啡倒在他頭上，還是直接抄起自己的獼猴桃汁就往他臉上潑比較好的時候，第三隻手加入了。
而且第三隻手在按住了男子的手腕之後，另外一隻手直接抄起杯子就往他的臉上潑了過去，先是獼猴桃汁，接著馬不停蹄拿起咖啡也潑了上去。
沐晴明目瞪口呆看著手的主人，在做完這兩件事之後，潑人的手回來，像是小孩子鬧脾氣一樣，硬生生拉開了男子握著沐晴明的手，然後轉臉皺著眉頭對沐晴明說道：「還不走？」
季丞野似乎有些不高興，抿著嘴唇像是在壓抑著怒氣一樣。
「啊？哦哦。」沐晴明趕緊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
看到沐晴明走過來之後，季丞野也放開了之前那人的手，然後拉著沐晴明大步走出了餐廳。
這麼英雄救美的橋段結束應該是王子和公主十指緊扣一起奔跑著離開才會比較唯美也比較正常，但是現實生活實在是太出乎沐晴明的意料。
因為季丞野並沒有牽著沐晴明的手，而是拉著沐晴明的袖子，就這樣把她給拽了出去。
對，拽了出去。
季丞野的步子又很大，沐晴明穿著小高跟，本身走起來就有些吃力，她現在就像是被拖著走一樣。
她大呼小叫地一路走到了酒店停車場，季丞野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沐晴明膽小怕事，所以等到季丞野也坐進車子里之後，緊張兮兮地問他：「剛才那個人是誰？這樣隨便潑來玩真的沒事么？」
季丞野白了她一眼，專橫地說：「像他那樣的人，我為什麼不敢潑？」
其實沐晴明並不太了解為什麼季丞野那麼有自信，但是聽到他這句反問和臉上波瀾不驚的表情就稍微理解了一些。季丞野似乎是天生就帶著這樣的驕傲和不可一世，而且還意外得會讓人覺得很合適。
見沐晴明不說話，季丞野似乎更加心情不好，無緣無故話題就扯到了她的身上：「倒是你，幹嗎白痴一樣坐在那裡讓他占你便宜？」
沐晴明也很委屈：「他一來就是一副跟你很熟的樣子，那我就沒有多想啊，而且誰知道他一坐下就動手動腳啊！」
「那你為什麼不潑他？」
「……因為你來了啊。」
季丞野稍微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隨意地掃了她一眼，結果本來緩和下去的目光重新凝聚起來，眉頭深皺著說道，「你為什麼穿成這樣？」
沐晴明被這一問，疑惑起來：「啊？」
她穿的是一條黑色的無袖蕾絲花紋連衣裙，腳上穿了一雙淡色的高跟鞋，已經算是她能夠拿得出手的一套衣服了，加起來兩千多塊呢。沐晴明更加難過起來，憋著嘴：「老闆，這已經是我能夠找到唯一一件比工作裝正式的衣服了。我平時都是穿T恤和牛仔褲的啊。」
季丞野挑挑眉，沒什麼太多的表情，搖搖頭，頗有自責說道：「方法還是不對。」
「哈？」
「看來這樣也還是不行。」季丞野自言自語，滿是挫敗感，「越看越不順眼。」
「啊？」沐晴明徹底糊塗了。
他說的該不會是我吧……沐清明縮縮脖子，膽戰心驚看著喃喃自語的老闆。
「我本來以為讓你去相親也是一種方法，可是看來不行。」他自嘲地說著。
嗯，不行，看到她被別的男人握住手的時候，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不順眼，不行。
「不行什麼啊？」這是在嫌棄她辦事不利嗎。
季丞野只是若有所思地開車，根本就沒有打算回答她的意思。
沐晴明感到自己手機在震動，從小手袋裡掏出來看了一眼后就呆住了。
就連季丞野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淡淡掃了她一眼，看她正在小心翼翼用徵詢的眼神望著自己，便說道：「接吧。」
她這才把手機放到耳邊，輕聲說了句：「找我幹嗎？」
車裡面很安靜，所以手機里的聲音可以清晰地傳出來，季丞野聽到電話那邊響起了一個男聲：「沐晴明，你還要生氣多久？」
「……」沐晴明停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鼻尖有些酸澀，以前小時候他惹她生氣的時候，他也會這樣無奈地問她，可是她根本就不會真的生他的氣。只是這次不一樣了，就因為從未生過他的氣，所以才會造成今天自己這麼悲劇。沐晴明捏了捏鼻子，回答，「林路，我沒時間陪你玩兒，你要玩啥你就自己玩吧。」
「沐晴明，你這個倔脾氣能不能改一改。」
「林路，你這天生花心能不能改一改。」
「沐晴明你鬧什麼小孩子脾氣。」電話那端的林路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沐晴明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刻的林路一定捏著手機一臉跟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沐晴明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想要掛電話。
可是林路大概也脾氣上來了，壓低了聲音說了句：「沐晴明我給你道歉還不行？你還想怎麼樣……」
「道歉就該第一時間你留著你的假惺惺自己折騰去吧。」
「我那天有給你打……」
季丞野聽到后立刻搶先一步打斷道：「沐晴明，我忽然決定了另外一件事情。」
「嗯？」沐晴明不解地看向身邊的老闆，有些意外他的突然開口。
結果林路在電話裡面又開始叫喳喳起來：「沐晴明你在哪？你身邊有個男人？喂你……」
沐晴明果斷把電話給掛了。像林路自尊心那麼強的人，被掛了電話自然不會再打第二個過來。
她悵然若失地看著手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轉頭對季丞野說：「老闆你剛才說什麼？」
季丞野把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小心掩飾起自己的表情，淡淡交代著：「兼職內容再多加一份，只要你幫我監督一個人兩個小時的時間，並且向我彙報她的動態就可以。」
「……狗仔？」沐晴明在腦袋裡整理好工作內容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詞。
季丞野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依舊點點頭：「你要這樣說也可以，但是你能彙報的人只有我。禁止到處去宣揚，這個兼職，必須絕對保密。」
「哦。」沐晴明應了一聲，隨即又想到，「那這個人是？」
季丞野目不轉睛開著車，沐晴明噘著嘴巴不知道老闆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卻抬眼發現此時車子緩緩開進了一所學校裡面。
「就是那個穿著深藍色裙子女孩子——」這個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季丞野抬手指向前方，說道，「蘇葵。」
沐晴明順著季丞野的手看過去，嘴巴差點驚訝得合不攏。
這……就是上次在餐廳看到的女孩子啊！
大BOSS居然讓自己跟蹤他的女朋友！跟蹤！
沐晴明眯著眼睛忍不住用鄙視的目光打量著大BOSS，真是看不出來啊，一個堂堂大企業的一把手，現在居然會為了一個小姑娘這麼勞師動眾地找人來監視她了！她猶豫地說道：「可是老闆，你不覺得……」
「我只是要知道她的行蹤和做了什麼而已。」
「但是這樣會不會……」沐晴明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會。」季丞野側過臉白了她一眼，回答的斬釘截鐵，「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他拿出放在車裡的墨鏡戴上，推開車門。
沐晴明點點頭，看著季丞野下了車，然後快步走向了那個女孩子。
老闆像是在跟蘇葵說著什麼，可是小妹妹瞪了他一眼，就轉身想離開。
喲喲喲，老闆這是在被人甩的節奏啊！沐清明看得熱血沸騰。
當然讓沐晴明震驚的果然還是小妹妹對於老闆大人的挽留攻勢根本不理會。老闆怎麼苦口婆心地勸阻，似乎都沒有打動她，最後她不耐煩地甩開了老闆拉著她的手，然後酷酷地走掉了。
老闆居然被同一個妹子甩了兩次！自己會不會因為看到這一切被老闆找人悄悄扔到海里殺人封口？
看著老闆滿臉陰沉地走回車子這邊，沐晴明迅速調整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開心。就算是戴著眼鏡，沐清明都能感覺他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息。
過了一會兒，季丞野回到了車子上。
沐晴明小心翼翼地問道：「老闆……你還好嗎……」
「嗯。」季丞野取下墨鏡，板著臉發動車子。
沐晴明整個人被shock到了。理由很簡單，一向以企業精英財團首腦傲慢黃金單身漢形象示人的季丞野，給別人的表情除了譏笑和白眼，在提到了這個女孩子的時候，竟然出現了那麼溫柔的語氣。
可是就在這個瞬間，沐晴明的心裡竟然湧現了一絲怪異的情緒。
淡淡的、莫名的……酸澀？
大概是想到了林路。自己的青梅竹馬林路，即使兩個人是如此靠近的關係，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有得到過林路這樣的笑容。
怎麼會出現在總是被林路挖苦嘲笑的自己面前呢？
僅僅只有唯一的一次，讓沐晴明至少覺得林路是在意自己的。林路畢業之後準備出去上大學，她怕自己如果去送他一定會很丟臉地哭鼻子，所以她躲在林路家附近不遠處悄悄看他。林路背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一直四處張望著。
她怕林路發現自己，於是躲得更隱蔽了一些。
後來林路等不了了，就隨意對著某處說了句：「照顧好自己。」之後他匆匆上了車。
當時沐晴明聽著瞬間就哭了。溫柔的話林路從來不對自己說，可是簡單五個字就像是魔咒一樣，讓她撐過林路日後的每次嘲諷、挖苦，甚至是欺騙。
而自己，憑著這僅存的溫柔，竟然還可以堅持那麼久。
沐晴明目光沒有焦點地望著某處，慢慢捏緊了手心。
其實沐晴明覺得兼職的任務變了，反倒更加適合自己了。
畢竟跟著老闆出席一些那麼高級的餐廳，和成功人士們見面相親什麼的，真的不適合自己。
再說了，她還真的裝備不足。品牌裙子包包高跟鞋，她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套了。
所以偽裝之後跟蹤人這一點，她還是有點信心的。
下了班之後，沐晴明就跑到蘇葵所讀學校里的宿舍附近開始了蹲點行動。
因為跟蹤人，所以沐晴明不得不準備很多輕便簡潔的休閑裝，就連去公司上班要穿的職業裝小短裙都能免則免，為了更好地混入大學裡面，沐晴明甚至就按照自己平時在家那種狀態，穿著簡單的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背著一個雙肩包，腳上踏著帆布鞋，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
還真別說，確實挺像是學生的，畢竟自己才畢業沒多久。
4這個任務實在有些無聊，季丞野把蘇葵的課表給她，標記了蘇葵每天的課還有上課的教室，讓她在蘇葵最後一節課下課之前到這裡，主要就是觀察蘇葵下午放學到晚上七點半上晚修的時間。起初還好，可是連續幾天都是跟著蘇葵下課跟同學一起去吃飯，然後回宿舍。沐晴明就只能坐在她宿舍樓下的石凳上等三個小時的時間到，再結束任務回家。
偶爾也有一些男生跟蘇葵走得很近，但是看上去和季丞野就沒有競爭力可言的，沐晴明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自動過濾沒有報告給他。
沐晴明今天難得比平時早到了二十分鐘，剛爬上蘇葵教室所在的那層樓樓梯時，老遠就看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另外一頭。
沐晴明趕緊跑到教室的後門朝裡面望了望，沒看到蘇葵的人，她再回頭望向走廊，果然是蘇葵在小跑著。
蘇葵居然逃課了！
沐晴明不禁感嘆，這幾天觀察下來蘇葵都按時上下學，這一次肯定有大問題。
她像是發現案情的福爾摩斯，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小心翼翼跟在蘇葵的身後。
沐晴明不敢太靠近，但是走道上來往的學生太多，她光是從人群中盯著蘇葵的背影都已經夠吃力的了，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看旁邊。
所以——
「啊。」沐晴明加快腳步的時候沒發現左側也正在過來的人，兩個人大概都有些急，所以沐晴明跟那個人就這麼直接撞了上去。
那人手裡抱著一大摞書，就這麼嘩啦全部掉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沐晴明一連串說了三個對不起，可是她的目光還是看著不遠處蘇葵的身影，確定她還在視線之內就又轉過頭來撿地上的書。
「沒關係，我來收拾就好。」男生的聲音很柔和。
她來不及看對方的臉，只是注意到和她一起在撿書的手。
他手指修長白凈。
手腕上系著一條紅色的繩子，上面掛著一隻玉質的，很像是《夏目友人帳》裡面貓老師的頭。
很獨特又可愛的手鏈。
只是沐晴明再回頭的時候，蘇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沒空再待下去，便急急忙忙說道：「真的對不起啦，我要趕時間。」
沒等對方回答，沐晴明就站起身來朝著蘇葵的方向跑過去。
可是等她追過去的時候，蘇葵已經找不見影子了。課表上面並沒有寫這個時段有課，所以沐晴明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找她。
所以她嘆口氣，哀傷的走到了食堂。
反正蘇葵到底還是要來吃飯的，就算她不一定會出現，至少沐晴明覺得也算是儘力完成工作了。
給自己買了一份麻辣燙之後，她坐在食堂的正門口開始吃東西，時不時抬頭看一下有沒有蘇葵的身影。
忽然有電話打進來，沐晴明有些驚訝，居然是老闆。
「老闆？」平時只有在下任務的時候季丞野才會主動打電話過來，更多的時候都是她打電話給他彙報情況。
「沐晴明，你在認真監視嗎？」電話那頭很安靜，季丞野的聲音沉穩持重，像是一把大提琴。
「嗯……當然啦。」沐晴明沒好意思說自己跟丟了，只好小聲地回答。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沐晴明看了看面前自己吃剩下的碗，她躲躲閃閃地回答，「當然在看著蘇葵啊。」
「哦？」電話那端用著不疾不徐的語速慢慢說著，「那蘇葵在做什麼？」
沐晴明開始有些緊張了，難道老闆知道自己跟丟了？還是老闆就在這附近看著自己！她抬起脖子環繞周圍一圈，都沒有看到季丞野的身影。
他個子那麼高，長相又出眾，沐晴明確定周圍沒有跟他相似的人，她這才放心回答：「蘇葵在買飯。」
「嗯。」季丞野應了一聲。
要是再繼續拖下去沐晴明生怕會露餡，所以趕緊轉移話題打算結束這個電話：「老闆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就是查崗而已。」季丞野嘴角不自覺帶著笑意，「掛了。」
沒有等沐晴明回答，季丞野先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看著滿桌子的文件資料，揉了揉疲憊的手臂，腦子裡開始想著沐晴明此刻大概的動作表情。
季丞野的手移到桌子上的那一個信封上，沒有再拿起來的打算。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忽然有點想知道她在幹什麼而已。
沐晴明的麻辣燙吃得連湯都沒剩下來，不過慶幸的是在她吃飽沒多久，就看到蘇葵走了過來。
但是這次她不是一個人走著。
沐晴明看著她身邊的男生，整個人神經都緊張起來。
平時都是個人行動的蘇葵，今天居然和一個男生一起吃飯！
男生長得十分清秀，穿著T恤和長褲，亞麻色的頭髮，在陽光的折射下讓他看起來像是被鑲嵌了一層暖光，柔和的五官和輪廓分明的臉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安靜的蓮。
這樣想著，沐晴明真覺得自己越來越變態了。
居然用一朵花來形容一個男生。
但是這個男生和漂亮精緻的蘇葵站在一起絲毫沒有遜色的感覺，兩個人般配得如同一對璧人。他們一起有說有笑走進食堂的樣子真是賞心悅目。
沐晴明的雷達開始轉動起來，這兩個人的氣氛絕對不同尋常。
想到老闆那麼大方地給了自己這份兼職，現在回饋的時候到了！
沐清明本來想興奮地報告給季丞野邀功，可是季丞野只是沉思著淡淡說了句：「繼續觀察。」
像是半信半疑一樣的態度一下子讓沐清明有些不服氣，下定決心要找到確鑿的證據，讓季丞野大吃一驚。
她發現，一個星期里除了這一天，蘇葵都正常地上下課。
所以等到第二個禮拜的這天，她提早做好了準備，下課之前來到了蘇葵的教室門口。
果然，還差二十分鐘下課的時候，蘇葵從教室的後門走了出去。
沐晴明加快了腳步跟在她的身後，尾隨著蘇葵走到了第二教學樓。
本來第一教學樓那邊人還挺多的，可是到了這邊卻沒什麼人。
她小心翼翼地走著，不讓自己的腳步聲太大。
可是似乎正因為這樣，倒讓氣氛更加奇怪起來。
結果走在前面的蘇葵忽然慢慢放慢了腳步，然後停下來，準備要回頭——
沐晴明心跳加速，生怕如果這個時候蘇葵回頭的話，一定會發現自己了。
雖然沐晴明確定蘇葵不認識自己，可是如果現在就暴露了，以後長期出現在她周圍早晚有一天她會認出來。
所以這個時候沐晴明來不及思考那麼多，朝著旁邊的教室門衝過去，推開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扇門。
沐晴明緊張地等待著蘇葵離開，她推開門兩三秒之後再回頭，蘇葵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還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完了完了。
沐晴明想也不想就朝教室里走了兩步，然後立刻關上了教室的門。
這樣總算好了吧。沐晴明抬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尷尬的境遇——
此刻在教室裡面的人全部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著她。
沐晴明絕望地在這群人之中看到了之前和蘇葵走在一起的男生，穿著白色的褂子，手上拿著一把細細的手術刀，和大家一樣用不解的眼光望著她。
Oh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