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碰撞來的異常慘烈與迅速。古德里安的騎槍在刺穿對面鋒矢胸膛的時候折斷了，自身鎖子甲左腰位置也被對面的騎槍刺破，在腰間劃出一道傷口，並在戰馬腰部位狠狠開了一道一尺多長深可見骨的創口。當矢陣與對方交錯過後，古德里安的戰馬在還沒緩衝完就哀鳴著跪倒在地，把古德里安甩了出去。古德里安借勢幾個翻滾才沒摔傷。還剩下的三名騎兵在緩衝之後迅速調轉馬頭護衛在剛爬起來的古德里安四周。

對面的還剩下七個獸人騎兵，在緩衝之後調轉了調轉座狼對著古德里安四人再一次發起了衝鋒。

雙方的距離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這個距離積蓄起的速度已經足夠發揮出強大的力量。

古德里安容不得多想，迅速跑回跪倒的戰馬邊取下短弓把箭囊背在身後。

「以座狼雙眼為目標，舉槍！」古德里安舉起短弓拔出羽箭。衝鋒已經是不可能了。對面七個騎兵可以輕而易舉地在交錯瞬間把自己這邊的三個騎兵秒殺！在這種小隊之間的對撞，成倍的騎兵優勢可以碾壓對面。除非古德里安還有戰馬，這樣或者還有一衝之力。在騎兵與騎兵的對撞之中，被同時被兩把騎槍或者更多騎槍鎖定，被鎖定的騎兵根本無法發揮。因為在交錯而過的瞬間先死的必定是被鎖定的騎兵，沒有堯幸的可能。你的騎槍不管刺向誰，都會有前提的預判軌跡，而交錯的時間僅有那一秒或者更少。你看得到對方的預判軌跡，對方也看得到你預判軌跡，而你只能鎖定一人，對方有兩人。對方被你鎖定的騎兵只要稍微錯開不與你對碰，而你雖然也躲過他，但是還有另外一人在鎖定你。你要在那瞬間更改鎖定的目標同時規避對方的騎槍很難。不然，為什麼你不是少尉不是中尉不是上尉，而只是一名士兵一名騎兵？

騎兵們集合在古德里安左右，高舉騎槍，做出投擲準備動作。古德里安已經在瞄準座狼幽綠雙眼了。

狼兵的蹄聲越來越近，暗淡星光下，那些獸人與座狼的輪廓在夜幕中越來越高大。

五十米。騎兵們的戰馬有些不安地躁動。

三十米，三匹戰馬有些驚慌地想要轉身。士兵們拉緊繩韁穩住戰馬。

十五米。

「投！」古德里安大喊著射出了羽箭。短弓的有效傷害射程雖然有五十米，但是誤差太大了。而騎槍的投擲距離，十五米能達到最大傷害。

三桿騎槍，一根羽箭，呼嘯著飛射而出。座狼吃痛的哀嚎聲立時傳了過來。

古德里安在射出羽箭，發出投擲的命令后，直接拔出長劍，雙手握緊向前沖了出去同時喊道：「放開韁繩下馬躲到馬後！」

古德里安在喊完瞬間往右邊撲倒翻滾。而騎兵們也第一時間服從了古德里安的指揮。這時，才看到三匹座狼帶著獸人轟然倒地翻滾。其中一匹座狼就倒在古德里安衝出的位置上。還有七根騎槍噗噗噗地釘在地上，馬匹身上。一時間三匹戰馬哀鳴著轟然倒地。而剩下的狼兵們也呼嘯而過。

三名士兵安然無恙，在狼兵衝過之後立馬持劍往古德里安身邊集結。

古德里安這時已經從地上起來，正和摔下座狼的兩名獸人戰鬥。另一名摔下座狼的士兵是在古德里安之前衝出位置的左邊，古德里安是往右側撲倒翻滾的，他還沒來得及與同伴合圍古德里安。古德里安籍著獸人剛摔下座狼帶了傷且頭腦有些昏沉的劣勢，長劍大開大合，不出三劍就刺死了一個獸人，而因為用力過猛，長劍一大半都沒入獸人穿著鐵甲的胸口。另一個獸人眼看同袍慘死，掄著鐵鎚怒吼著不管不顧地甩出砸向正在獸人身上拔長劍的古德里安，同時一躍而起撲了過來。古德里安手抓右手抓著劍柄，右腳重重一踏獸人屍體胸口，整個人往後倒下，剛好躲過甩過來的鐵鎚。同時，右手已經拔出了長劍，因為古德里安向後倒下，所以拔出的長劍正好劍尖朝上。而，撲過來的另一個獸人也朴到了劍尖上，整把長劍再一次沒入獸人的身體，不同的是這一次是脖子。

集結過來的三名士兵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而另一邊的獸人士兵在聽到同伴怒吼的時候也在衝過來，與人類士兵一起觀看了古德里安精彩的表演。

待古德里安推開獸人屍體爬了起來，人類士兵和獸人士兵才從愣神中醒來。於是，剩下的這名獸人士兵成為了人類士兵的戰績。

這一切，只是很短的一瞬間。從狼兵呼嘯而過到現在，一分鐘都不到。

「拔出狼兵騎槍，準備繼續戰鬥！」

古德里安的臉上，衣甲上，都是獸人的鮮血。和人類的鮮血一樣，紅色的，帶著腥味。

此時，剛衝過去的狼兵已經緩衝完畢調轉了座狼，正在發起第三次衝鋒。六、七十米的距離，轉瞬即到。但是，他們已經沒有了騎槍，也只有四個人了！

握著三米多長騎槍的古德里安與士兵們組成了對於只有四名騎兵的衝鋒來說，很密集的槍陣！戰鬥對於古德里安來說，不再是懸念。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狼兵們並沒有沖向槍陣。而是在臨近槍陣二十米的時候繞了開去，然後遠遠消失在夜幕中。

士兵們都鬆了一口氣。唯有古德里安緊緊皺著眉頭。

「去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

不用古德里安下命，士兵們迅速跑向第一次衝鋒交錯的戰場。只是很遺憾，那三名同伴戰死了。同樣的，當時倒下的獸人士兵也沒有活著。大概收拾了戰場，士兵們便背著戰友的遺體跟著古德里安往回走，去和之前的同伴匯合。

來的時候十一個人。重傷三個，死了兩個。所有戰馬都戰死了，一時沒死的，士兵們也忍著悲傷送他們上路了。在戰場上重傷的戰馬，基本沒有治癒的可能。那巨大的慣性，傷口往往都是致命的，無論人還是馬。就如古德里安之前的戰馬，那一道巨大的創口，再加上慣性下的跪倒，當戰鬥結束古德里安找到它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

當隊伍匯合后，正要趕回車隊，正西方傳來了轟隆隆的蹄聲。古德里安一行回頭望去，無數的火把映紅了西方的夜幕。大概五六里之外，看這距離。而同時，兩裡外的夜幕中，出現了無數雙幽綠的眼睛與模糊影子輪廓。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充斥在夜空中。

士兵們這一刻，雙眼中充滿了絕望。而古德里安，此時感覺到的，唯有苦澀。自己帶人過來拚命突擊截殺獸人偵查兵，不就是為了讓車隊能不暴露在獸人大部隊的眼皮底下么？然而……這些戰鬥，終究還是徒勞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