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的跟屁蟲
半小時后張菡結束了網路直播，對黎楓說：「走吧！」
「剛才在線的那些月芽們，都誇你的家鄉風景優美呢，還刷了不少禮物。」張菡顯然十分開心。
黎楓微微一笑，「是嗎？我們上車吧，馬上就到我童年生活的小鎮了，那裡還有我的初戀回憶呢！」
「初戀？」張菡有點驚訝。
「那個她應該很漂亮吧？」
「嗯！是很漂亮，簡直是女神般的存在。」
黎楓又回憶起清晨的陽光穿過屋頂的破瓦，照耀在那五歲的小女孩臉蛋上。小女孩長著一張紅蘋果似的圓臉，一頭黃黃的捲髮，對著小黎楓展露著燦爛的笑容，眼裡充滿著歡喜，那一刻，黎楓就覺得她是女神。
「你都有女神了，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又不如你的女神漂亮。」
張菡的語氣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黎楓覺察到她語言里的醋勁，不禁啞然失笑，心裡想女人啊女人！為什麼每個女人都愛拿自己和前任比教。
「你想什麼呢，張菡，我說的初戀那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黎楓笑道。
「那時我也是五歲，五歲的小孩哪懂得什麼愛情，只是單純的喜歡她，我把這種喜歡比喻成初戀。」
「你怎麼對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吃醋呀！」黎楓笑她。
「誰吃醋了？你居然五歲就會喜歡女孩子了，難怪現在如此花心，原來是有前科的啊。」
張菡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當然也不會承認自己有醋意。
黎楓邊發動汽車邊說：「你坐好了，在到達我外婆家之前我給你講講她的故事。」
之前是在山頂行駛的汽車，現在盤旋著下坡，正當午時，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照射在馬路上，一路斑斕。
黎楓慢慢跟張菡講自己在外婆家的童年往事。
黎楓剛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鄉下的外婆帶著一大幫親戚來看他。
看著這個粉嫩的小寶貝，大家都高興地抱來抱起去，奇怪的是，除了父親之外，別的男人一抱他他就大哭不止，而女的抱他他就停止哭泣，碰到年輕的女孩抱他他還會露出笑容，外婆看到了直搖頭，說道：「這孩子命犯桃花，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受很多女人苦！」說完嘆息不止。
小的時候黎楓是和外婆在鄉下度過的。他的父親是縣公路局下屬的一個道路管理班的班長，常年累月在野外做公路養護工作，幾個月才能回一次家，母親是縣城一家醫院的護士，需要倒班，實在沒有辦法照顧到他，於是把他送到離縣城有幾十公里遠的鎮上外婆家，每周才能回去看望一次他。所以黎楓印象中的童年就是青山、綠水、蛙聲、蟬鳴，還有秋天時一望無際的金黃稻田。
鎮上的生活恬靜而舒適，雖然每周才能見一次媽媽，但是黎楓在這裡仍然感到很開心，因為這裡有外婆做的好吃的油炸糯米粑粑，有和他形影不離的大黃狗「阿花」，有空曠的草地和野花，讓他和夥伴們能在野外自由的奔跑，遠比每次回到縣城的家裡，被關在那個狹小的小屋裡看動畫片快樂得多。
當然，提到小夥伴，就不能不說黎楓的小尾巴「蘭蘭」了。
蘭蘭是黎楓外婆家隔壁的小女孩，比黎楓小几個月，兩家很熟稔，外婆每次做好吃的，總是叫黎楓拿一份去她家，而蘭蘭家有好吃的，也總是留一份給黎楓。
蘭蘭很黏黎楓，每天總是哥哥長哥哥短的跟在他後面，為此黎楓常常被其它小夥伴嘲笑，自尊心好強的他感到很苦惱。
這一天，蘭蘭手裡拿著一個小袋子，興高采烈的到村頭找黎楓。
黎楓和幾個小夥伴玩著官兵抓強盜的遊戲，正玩得起勁，遠遠看到了蘭蘭走過來，馬上有小夥伴對黎楓說：「黎楓，你的跟屁蟲又來了，我們不和你玩了，拜拜。」
「別啊，剛才我當了那麼久強盜，現在好不容易輪到我當官兵，你們別走啊！」黎楓著急了。
「你整天和女孩子一起玩，都快和她們一樣的娘娘腔了，我們才不想像你一樣呢。」說話間小夥伴們全都跑遠了。
「你們耍賴。」黎楓急的直跺腳。
蘭蘭跑到了黎楓身邊，看到黎楓懊惱的站在原地，連忙問道：「黎楓哥哥，你怎麼了？」
「不要你管，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
「為什麼呀？」蘭蘭很吃驚，不明白黎楓為什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不為什麼，我就是不喜歡你。」
「是蘭蘭哪裡惹黎楓哥哥不高興了嗎？」蘭蘭拉著黎楓的手問。
「你離我遠一點。」黎楓甩手一推，蘭蘭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哇地哭了起來，手上拿的袋子也掉落到地上，灑落出了幾顆糖。
蘭蘭這一跤摔得本來不是很重，也不會很疼，但是幾歲小孩子的天性就是跌倒就會哭，何況她不明白天天和自己玩的哥哥怎麼突然變凶了，所以倍感委屈，哭得也越來越大聲了。
蘭蘭邊哭邊說道：「我……我是給哥哥送糖的啊，哥哥你為什麼要推倒我？」
看到散落地上的糖，黎楓感到有點愧疚，想拉蘭蘭起來，不過遠遠看到剛才那幾個玩伴在遠處拚命招手，心一橫，也跑走了，後面傳來了蘭蘭更加大聲的哭聲：「哥哥！不要走啊！」
黎楓跑到了小夥伴們的前面。
「黎楓，你剛才真棒。」一個小夥伴豎起大拇指。
「對女孩子們就應該這樣，我們是男子漢，不要和她們玩，現在我們同意你正式加入我們的隊伍了。」另一個夥伴附和著。
幾個男孩子又開開心心到野外去抓蝴蝶了。
晚上回到家，黎楓被外婆狠狠的訓了一頓。因為媽媽不在身邊，自小外婆都很疼他，別說打，連罵都不捨得罵，簡直到了溺愛的程度。這一次連外婆都生氣了，黎楓知道肯定是因為蘭蘭在大人們面前哭訴，心中不由得更討厭她了。
後面的日子，黎楓仍然每天快樂的和夥伴們做各種遊戲，只是他的「小尾巴」不見了。蘭蘭每次想要跟著他玩，都被他攆走，如此幾次蘭蘭也只好作罷，不再找他。常常是男孩子們在山坡上嬉戲打鬧時，女孩子們在村頭跳橡皮筋，兩伙人一付老死不相往來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