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04
「吁——」一聲馬匹的嘶鳴響徹,本來井然有序的街上頓時亂作一團,那原本抓著陶蠡的丫鬟也慌亂的往後躲去,前面的二夫人陶陳氏和陶扶纖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而陶蠡才不管這些,趁著人多馬亂,頭也不回往外跑去。
而那馬上的人,剛剛穩住自己的馬,還沒來得及問候被自己險些撞到的女子是否安好,就見人家好像背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跑走了。搞得萬矣江流都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總不是自己長得太丑,嚇到了?沒道理啊……
還沒等萬矣江流琢磨夠,一聲驚呼便拉開了她的注意。
「三小姐不見了!」
這是丫鬟的驚呼,不過這一聲可把隨後趕來的陶陳氏和陶扶纖給嚇壞了。
「你是怎麼看人的?」陶扶纖抬手就給了丫鬟一個巴掌,「還不快去找?」
萬矣長流勒馬轉了幾圈,「你家三小姐應該會自己回家的?兩位夫人不必如此緊張。」
聽到這話,陶陳氏臉色更加凝重,「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三丫頭有點痴症,人家不領著走她可是連路都不會走啊。」
萬矣長流一聽,原本想指著之前跑掉的女子的方向的手指一頓,「你家三小姐是痴症?不會自己行走?」
「是啊,我妹妹有點痴傻,大家都知道的。」這會說話的是陶扶纖,難得看到這樣英俊的男子,等到萬矣長流看向她,她突然有點後悔剛才粗魯的言行。
「這樣啊,那你們可以說說你家小姐的衣著外貌,讓大家幫你看看。」
「公子說的是……」
遺憾的是,此時的陶蠡早已跑的很遠,遠不是這會大家幫忙看看能找到的了。
「這下怎麼辦!」陶重書氣得在書房裡來來回回的走,「明明人家已經答應了婚事,這個時候卻把阿嚟搞丟了,你們三個人看不住一個傻子么?!」
「我和娘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大街上會突然驚馬……」
「你還多嘴!」
大夫人看氣氛越來越緊張,終於站了出來。
「老爺你先彆氣,這確實也不能全怪妹妹和三小姐。」
陶重書看他的大夫人這會竟然不站在自己這邊,有些生氣。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實話實說。」大夫人垂眼看了看手上的佛珠,「之前我們可以為三小姐遍尋良醫,現在依舊全力尋人就是了。」
陶重書沉凝一一會,嘆道。
「……也只能這樣了.」
陶家這會憂心忡忡的想對策的時候,另一邊,製造麻煩的那位正茫然的在繕西城西郊的小鎮遊走。
本來這次出逃就是臨時起意,陶蠡本人也沒有什麼準備,身上除了耳朵上的一堆玉墜子有點價值,頭上也不過只有兩把木簪。當時只顧著害怕被逮回去,只想著往一個方向跑,越遠越好,哪想到現在又累又餓又渴又困,更何況她來到陶家這麼長的時間裝瘋賣傻,沒事就在床上睡覺,哪有向今天這樣勞累過。
陶蠡不得不承認,理想和現實果然是有差距的。
陶蠡仰仰頭,日正當頭,看起來已經是中午,不……午時了。
看著街上或大或小的飯館酒樓,陶蠡越走越委屈,越委屈越開始後悔,最後影影約約的開始想哭了。
自己長這麼大,就算最苦的時候也沒有被這麼餓過。
陶蠡委屈著,其實也很清楚,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就算真的大哭粗來也沒什麼用,反而說不好還會被逮回去。摸摸耳朵,陶蠡終於還是把主意打到了兩個墜子上。
雖然陶蠡早就想把墜子當了什麼的,但是她這出逃身上就這麼一件值錢的,當了就沒了,她還不知道會不會被奸商欺詐,這裡有沒有地方給她打個12315。再說,這錢到手后,就真的坐吃山空了。
還是再忍忍了……
之後陶蠡又在街上晃蕩了半個小時走左,最後終於找到一家當鋪后,毫不猶豫的滾了進去,走一步算一步,坐吃山空總比連吃都沒有的好。
陶蠡取下耳墜,猶猶豫豫又小心翼翼的往裡面探。裡面的樣子和想象中的有點出入,原本以為裡面會有木柵欄隔著,等她進去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張桌子乾巴巴的放著,只不過這桌子後面還有一個房間,裡外兩間房被桌子緊緊的隔著。桌子裡面有一個留小鬍子的中年人看起來是掌柜,外面有三個年輕的男子,不過其中一個穿青色長衫的男子看起來是和她一樣是來當東西的。
陶蠡偷偷大量別人的時候,那男子也看到了她,不過只看了她一眼便別過眼,低下頭抬起一隻手臂做了個「請」的動作。
這長衫男子彬彬有禮的樣子讓陶蠡很稀奇,在二十一世紀哪能找到對女性這麼有禮的男人啊?
不過人家既然都客氣了,自己也不能不懂規矩,於是陶蠡想了想對那個男子做個同樣的動作,只是那男子一直低著頭目不斜視,陶蠡做了半天人家也沒看見。
「呃……」陶蠡訥訥的往長衫男子與掌柜之間來回看看,最後在那掌柜不耐煩的臉色的隱形威壓下慢吞吞的掏出了墜子。
「那個,這位店家,這個,您看可以給多少,多少……錢。」陶蠡說的吞吞吐吐,她結尾的時候本想說銀子可又想萬一這墜子不值一銀多尷尬,想說銅錢,又考慮萬一這萬一值錢怎麼辦。想來想去加了句錢,可說完之後又開始後悔。
萬一人家這邊的貨比不叫「錢」怎麼辦……
好在,陶蠡的這回是想多了。那掌柜把墜子放在手中來回打量,神色不屑,又看看自己,「五十文。」
陶蠡一聽五十覺得還可以還蠻多,只是到了這後面的單位,眉毛皺了起來。
五十文是多少啊?
只是還沒等陶蠡問出來,陶蠡卻聽到身後一句話擲地有聲。
「你這奸商,這姑娘的耳墜明明是上好的美玉,你竟然欺人不知事,出這樣的低價!」
陶蠡一回頭,才發現原來說話的就是剛剛讓自己先當東西的長衫男子。此時那男子不似剛才的低調,正昂首挺胸,義正言辭的怒指當鋪掌柜。陶蠡愣了愣又把目光看向當鋪掌柜。
「呵,你說是美玉就是美玉,我說這是石頭還是石頭了?」當鋪裝櫃掂了掂手上的兩個墜子,完全沒有被拆穿的心虛,反而理直氣壯,「你不過一個窮書生也敢在我的地盤上胡言亂語。」說著當鋪掌故往兩邊看了一眼,本來只是打打雜的另外兩個店員便一起駕住為陶蠡出頭的長衫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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