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愛你
昏暗的房間里,男性風格的裝飾中,女人的衣服散落得到處都是,一看昨晚就是一場激戰。
床上蓬鬆的羽絨被裡,有些微凸起,女人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里,棕色的長捲髮卻細軟又乖巧地落在了枕頭上。
「唔……」
房間里,傳來女人迷糊的一聲。
樺茜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好像散了架一樣,尤其身體那處,翻身的瞬間傳來熟悉的酸痛感。
她有些恍惚地睜了睜眼睛,一夜宿醉之後的頭疼得好像針扎一樣。
她睡眠一向極淺,一點點微弱的光線都能讓她醒過來。
而現在,遮光性能過於優秀的房間讓整個屋子黑得彷彿還是晚上一樣。
她眨了眨眼睛,竟一瞬間腦子裡油然而生一種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就在這時,昨晚酒席間的片段也跟著閃過。
穿著西裝端著烈酒,早有預謀般漸漸向她圍上來的老男人們,沖她露出不言而喻的那種噁心笑容。
她酒量很好,即使現在宿醉未醒,她用腳指頭想都能想通昨晚的酒有問題。
圈子裡的那些手段她也有所耳聞,只是一直被梅姐保護得很好,昨晚的意外差點就真讓那些人得手了……
「一群王八蛋,老娘可不是出來賣的……」
她捂著額頭稍稍起身,被子從肩膀滑落露出性感的鎖骨和薄削的肩部,再往下還有令人血脈噴張的美景。
胸口目所能及處,都是男人留下的斑斑勃勃的痕迹。
「……」
樺茜額角猛地一抽,抽得她原本就疼得頭頓時更大了。
昨晚那些香艷的場景瞬間灌入腦中。
她一個激靈,頓時整個人都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怎麼,又和那個男人做了……
「樺茜你敢不敢長點記性啊長點記性,你特么下次再主動來找他你就是狗……」
「那我可得給你準備好項圈。」
男人含笑的嗓音從房門口傳來,不用仔細聽就能覺察到的寵溺,以及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味。
「……」
樺茜面無表情地轉頭,果然就看到了倚在門邊上模樣瀟洒的男人。
男人顯然已經站在那裡有一陣子了。
霍明朗此時好整以暇靠在門框上,下身穿著居家的棉質長褲,上身卻穿著襯衫,襯衫的紐扣還沒系,常年鍛鍊形成的結實腰腹和小麥色皮膚看得一清二楚。
樺茜光是看著腦袋裡就不由自主開始回放昨晚少兒不宜的鏡頭。
她頓時頭更疼了……
她下意識皺眉的模樣不差分毫地落入霍明朗眼中,後者雖然從這個角度欣賞美人美景賞心悅目,可看她疼的模樣,他也心疼得緊,沒多耽誤,長腿一邁三步作兩步,走到床前把手裡端了有一陣子的淡蜂蜜水遞了上去。
不知是兩人之間的默契使然,還是樺茜已經被這男人養出了習慣。
只見坐在床上到處摸自己手機的樺茜眼皮都沒抬就從男人手裡拿過了水杯,咕咚咕咚乖乖灌了下去。
她這次咽得急了點,一滴水順著她唇角沿著頸子一路往下。
男人的目光便一瞬不瞬地隨著那水滴的痕迹跟著往下,且越發暗沉。
樺茜沒察覺到男人「如狼似虎」的視線,摸到了手機她忙給經紀人梅姐打電話。
「誒?」她又按了按,「沒電了。」
「霍明朗你有沒有充電插——」她邊說邊抬頭,正好與男人大早上便「炙熱無比」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後者卻沒有收回目光,坦然對上她的,唇角笑意添了些暗示的成分在,頗有幾分「從善如流」的意味。
樺茜還能不知道這貨在想什麼?
她忙把被子往上猛地一拉,把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給遮了個嚴實。
男人當即毫不做作地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
「霍明朗你有完沒完!」她氣得發抖,「我上次不是和你說了,下次我再醉酒跑你這兒來你就打電話通知梅姐來接我的么。」
男人挑眉:「怪我?」
「……」樺茜真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誰知她正分神,一個黑影就從上面兜頭罩下,把樺茜蓋了個嚴實。
樺茜從那堆黑影中翻出來,這才發現是一套女裝。
連內衣都沒落下。
從外到內一整套,尺碼精準。
大約是酒精作用還沒完全下去,樺茜一向伶俐的腦袋頓時有一瞬間的茫然。
「這什麼?」
「不是急著走嗎?換好衣服下來吃早餐,我送你回去。」
「我昨天的衣服呢?」
被她這麼一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歷,男人好看的眉毛頓時不著痕迹地擰了起來。
他看著她抬頭看著自己的茫然視線,嘴角緊了緊,最後只是淡淡丟下兩個字。
「扔了。」
說罷,人已經揚長而去。
扔了?
扔了!?
樺茜氣到吐血。
「真的假的?」
「那件禮服贊助商贊助的,我穿完還要還回去的。」
「喂!你別走說清楚——霍明朗!」
可霍明朗好像沒聽到一樣,就這麼已經走沒了影。
「……」
兵荒馬亂的氣氛一瞬間好像也隨著霍明朗的離開被抽空了一樣。
原本還在絲毫沒有偶像包袱大聲嚷嚷的樺茜,也好像槍被雨淋到般瞬間啞了火。
被獨自留在房裡的樺茜看著自己手裡的衣服,臉上沒心沒肺的神態頓時消失殆盡。
捏著手裡衣服,她的神色漸漸變得複雜起來。
有些焦躁,但更多的是隱忍和悲傷的遺憾神色……
咬著唇沉默許久,她終於忍不住低聲喃喃出聲:「放手吧,霍明朗……」
「你不該活在愧疚里……」
把臉埋進衣服里,樺茜就這麼毫無預警地突然壓著聲音低低地,哭了起來……
可她不知道的是,霍明朗卻並沒有真的走遠。
男人正靠在牆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的某處,十指下意識收緊,耳邊是女人細細的嗚咽聲,一下一下揪住的是他的心臟。
他的心都要碎了。
愧疚么?
霍明朗自嘲地扯了扯唇。
不是的……
那個光鮮亮麗可以手執手術刀毫秒中決定一個人生死的醫生,江城醫藥帝國即將登基的皇太子,臉上此刻露出的居然是悔恨而痛苦的表情。
他什麼都有。
但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唯一想要的,卻是如今任他主動被抽筋剝骨,在她面前掏出一顆心來,也得不到的東西。
小小,我愛你……
不是愧疚。
我是真的愛你……
你為什麼不信……
另一邊,丁艾正坐在板凳上,不著痕迹地小心翼翼扯著自己的裙子。
此刻的丁艾正坐在唯尊商務大樓的第60層。
之前宸時就幫丁艾辦好了入職手續,只是後來因為校園的潛伏計劃耽誤了。
今天是丁艾上班第一天。
上班嘛,也不好再長袍馬褂地走她的大爺公園遛鳥風,她也非常有自覺地準備穿西裝。
原本她真的是做好心理建設的,誰知道他們這些講究人的女士套裝是裙裝。
裙裝……
丁艾那叫一個彆扭的啊……
她好想死。
幸好60層是簡天祁專用的樓層,她的辦公室被安排在了簡天祁辦公室的隔壁,就一扇玻璃窗之隔,沒有被眾人當猴看的風險。
丁艾又不自在地扭了扭,看了眼桌上的文件。
從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隔壁正在認真工作的男人。
都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最帥了,丁艾之前對這句話非常敬謝不敏。
畢竟平時丁昏君已經對簡美人非常把持不住了,要是對方還能再好看些,她可能真的會給憋出什麼生理疾病來。
只是丁艾還沒過去自己心裡這道坎兒,那邊就聽到大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了。
少女穿著裁剪優雅的小裙子,非常彪悍非常兇殘地就把門推了開來。
丁艾光是聽腳步聲就已經聽出來了來人。
來人顯然也看到了她。
或者說,根本是沖她來的。
目光一陣搜索,很快她就看到了丁艾。
發現目標,簡幼銘當即扯著嗓子尖叫起來:「你果然在這裡!你還要不要臉!」
丁艾被罵得莫名其妙。
不是,大小姐,你是不是拿錯誰的劇本了,這什麼台詞?
結果見丁艾不說話,簡幼銘更是氣得臉都白了,接著道:「你不要以為仗著自己有爺爺撐腰就可以在我哥的公司為所欲為!你這個醜女!」
「……不是,大小姐,」丁艾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咱們能不能不要上升到人生攻擊,好好聊五毛錢的天。」
年輕真好啊,她家好好也是這個調調。
簡幼銘哪裡肯聽,往前走了兩步,「拿上來!」
果然,後面跟著大小姐上來的保鏢給簡幼銘遞上一份文件夾來。
簡幼銘激動地抽出裡面的一張紙,憤怒道:「這是協議書,你!主動和我哥離婚!」
「……」
丁艾沉默倒不是因為自己被自己小姑子毫無預警地離婚,而是這個保鏢……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丁艾當時扯出人畜無害的招牌「丁式微笑」來。
「小朋友,我和你哥這事兒吧,你做不了主。」
誰知簡幼銘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把張律師和他的金牌團隊也帶來了!」
「你們今天,必須給我把婚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