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解脫
出口都是在府門附近,但對我們來說,這只是作掩人耳目之用。」
張笑天聞言這時一對虎目立時亮了起來,又難以置信地問道:「不會是通往城外的秘道?」
此時何氏驕傲的說道:「正是這樣,這條通往城西外的秘道歷時四代八十多年才完工,長達六里,
不知犧牲了多少何家子弟的性命,只是通氣口的布置,便費盡心血,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也掘不到,
是借一條地下河道建成,入口處在後山一個密洞之中,還要經后宅一條短地道才可到達,那是隱秘之極。」
張笑天至此才明白為什麼何家父子,對逃出長安城總是成竹在胸的模樣。
「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把王榮母子帶來何府,我們便有把握逃出去。」何氏說道;
此時的張笑天大感振奮,信心倍增,困擾他多日最難解決的問題,忽然就這麼一下子迎刃而解。
何氏旋即頹然的說道:「這條秘道其實很不好走,又悶又潮,我在年青的時候走過一趟,便沒有下去過,甚至還希望永遠都不用它來逃生,現在已老,更是難上加難!」
「聽何寶說在陛下禪位之時,我們會趁機送走一批人,爺爺你…」張笑天這時說道;
何氏淡然一笑道:「如果連我也走了,朝廷不立刻採取行動那才是怪事,你們誰都可以走,但我卻不能走。這天下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我已垂垂老矣,去日無多,再沒有勇氣去面對處身兗州的新生活,
也經受不起那逃亡的驚險和辛勞,所以我早和何苗說過,決定留在這裡不走。」
張笑天聞言大驚失色,說道:「朝廷怎麼可能放過爺爺你呢?」
「不需要朝廷放過我,恐怕我讓朝廷連一根毛都找不到,雖然我風光了一生,死後也不想受辱在人前。」何氏哈哈一笑道:
張笑天此時失聲道:「爺爺!」他首次發自內心的對這胖老人生出深深地敬意。
「笑天你莫作那婦人孺子之態,我對你非常看重。凡成大事者,必有犧牲的人。朝廷想攻破我何家府邸,必須要付出慘痛代價。
我真的高興,到了這等時刻,我仍然有一批捨命相隨的部下。你只要帶走王榮母子,朝廷會立即來攻,
如果沒有人抵擋他們幾日,你們怎麼可能逃遠?」隨即毅然的說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張笑天深知難已改變他的心意,此時多說也是無益。事實上他也是求仁得仁。於是問道:「秘道的事有多少人知道?看來連淑兒都不知曉。」
「就是這樣才可以保密,你就放心吧!知道這事的人都非常可靠,這幾天見到何寶,遣他領你去探路,只要到達城外,沒有人比我們這些人更懂生存之道。」何氏說道;
隨即冷哼一聲道:「他不仁我不義,朝廷這樣對我,我就要朝廷嘗一嘗黃巾之亂后最大的苦果,我要讓朝廷無可用的戰馬,讓朝廷逐分逐寸的沒落崩潰。」
看著何氏眼中閃動著那仇恨的厲芒,張笑天此時忽然明白到如果一個人抱定必死之心,那實在是最可怕的事情。
張笑天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騎著他的愛騎汗血寶馬,一人一騎來到夫人府,在內廳見到了劉芬。
如果那晚張笑天沒有聽到劉芒的話語,他肯定會一如既往地如以前一樣。然而現在面對玉人,雖然是近在咫尺,但張笑天卻感覺到兩人的心,已遠隔在萬水千山之外。
在特別留意觀察之下,果然小倩等諸女都沉默許多,面無表情,而眼中暗含凄楚。
劉芬則依然是笑面如花,但張笑天卻看到她笑容之中的勉強和內心的矛盾。
此時她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道:「笑天你今天特別神采飛揚,是不是事情有些眉目。」緊跟著壓低音量問道:「是不是抓到劉芒那廝的痛腳之處?」
「哪有這麼容易!」張笑天這時搖頭道;
劉芬問道:「那是不是王榮母子方面有些眉目?」
張笑天於是裝出苦惱的樣子,雙眉緊鎖道:「她們母子居處守衛森嚴,根本沒有辦法闖進去,你看有沒有辦法讓我見她們母子一面?」
「那讓我想想辦法吧!」劉芬垂下頭咬牙說道;
張笑天知道她對自己確有情意,否則不會處處露出那種異於常人的神態,扮演得毫不稱職。
於是正容道:「我昨夜想了一晚,決定刺殺劉芒和董卓。」
「笑天!」仰起她那俏臉,凄然望向他,劉芬聞言渾身劇震。
張笑天這時心中大感快意,沉聲說道:「只要殺了劉芒和董卓,那才有機會把王榮母子劫走,我現在有一批大約一千人的何家死士,
我有能力對劉芒和董卓公開實施襲擊,只要手腳乾淨一些,誰敢說我行兇?」
劉芬這時茫然的看著他。
張笑天當然知道她認為自己已落進劉芒、董卓布下的圈套之中,現在心中感覺到無比痛快。
劉芬你這賤人既想我死,那我便將計就計,欺騙你一下。
「在什麼場合最適宜行動呢?」
這時劉芬垂下頭去,低聲道:「十天後是陛下禪位與董卓的日子,劉芒必會跟隨我那侄兒到長安城外舉行禪讓儀式,唉!笑天你要三思而行啊!」
這時張笑天感覺到她內心的掙扎和痛苦,心中稍軟,柔聲說道:「你不要對我這麼沒有信心。我會把這一千人分成兩批,一批埋伏途中,伏擊董卓和劉芒、陛下的座駕…」
「什麼?你竟然連陛下也要…」劉芬聞言失聲道;
「你不會不知道現在的陛下不是你的侄兒吧?你那可憐的皇侄已被董卓與劉芒聯合毒殺,現在的陛下只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你這所謂的皇侄在芳夫人這件事上包庇劉芒與董卓,不用說他也是罪魁禍首,他雖然也是受害者,
像這種不分善惡忠奸之輩,有何必要留他在這世上苟活?」這時張笑天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說道;
「什麼?你說現在的陛下不是我的皇侄,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劉芬這時發瘋的說道;
「是不是真的,過幾天便知分曉。」張笑天淡淡的答道;
張笑天此時下這劑猛葯,正是要逼劉芬徹底走上背叛劉芒的路上。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劉芬,
在心中希望劉芬不要越走越遠。現在只看劉芬的選擇,如果劉芬她還是那麼執迷不悟,那他就要利用劉芬,因為這樣他才可以騙得董卓和劉芒入瓮。
劉芬這時惶然看向他,忽然好像下了決心般低垂下頭,緊咬唇皮道:「那另外一批人是去攻打渤海王府搶人了,但你們怎麼樣安全撤離呢?」
張笑天暗中嘆息了一聲,隨即成竹在胸地說道:「我會在城西開鑿一條通往城外的短地道,何家在這方面有足夠的人手和材料,
保證是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城外還會備有人馬,走時分成多路逃走,沿途又有預先設置好的隱蔽之處,
就算是大軍追來,也難以找到我們,何況那時長安城因董卓、劉芒與你那皇侄之死,群龍無首,
必將亂做一團,如果讓其他人當權,他們更不會熱心追我們,這計劃可以說萬無一失,到時我再約定你和四公主碰頭的時間地點就可以。」
「我要不要告知劉芒,笑天的下一計劃?告,還是不告?」劉芬此刻心中意亂如麻,垂頭不語,那急劇的變化的表情難以掩飾地盡露在張笑天眼下。
這時張笑天故作驚訝地問道:「芬兒!你是怎麼了?我的計劃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只是人家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劉芬聞言頓時一驚恢復過來,搖頭說道;
張笑天故意戲弄她道:「這叫無心插柳柳成蔭,天助我也,只要戰術上運用得當,我敢保正那假陛下和倆奸臣就只剩下這十天的壽命。」
劉芬這時凄涼的望他一眼,沒有再次出聲。
張笑天此時深知這劑猛葯已經做足,於是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說道:「來!我們快去看看四公主和小賁!」
「笑天!」劉芬垂頭低聲叫了一聲;
張笑天這時心說不妙,但又是充滿希望問道:「有什麼事情?」
「哦,沒有什麼事情,要是有什麼事情那都可以留到兗州在說。」劉芬這時猶豫了一會,搖頭說道;
張笑天此刻深知劉芬她放棄了最後一次可以挽回他的機會。兩人之間的感情到此終結!自此後恩斷義絕,再不相干,形同陌路之人。
離開夫人府之後,他感覺到痛苦的快感。
痛苦則是因為劉芬的變心,快感則是他自那次劉芬毫無理由的讓欽州侯進入她的寢室,他便知道她在男女之事上的意志薄弱,這來自於天性。
而劉芳和她的遭遇相同,可是看不見學她那樣在四處勾引男人。現在這種情況叫長痛不如短痛,趁此良機拋開這段感情的包袱。
想到這裡,心中立即產生出有種說不出的解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