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魔女
「你真是可怕的人呢,伊斯埃雷公女。」蒂安娜以敬畏的目光望著眼前噴射著烈焰的狼焰。「明明先前已消耗掉大半力量,卻還能讓機體發揮出與王蟲抗衡的戰力……若不是有著歪空障壁的存在,恐怕此刻我已經和王蟲一起化成焦炭了吧?」
就像附合她話似的,腳下的王蟲發出一聲憤怒的吼鳴。可以看到,王蟲那龐大的身軀上布滿焦黑的痕迹,這些都是在狼焰的烈焰炙烤下的傷痕。事實上,若不是那道被蒂安娜稱為「歪空障壁」的防禦機構擋下狼焰的物理性攻擊,王蟲早已被狼焰的利爪撕成兩半了。
「這樣就算繼續戰鬥下去,我贏過你的機率也很小。」蒂安娜冷靜的分析道。
「……你打算認輸嗎?」諾茵感到有些驚訝。
「認輸?這是不可能的。」蒂安娜搖搖頭,伸手指向狼焰的後方。「伊斯埃雷公女,這是戰爭,不是戰鬥。就算你擁有壓倒王蟲的實力,但在我們戰鬥期間,你的部下可是會被攻龍武裝全部消滅掉,到時你孤身一人還能贏得這場戰爭嗎?照這樣說來,該投降的人是你才對。」
「唔……」看著部下們在魔蟲猛攻下苦苦掙扎的模樣,諾茵不禁咬住嘴唇。
「你們是贏不了這場戰爭的,.伊斯埃雷公女,投降吧。」蒂安娜勸說著她。「卡托斯大人期望的並非毀滅,而是再造這個國家。你和王騎的諸位都可以成為新王國的棟樑,死在這裡不是太可惜了嗎?」
「……新的王國?」諾茵的眼中燃起靜謐.的火焰。「攻龍武裝會把王都萬民吞噬殆盡,沒有國民的王國算什麼國家!」
「貧弱的王國需要強悍的力量,.他們的生命將成為王國再興的基石。」蒂安娜平靜的宣言著。
「開玩笑!」諾茵認真的發怒起來。「這種事情!我決不允.許!」
「這意味著,交涉決裂了嗎?那就……唔!」蒂安娜突然lou出.慌亂的表情,同時向左邊偏過頭去。
稍遲一秒,一支龍箭呼嘯而來,擦著她的額邊沒.入王蟲的甲背。秘書官盤著的髮髻被射斷,一頭長發隨即散開。透過長發的間隙,蒂安娜狼狽的看向龍箭射來的方向。只見妖精女王正騎著獅鷲獸緩緩降下,她手中的龍弓正放射著淡淡的紅光。
「怎麼可能……」回頭.看著那支沒入王蟲甲背、只剩尾端的龍箭,蒂安娜的聲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動搖。「歪空障壁竟然無效?」
「那當然!在這把龍弓面前,沒有射不穿的東西!」彼蘿蒂絲再度拉開弓弦。「準備受死吧!」
「唔……」蒂安娜顯出狼狽的神色,但對應卻毫不慌亂。
她令王蟲振翅後退,同時召來一頭魔蟲擋在前面。結果彼蘿蒂絲的龍箭雖然射殺了那頭擋路的魔蟲,但蒂安娜卻得逃出龍弓的攻擊範圍以外。而且,經歷這次危機后,秘書官似乎不打算再隻身犯險,於是召喚魔蟲前來護衛,很快狼焰和旺財周圍便被數十頭魔蟲包圍。此消彼長下,雖然王騎方面的壓力因此大減,但諾茵和彼蘿蒂絲卻陷入危機。
「不會再給你們接近戰的機會了,你們就這樣被攻龍武裝吞噬吧……」蒂安娜注視著被魔蟲包圍著的兩人,高高舉起手,然後揮了下去。
本來在她揮手的同時,魔蟲群就該一擁而上吞噬兩人才對,然而出乎意外的是,她的命令似乎沒能正確傳到部下那裡。魔蟲們並沒有攻擊包圍中的兩人,相反的,它們突然莫名奇妙的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服從命令!攻擊那兩人!」蒂安娜再次重複著命令,但卻沒有任何效果,魔蟲們甚至自相殘殺得更加激烈。
「怎麼回事?」蒂安娜不禁愕然。原本她是透過王蟲以心靈聯繫統治魔蟲群,但此刻王蟲的心靈聯繫卻似乎受到強力的干擾。這種情況在蒂安娜的認知里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她緊皺眉頭尋找干擾的源頭,但突然間,她的腳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抓住她腳的是一隻手。
那手從王蟲先前被龍箭射穿的甲殼中伸出,抓著秘書官的腳,並且一把把慢慢向上爬去。而隨著手的移動,與手聯繫的上半身也被從王蟲的甲殼中拖出來。在那扭曲變形的半身上,無數肌肉組織正進行著激烈的組合崩解,並且漸漸形成臉部的清晰輪廓。
「加西奧!」蒂安娜驚呼出來。「你還活著?」
「我……我是加西奧!殺戮魔人加西奧!」加西奧的半個身體已經從王蟲的組織中拖離出來,雙手環抱著蒂安娜的腰,抬頭瞪著臉色發白的秘書官,顯出極盡憎惡的模樣。「沒有人能指使我!沒有人!女人!你要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不過是區區容器!少在這裡礙事!」蒂安娜敲打著魔人的腦袋,試著掙拖他的環抱。
由於當初的計劃里沒有預測到生體容器會擁有意識的情況,因此才疏忽了這方面的處置。不過這並非難以修正的問題,只要稍後對王蟲的精神迴路進行初始化處理,魔人的殘餘意識就會被統統清理掉,到時候……
蒂安娜這樣測算著,但突然間身後射來熾紅的火光。她回頭望去,正好看到狼焰振翅高飛,野妖精挽弓射箭的模樣。
隨著龍弓扣弦的錚響,蒂安娜感到一股灼熱透胸而過。她低頭看著那支從右胸透出的龍箭,再看看胸前一併被龍箭穿腦的魔人,眨眨眼睛,lou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然而狼焰的清鳴卻從上方傳來。她茫然的抬起頭,看到一片遮天蓋地的火雲朝她撲來。
然後,在獄界冉冉綻放、燒盡一切的紅蓮劫火,便成為宰相府秘書官的最後的記憶。
……………………
「蒂安娜,失敗了嗎……」
在歪空要塞的高台上,卡托斯凝視著下方燃燒的王蟲,彷彿失落般的搖搖頭。「真遺憾呢,本來還想著和你一起迎接重生的……」
帶著稍許感傷的神情,王國的宰相在原地默然獨立,片刻后似乎調整好心情,轉身離開高台。
「他們也差不多該來了,去迎接下吧。」
……………………
歪空要塞的開發者是拉維利斯一族,在王家先祖留下的家書里,對要塞的種種情況作了極其詳細的介紹。按照修德的說法,他已經把要塞內的所有通道都記在腦袋裡面,包括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道在內。雖然麒麟一度對他的說法表示懷疑,不過後來的事實卻證明,某人這次的自信並非沒有根據。
在修德的帶領下,兩人朝著最上層的控制室前進。儘管途中爬上爬下的走了不少彎路,但卻也因此避開所有埋伏,順利的抵達目的地。
「唔,應該沒錯,這扇門後面就是要塞的次級控制室。」
站在一扇緊閉的石門前,修德回頭告訴麒麟到達目的地的消息,不過後者卻對他的說明lou出困惑的模樣。
「次級控制室?」
「次級控制室,簡單來說就是要塞的第二控制室吧?先祖當初為以防萬一而設置的中轉站,所有來自控制室的指令都必須經過這裡才能傳達到要塞其它地方,反過來說,從這裡也可以跳過卡托斯直接控制整座要塞。」修德洋洋得意的說明著。「第二控制室隱藏在要塞的結構中,只有通過秘道才能到達,我想卡托斯應該還沒發現這地方。」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卡托斯發現前就把要塞降下去?」麒麟的腦海里浮現出某位宰相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感到分外愉快,但還是忍不住有所懷疑。「不過,真的會這樣簡單嗎?」
「這個嘛,打看看就知道……」修德說著推開石門,一股帶著陳味的空氣隨即湧出來。
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間相當寬敞的大廳,透過從天頂縫隙漏下的光線,可以看到大廳各處滿是落灰的痕迹,顯然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人使用過。為以防萬一,麒麟拉住準備邁步的修德,側耳凝神探聽周圍的動靜。然而除了從遙遠的地方隱約傳來空戰的爆響外,周圍再無任何異響。
「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麒麟鬆了口氣,並率先走進大廳。「好了,現在要怎麼讓要塞降下去?」
「哼哼,就交給我吧!」修德走到大廳前方的某處控制台前,操縱著上面的機關。隨著他的指令,整個大廳的燈光接連亮了起來。
「果然沒錯,這裡的控制機能完好無損。」修德得意的哼著小曲,並對麒麟說明著。「要塞的機關內設有初始密碼,只有輸入密碼才能啟動要塞的所有機能。密碼寫在王家的家書里,我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破譯出來,卡托斯那傢伙絕對不可能知道。」
「別自吹自擂了,要動手就快點!」麒麟催促著他。
「知道啦,等等,密碼應該是……」修德嘀咕著,快速輸入完密碼,然後高高舉起手指。
「好好看著吧,改變歷史的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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