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續香火
表叔那邊聲音剛落,表嬸的手就鬆開了,我一激靈,趕緊把手甩開,看到表叔和幾個他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正站在門口吃驚的看著我。
「不是,表叔,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是...」
我著急的解釋,可說到一半就卡住了,我怎麼解釋?說我給嬸子拿葯?別說是表叔了,就是換做我自己,肯定都不信,哪有拿送葯送到牽著小手的,更何況還是在農村。
表叔看我沒話說,臉陰的更厲害了,站在那裡不說話。
他後面幾個朋友也一個個面露尷尬,根本不好張口問,只得拍了拍表叔的肩膀說他們有事先走了。
表叔轉身送他們出去,過了半分鐘就回來了,猛的把卧室的門關上,看了我半天,才指了指一張椅子說:「陳銘你坐下。」
我哪還敢坐,我這可是相當於在他新婚當天送了他頂綠油油的草原帽啊,這換做我估計殺人的心都有了,就忙擺手,順了順氣,把剛才的事情都給他說了一遍。
表叔並沒有打斷我,安安靜靜的聽我說完之後,眼神奇怪的看來我一眼,又指了指坐在他身後床上的嬸子說:「你看看她,仔細看看,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嗎?」
表叔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剛才我倆說話時候,表嬸一直沒說話,我歪腦袋看過去,才發現她靜悄悄的坐在床上,眼神獃滯,一動不動,完全就是一副傻了的樣子。
傻媳婦兒?
表叔嘆了口氣:「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娶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媳婦?」
「表叔,剛才真的是嬸子...」我急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但心裡也納悶,剛才嬸子那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傻子啊,難不成她是裝的?
表叔擺擺手讓我別說了,點上一根煙,狠狠抽了幾口,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陳銘,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個乖孩子,表叔相信你不是有心的,大小夥子,一時沒忍住,我也理解。」
我初聽之下,還覺得表叔挺通人情,但一細想,就發覺他這話太不對勁兒了。
我雖說做生意失敗,但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知道的,我知道任誰的心再大,碰到自己身上發生這種事兒,也絕對不會這麼輕描淡寫,說過去就過去的,表叔說這話,要麼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嬸子和我到底怎麼回事,要麼就是他準備用這事兒對我提什麼要求。
果然我猜的一點不差,表叔說完那話,立刻話鋒一轉:「但這事你也看到了,剛才不止我一個人看到,保不齊他們哪個的嘴大,就給說出去了,這讓我和你嬸子以後怎麼做人?」
他這嘴一張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就問他:「表叔,依你說,這事怎麼辦?」
我是實在沒想到自己回來一趟還會弄出這麼大的事,別說他倆了,這事一旦傳出去,我都沒法做人了。
表叔砸吧砸吧嘴,突然問我:「你在北京的生意怎麼樣?」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麼一句,第一反應就是這老傢伙想訛我錢,所以立刻苦笑說:「表叔,不瞞你說,我這次回來,就是躲高利貸來了,北京那邊已經待不下去了,生意早就黃了。」
他輕聲「哦」了一下,又問我欠了多少。
我就給他說欠了一百萬,算上這麼多天的利息,估計都有一百二十萬了,按照黑市的價格,能買我一條胳膊了。
表叔沉吟了一會,抬頭對我說:「這錢,我幫你還上。」
我硬是足足愣了有十幾秒鐘,都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差點給他戴了綠帽,他還幫我還高利貸,新世紀活雷鋒啊!
表叔看我發獃,又重複了一遍,我才趕緊搖頭:「表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拒絕,幾乎是處於本能,做生意這麼多年,我深知這天上不會掉餡餅,表叔肯定還有別的事兒沒告訴我。
他把煙頭扔掉,點了一根,又遞給我一根,嘆了口氣說:「唉,陳銘,你知道為啥我和你之前那個嬸兒一直沒有孩子不?說出來丟人,你之前那表嬸兒沒那能力,你說這事兒我找誰訴苦去?你知道你表叔家的情況,窮了一輩子了,這好不容易有點錢,重新娶了個媳婦兒,我就琢磨著那事兒之前還是得檢查檢查,你們城裡人叫啥來著,對,婚前檢查?」
我問他:「你咋不自己帶表嬸兒去?」
表叔嘆口氣說:「我哪能呢,這剛結婚,我就把人往醫院送,嘴巴大的還覺得我把人怎麼樣了呢,而且我想著你帶你表嬸兒去大城市檢查一下,我也放心,。」
表叔說完,又從旁邊柜子里翻出來幾張紙遞給我說:「陳銘,你把這個簽了,只要這事兒能辦成了,我所有的錢,都是你的!」
我大概掃了一眼合同,無非就是一個保密合同,讓我永遠不能把這事兒說出去,畢竟這是農村,這種事兒傳出去保不齊就是什麼閑言碎語。
合同上面的錢,後面跟著的好幾個零,看的我眼睛都花了,一下子就興奮起來。
錢,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要是有了這筆錢,我在北京還能東山再起!
表叔估計是看到我眼神發光,輕輕的把合同遞到我面前,又塞給我一支筆說:「簽了吧,錢都是你的。」
這種興奮感持續了兩三秒,我的理智重新回歸,我站起來狠狠搓了搓臉,告訴自己,不能簽,至少現在不能簽。
這是我生意場上吃虧吃出來的經驗,就是人在極度興奮的時候,絕對不要做任何的決定和承諾,否則一定會把自己坑了。
只是個普通的婚檢,怎麼就能給我這麼多錢?表叔又不是傻子,這裡面肯定有事兒!況且這事兒才發生,他那邊連合同都準備好了,這裡面保不齊只有什麼套兒等著我呢!
想到這個,我就更不能簽了,就重新坐下對他說:「表叔,這合同,我暫時不能簽。」
他沒想到我會拒絕,臉立刻又陰沉了下來:「陳銘,你想清楚了,如果我現在就報警,你覺得會怎麼樣?」
我一看他這是上罰酒了,如果報警,很明顯在那麼多目擊證人情況下,我至少要在派出所關一陣子,如果再有人把我在這裡的事兒傳出去了,高利貸那幫手眼通天的人一旦知道,我這輩子就算是逃不掉了。
我就和表叔商量一下能不能過兩天再簽,讓我考慮考慮,但他很著急,彷彿下了決心一定要讓我現在就簽,否則立刻報警。
我恨的牙痒痒,心說這老傢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啊,就盤算了一下,如果簽了,哪怕有什麼事兒,至少我還得了那麼大一筆錢,這世道上有了錢,什麼事兒擺不平?!
想到這,我一咬牙說:「行,我簽!」
我接過筆,大筆一揮把名字簽上去,表叔把合同拿過去滿意的看了幾眼,又把複印件給我說:「這個你拿著,過兩天會有人把錢給你。」
我也識趣的接過來就走出了房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外面的人還在吃吃喝喝,似乎根本不知道屋裡出了這種荒唐事兒。
但正如表叔猜的一樣,鬧洞房那天晚上的事情很快在村裡面傳了開來,越傳越邪乎,弄的我一出門就感覺背後有人戳我脊梁骨。
在表叔婚禮后的第七天,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就打算去表叔那邊問問錢什麼時候到賬,剛出門走了沒幾分鐘,手機就響了,是表叔一個朋友打來的,而他這個朋友,那天也看到了婚房裡的事。
所以我本以為他是來要挾我的,沒想到電話剛接起來,我就聽到他一個勁兒的喘氣,似乎是在跑,邊喘氣邊說:「陳銘,快來你表叔家一趟,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