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心意與手段
那晚，勤政殿的燈亮了一整晚。
清晨，周寧珮從勤政殿中出來，神情恍惚之間又略帶著一些不易覺察的興奮。誰也不知道周寧珮與皇上到底都談了些什麼。只是最終，周寧珮並未換成身份，但是她卻是越發的高調起來，走到哪裡必然都是各種大小排場不一而足。
而皇上則是真的出來替周寧珮說了一句話，道周寧珮乃瑞親王府養女，其親身母親為皇室中已過世的永嘉公主嫡女。
當年先帝為了求得西北的太平，便做主將其嫁與西北琨絨的王室。然而，當年的琨絨王已是年近六旬，永嘉公主妙齡少女嫁過去后，不到三年，那琨絨王便瞪了腿，留下若干妻妾，全部由新的琨絨王給接管了。
琨絨的婚俗不忌倫理，永嘉作為老琨絨王的正妃，此時卻已成了小琨絨王的侍妾，堂堂公主成了王室的玩物。
當瑞親王的鐵騎將琨絨的王室給踏平的時候，永嘉公主已然是奄奄一息，尚留一口氣就是護得自己已年滿三歲女兒。待見到自己的兄弟，便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託付給了周承澤，同時叮囑，千萬不要讓女兒重複自己的路，不能進入皇宮。
就這樣，瑞親王為了守住這個承諾將永嘉公主的女兒給帶回了王府養著，直到寧霄郡主的出生成了寧霄郡主的貼身侍俾，後來又成了瑞親王府的養女。
這般曲折的身世聽的人唏噓不已，原來兜兜轉轉，周寧珮竟然真的是皇家血脈！
至於這身世到底是真是假，已經沒人關心了。
反正皇上說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周寧霄聽聞這個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這才出嫁幾天，就急著撇清關係了，皇上也是挺順著她的。」除此之外，也並未再多說一句。
且如今皇帝依然覺得她是瑞親王府的人，她就認著，即不親熱，也不示好，但是也不澄清，更懶得去撕破臉。
每個人心裡頭都是一盤棋，至於這盤棋怎麼下，大概只有下棋的人自己才知道了。
不過，從此以後，周寧霄再未叫過周寧珮一聲「姐姐」，每每見了都稱呼一聲，「側妃娘娘」。
周寧珮絞著手中的帕子，站在倆人的面前。
她今日本不想過來的，但是太子非要逼著她過來，「你現在名義上還是周家人，你不去拉攏大長公主，誰去？孤去嗎？」
「只怕是大長公主並不認我這個侄女兒吧！」周寧珮冷笑。
「認不認是她的事情，去不去是你的事情！」太子冷哼道，「再說了，如今孤與瑞親王之間的聯繫，也就能指望你，你不幫孤做事，未來遭殃的是我們兩個人，你以為你就能好過？」
周寧珮的那一番勤政殿的鬧騰，讓太子未來迎娶周寧霄的計劃徹底的被打亂。父皇那頭自然是不可能指婚的，但是他還有其他的法子來促成此事，但是忽然冒出來一個永嘉公主的「嫡女」，讓所有的計劃都付之一炬。
太子原本也是打算利用永嘉公主，畢竟最近外嫁的公主中，尚且只有這位能靠一靠。但是，周寧珮卻給搶了先。
太子只得是悻然作罷。
周寧珮見太子十分懊悔的樣子，心裡頭是高興又不高興。坐在寢宮裡糾結了半日，便決定還是來一趟長公主府。
畢竟長公主不給她這個側妃面子，起碼也要看在太子的面上不讓她太難看。
可是，千算萬算她居然還忽略了一個周寧霄！大長公主是不用開口給她面子了，周寧霄可不用！
向來都是有什麼便說什麼的周寧霄，開口當真是毫無顧忌。
周寧珮的臉色緩和了一下，抬頭露出一個笑容來，「郡主說的是了，是我失了規矩，本來今日我也是守著規矩不應該來這裡的，但是太子殿下執意表示長公主殿下一直以來對太子殿下頗為照顧，這才差我來替太子殿下向長公主言謝。」話音剛落，外頭就搬了幾盆菊花過來。
其中一盆綠菊開的十分張揚耀眼，周寧珮繼續笑道，「這都是花房培育的新品種，太子殿下知道您今年按慣例要舉辦賞菊宴，所以老早就開始準備上了，還請長公主笑納。」
果然就見長公主看著那一盆綠菊很是喜歡，旁邊在座的人也是滿眼的稀奇。周寧珮心裡頭得意，幸虧是做了準備來的，不然真的是前後無路。
「太子有心了，替我謝過太子，就說我很喜歡。」長公主笑道。
「是，臣妾一定替娘娘轉達給太子殿下。」周寧珮笑著低聲應是，在低頭的瞬間眼神飄過了周寧霄。
然而周寧霄並未看她，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看著那盆綠菊，笑道，「這綠色的菊花，筱筱也是第一次見呢！真好看。」
「你若是喜歡，我就差人送你府上去，可好？」大長公主立刻說道。
什麼？！周寧珮瞬間就變了臉色，她立時開口道，「長公主，這可是太子殿下……」
「太子一向不是最疼筱筱嗎？難道連盆花還捨不得了？」大長公主挑眉看向周寧珮。
「這……臣妾不敢做主。」周寧珮強笑道。
「你不敢做主，插嘴做什麼？」大長公主神情不悅，「來人……」
「姑母，」周寧霄出聲說道，「姑母，這花雖然好看，但是既然是太子殿下特意為姑母培育的，筱筱如何能收。再說了，姑母也知道，我自小對那些什麼花兒啊，草啊的就沒太大興趣，即便是搬到我府里也浪費了，估計只能活在王府的花房，還不如就放在姑母這兒，姑母看著高興，筱筱也就高興啊。」
「你呀……」大長公主笑著點了點周寧霄的鼻子，「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就愛那些舞刀弄棍的東西，真的是你爹的女兒！一點都不待抱錯的！行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就留在我這兒吧。」
「嗯！」周寧霄抱著大長公主的胳膊笑嘻嘻道，「日後我若是想看了，就到姑母這兒來看。」
「也行吧，橫豎離的不遠，哦對了，前日我得了一套絹花的頭面，很是好看！雖然不算名貴，但是帶上顯得俏麗，待會兒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帶走啊。」
「好！姑母最疼筱筱了。」
……
得，這姑侄倆又膩歪上了。
周寧珮看的是牙根痒痒，只覺得這周寧霄大概是故意來壞她好事的！
但是，偏偏她周寧珮拿這個她名義上的妹妹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