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內定

肖陽的測試做完了。三位面試官心領神會地相互對視一眼，建立了一個基於L芯的高速通信群組。這是L芯取代大腦後最大的功能性升級，腦電波需要靠特殊的設備才可以放大和解讀，但是L芯本身不僅僅是處理器和存儲器，也同時具備功能強大的無線通信模組，既能夠無障礙對接「軒轅」，「白宮」（「綠洲」的伺服器）這種泛星系級別的超級雲端伺服器，也能夠實現點對點和小規模群組高速通信（意念級別的）的需求。

漢娜：【坦白說，我看到雙魚座和屬相豬就覺得他不是合適的人選了。】

星座和屬相是智人時代影響力最大的偽科學，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們的廣泛普及率和社會層面級別的心理暗示意義。比如說，雙魚座濫情，射手座花心，屬羊的命不好，屬豬的躺著也餓不死，等等。這種觀念從許多個體的幼年起就被反覆地灌輸，暗示，以至於他們成年後，屬羊的遇到一點挫折，就將其歸結於命不好；而屬豬的若是遇到類似的挫折，就不會有這樣的心理障礙，自恃命硬地沖一下，也許就挺過去了。

更有趣的是，這類偽科學的發展歷程是層層推進的，當一代人已經接受雙魚座濫情以後，再恰如其分地打上一個愛做夢的補丁，類似這樣。（其實都是胡說八道，哪個星座都有濫情和愛做夢的，只是那些選擇相信的人，很自然地放縱自己變成星座里描述的樣子，而且大多都是缺點類似…）但是好像雙魚座的人也都不一個樣啊，還是有專一和現實的人啊，於是乎，就又有了所謂的上升星座…可是這世界上還有同年同月同日同時間出生的人哦，沒關係，這不還有各自原生家庭的教育影響嘛?看到了吧，一路較真到源頭，居然能扯出另一條邏輯完整的人格形成學說，這就是偽科學的特色。

查理：【我一直都對這兩套命理體系疊加計算的邏輯有所質疑。原則上，母星西方文化對於星座學的心理暗示影響較大，而東方文化則對於屬相說的心理暗示接受度較高，兩套體系擇其一就足夠了。】

喬納森：【除了星座和屬相，他的其他答案還不錯。而且我很在意測試的綜合評價：遊走在虛擬和現實間的邊緣人。這意味著某天小安德烈真正醒悟的時候，身份再次交換不會太過引人注意。】

查理：【喬納森，你這樣算是表態做出選擇了嗎?】

漢娜：【我怎麼覺得，他看重的，是這個孩子健壯的身體呢?】

喬納森：【還是漢娜了解我。別看這小子其貌不揚，我觀察過，他的身體非常結實，體脂率更是極品到低至6%的特優狀態——代表他連內臟上的脂肪含量都低得驚人，這可不是健康飲食和堅持健身這些常規體型管理方式所能夠達到的，他一定有自己獨到的修鍊方式。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可以肯定，他的肌肉一定特別有嚼勁，我願意為此花上整整一天的時間，細細地品嘗…】

查理：【夠了，停下你噁心的YY。投票決議吧，我的意見是給他個機會，就這樣。】

漢娜：【附議。不過我不同意身份換回的時候把這孩子交給喬納森處理。人才難得，既然要把他送去格利澤皇家生命學院培養，我們應該在家族裡給他留一個還不錯的位置。】

喬納森：【附議。我開玩笑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品嘗他美味的軀體，無論他的身份是小安德烈還是別的什麼，我都會不顧一切地去嘗試的！這恰恰是5.0時代最大的魅力，不是嗎?】

查理：【既然我們一致決議選擇由他來為小安德烈替考格利澤皇家生命學院，那就馬上宣布招募結果並終止面試吧，我已經有些厭倦了。】

漢娜：【不，招募不能停。我們在暗網上投放的消息是要招募一小隊雇傭兵。如果最後就招了一個人而且還不能證明他的能力，會直接影響到家族的信譽。我的意見是招募繼續，人才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嫌多。而且最好能找個機會讓這孩子露一手，雖然我們家族有推薦名額，但是基本的實力也同樣重要，不是嗎?】

查理：【附議。讓別人閉嘴的最好方式就是證明自己。】

喬納森：【現在備選名單上一共有幾個人?】

漢娜：【7個。】

喬納森：【算上他，一共8個人，分成3組，去道恩市西郊的胡勒奈斯雨林完成一項指定的任務。派三組納米狗仔盯著，我們可以在內部影音室實時地觀察每個人的表現。】

查理：【什麼指定任務?】

喬納森：【你考慮一下咯，有什麼想要的又懶得去收集的，市場上還比較罕見的，都可以作為任務目標。】

漢娜：【附議。討論到此結束，我們直接跟這孩子說清楚吧。】

以上溝通用的是L芯意念級高速通信，總共花費的時間不超過1秒，可以用眨眼間完成來形容。

「年輕的舊時代降臨者，你叫肖陽，對吧?」漢娜嫣然一笑，飽滿的紅唇彷彿要滴出水來。

「是。」肖陽點頭。

「恭喜你，你被錄用了，你是我們家族本次暗網招募的唯一入選者。」漢娜回以一個讚許加肯定的眼神。

「啥?」肖陽懵了。

才剛剛做完自我介紹，對方就直接錄用了?沒開玩笑吧?他打足了120%的精神，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趕路程，買情報，等時機…萬萬沒想到啊，這連汗都還沒出呢，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相信她，也相信自己。漢娜是個注重效率的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喬納森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可惜，他的昆蟲臉上只能看得到鋸齒叢生的可怕口器在不斷地開合顫動著，令人望而生畏：「再次確認一遍，你是我們家族本次暗網招募的唯一入選者。」

「名義上的招募還沒有結束。你將於其他7位候選人一起，前往道恩市西郊的胡勒奈斯雨林完成指定的任務。」漢娜接著解釋道：「任務的難度非常大，稍有不慎，可能就直接回檔了。」

「但是請不用擔心，不管你是否能夠完成任務，這都將是你近期內最後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出現在公眾場合。」喬納森話鋒一轉，用肯定的語氣向肖陽承諾道：「若是你不幸回檔，羅伯森家族會有專人回收你的L芯，並且送往最近的降臨室復活你，以一個全新的身份；若是你成功完成任務，你也同樣需要以那個全新的身份重塑軀體。所以說，接下來的任務是否完成並不是重點，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只需要儘力展示自己的能力即可。」

「全新的身份?這表示我未來要面對的真正任務，必須以指定的身份來完成?」肖陽問。

即使他早就知道答案了。

「是的，孩子。再強調一遍，接下來的任務難度會相當大，你不用太過勉強，反正結果已經內定了。」喬納森的語氣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心理暗示。更恐怖的是，肖陽總覺得喬納森望著自己的時候，口器的涎水分泌特別旺盛。特別，特別，特別的，旺盛。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查理問。

「指定的任務到底是什麼?」肖陽問。

「請等一下。我們馬上會叫來其他7位候選人，然後統一公布任務的內容。」漢娜皓腕虛壓，做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按下扇形高台上的一個紅色按鈕。

從造型上看，這個按鈕頗有3.0時期著名綜藝XX好聲音「Iwantyou」的韻味兒。而它的效果，其實也差不了太多，因為漢娜按完沒多久，約瑟夫管家就進來了。

「約瑟夫，把前幾天留下的那幾名候選人都叫過來吧。順便遣散外面大廳里的那些候選人，就說第二輪篩選結束了，8位終輪篩選的候選人已經確定，感謝他們對羅伯森家族的信任，希望未來能有機會再次合作。」漢娜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