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虛擬與現實傾向性測試

內廳。

類似高等法院或宗教審判庭一樣的建築風格，三位面試官呈「品」字型環坐於扇形高台後，候選人的位置則安排在扇形高台前大約5米的地方——一個還算舒服的簡歐風格靠背椅。

但是肖陽入場后，卻不打算坐上去，因為那個位置恰恰是三位面試官氣場交匯的地方，承受的壓力將以幾何級數倍增。所以他的選擇是站在靠背椅的左側，右臂很自然地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主動地向面試官發起問話：「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嗎?」

「為什麼不坐下呢?」正中間的面試官是一個人形機械生命，即使坐在那裡，他的身軀也顯得格外高大，美漫式的方形輪廓構造，胸口倒垂的尖頭和肩部豎立的機翼可以推測出他的載具形態大概率是一架星際穿梭機，閃著紅光的電子眼散發出一股強勢上位者的威壓，雖然他用的是疑問句，抑揚頓挫的電子音也還算溫和，但是換一個抗壓能力一般的人來面對，可能已經不由自主地坐下了。

「我拒絕。」肖陽毫不猶豫地給出了不落下風的強勢回應：「已經沉睡了2000多年，新時代賦予我的生命活力不允許我再繼續浪費寶貴的時間和人生。」

「哪怕是坐一會也不行?」左側的面試官穿著一身黑色的蕾絲晚禮服，氣度雍容，一頭黑髮慵懶順滑地傾瀉而下，彷彿瀑布一樣，皮膚白皙到近乎透明，口紅魅惑明艷，顯得唇部飽滿炫亮。她半個身體都壓在扇形高台上，光潔的皓腕倒支著尖俏的下巴，似笑非笑看著肖陽。

「呵呵，你們叫我來，就是為了看我坐著嗎?」肖陽莞爾一笑，卻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隨便你吧，站著也行。」右側的面試官甚至不是人形，昆蟲式的面部，巨大的複眼，可怕的口器，頭頂有觸鬚，中等身材，高於扇形高台的部分，還能看到大半截生物盔甲般的軀體和三對纖長乾瘦的細爪，爪尖鐮刀般鋒利，口器說話時垂落綠色的涎水：「先簡單介紹一下我們三個。」

「喬納森。」一隻爪子指向自己。

「漢娜。」一隻爪子指向左側面試官。

「查理。」最後一隻爪子指向中間的面試官。

「介紹一下你自己。」

「肖陽，西元4576年1月23日重生於瑞文市的0號降臨室，暫未聯繫到舊時代的家人，完成過社區的二次教育，無職業，進化等級1，擅長肌肉技，大概就這樣。」肖陽神態自若地回答道。

這個時候，在肖陽腦中浮現的，是他透支5點信用度從因菲尼特那裡買來的任務進階情報。

【查理：9級人形機械生命，職業是純正路線的械裝甲武道家，三種載具形態，分別是星際穿梭機，隱形殲擊機和「凱瑞克」超深鑽機（你沒有看錯，他胸口的尖頭脫去外殼后，裡面有一支超級鑽頭，材質是六角金剛石，也被稱為藍絲黛爾石，在實戰中，這支神出鬼沒的鑽頭可謂是無堅不摧），是羅伯森家族的王牌戰將之一。驕傲，強勢和嚴肅是他的性格標籤，欣賞有衝勁，有個性的降臨新人。】

【漢娜：8級人形硅基生命，職業是至高路線的人工異能師，異能方向為電磁控制。從碳基生命轉化為硅基生命后，她徹底捨棄呼吸系統（眾所周知，二氧化硅是固體，因為在二氧化硅剛形成的時候就會形成晶格，使得每個硅原子都被四個氧原子包圍，而不是象二氧化碳那樣每個分子都是單獨遊離的，所以不可能像碳基生命那樣通過氧化呼吸的方式來做能量轉化），將能量源轉為電能和光能。半導體的特性讓她有強大的電磁能量阻斷，整流甚至變向和放大等超能力，而她的性格也跟她的能力一樣，變幻莫測，難以捉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討厭所有古板守舊的人。】

【喬納森：8級昆蟲形碳基生命（複合態，也就是不類同於任何一種已知昆蟲），職業是和諧路線的異形貪食者。屬性變態，生命力頑強，無比可怕的食物鏈霸主級獵食者。唯一的缺陷是體內的能量需要通過大量的進食來維持，所以他的生活狀態遠遠不及身為硅基生命的漢娜來得高貴體面。他的喜好不用說了，就是進食。好吃不好吃他當然也在乎，但是只要富含充足的能量，他就能吃。性格隨意開放，不修邊幅，喜怒無常，全由食運來決定。】

從這三個面試官的風格來看，羅伯森家族在進化路線上還是表現地非常開放和與時俱進的，難怪外面大廳里來了那麼多形態各異的候選人，人家這是投其所好呢。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肖陽的外形，氣質和穿著，實在也的確是太過普通了點。

這就是精準消息面給他爭取的優勢了，羅伯森家族在暗網上只是公布要招募一些潛力優秀，值得投資的雇傭兵而已，誰又能想到，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想找到一個合適的替考槍手呢?所以那些一上來就介紹自己的家族如何如何，自己的背景如何如何，自己的關係網如何如何等等的候選人，基本上是開口就跪，都不知道說錯什麼就被無情的淘汰了。

而肖陽的自我介紹雖然非常簡單，但是卻很巧妙地點明了自己的三無現狀——無家人，無職業，無複雜社會背景，一個獨自奮鬥在新時代的自由進化者形象躍然紙上，恰恰符合羅伯森家族所迫切需要的條件。

因此肖陽做完自我介紹后，三個面試官相互間迅速地交換一個微不可查的默契眼神，然後由居中的查理繼續發問：「一個人過得辛苦嗎?怎麼不考慮做一名虛客?」

「難得有機會可以重獲新生，我只是想要踏踏實實的活著。」肖陽的回答很空洞。但是對於一個重生不到十年的舊時代降臨者，這樣的回答也還算中規中矩。

「介意我們測試一下你的虛擬amp;amp;amp;amp;現實傾向性嗎?」漢娜打了一個響指，扇形高台和靠背椅間就浮現出一個8X6米的巨大屏幕。

「好。」

於是，巨大屏幕上開始投出測試相關的問題。

【請問您的生日是哪一天?】

「1983年3月14日。」

【評估結論：雙魚座，虛擬傾向性+50，最愛做夢的星座，沒有之一；屬相豬，虛擬傾向性+30，好逸惡勞的概率大。】

【如果你很討厭一個同事，無法容忍他，你會?

A.不願意跟他共事，搞不懂他為什麼通過了面試。

B.覺得自己不應該那樣對待他，應該儘可能地接受他人，也讓對方接受自己。

C.尋找他身上的優點，最終你們可能會成為朋友。

D.冷靜下來思考他引起自己強烈反應的原因，是否還能想到其他相似的人。】

「我選D。想要了解一個人，不一定要知道對方喜歡什麼，但是一定要知道對方討厭什麼，為什麼討厭。」肖陽不僅給出了答案，還同時解釋了自己做出選擇的理由。

【評估結論：現實傾向性+20，不委屈自己，也不逃避問題。】

【小時候家人對你形成了思維定式，認為你是反叛的，或是明理的，或是嚴肅的，或是迷糊的。如今你長大了，他們的看法還是沒變，你會：

A.表示贊同。你甚至會用行動迎合他們的看法，畢竟他們的看法來自你的表現。

B.自責。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在家裡的形象應該改變了。

C.反駁。雖然你曾經是那樣的人，但如今早就變了，他們的觀點也該變一變了。

D.自省。你真的曾經是這樣的人嗎?也許這都是家人一廂情願的看法呢?】

「我選A。事實上我對這一題的真實想法是竊喜，因為我討厭被人看透。在我看來，一些無傷大雅的誤會，就讓他繼續自以為是吧，這樣我會比較有安全感；而且我同時也是一個很好的演員，如果人家真的那麼以為，我也不介意讓他們就那麼錯下去…即使對象是家人也一樣。」

【評估結論：現實傾向性+30，不怕誤解的人一般都心理強大】

【你醉酒之後：

A.胡言亂語，第二天後悔。但是不用在意，畢竟是醉話而已。

B.性情大變，表現與平時截然不同。

C.特別注意防止醉酒。你不喜歡失控，也不想說讓自己後悔的話，所以一般不會喝醉。

D.原形畢露。失去自制力讓你表現出性格中隱藏的方面。】

「我選C。事實上，我從未醉酒過，一次也沒有。但是其實我並不討厭失控，內心深處，對於混亂和瘋狂我總有一種莫名的興趣。」

【評估結論：現實傾向性+30，邊界感好，對慾望有很強的剋制力。】

【如果一切的獲得都理所當然，你覺得生活的意義是什麼?】

「存在的本身就是意義。」看到這個問題，肖陽特別有感觸，沉默幾秒后，他給出了答案——作為一個無法存檔的人，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評估結論：中性，無顯著虛擬amp;amp;amp;amp;現實傾向性，空洞的口號，並無太多參考價值。】

【綜合評估結論：遊走在虛擬和現實間的邊緣人。用一句美式諺語可以很好地形容你——Allworkandnopymakesjackadullboy.（原意是只學習不玩耍聰明的孩子也變傻。這裡用以形容肖陽可以很好地處理工作和娛樂，虛擬和現實間的平衡關係）良好的質素讓你可以勇敢地面對現實世界的一切困難，但是總有一些時候，你會想要找個地方盡情地釋放壓力，比如說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