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把大蒲扇
第一章一把大蒲扇
帝都的5月，春意盎然！
五一過後，楊樹雌株的飛絮終於停止了漫天飛舞，時不時的沙塵暴也會在接下來幾個月偃旗息鼓。
這是北方最好的時節，草長鶯飛，萬物復甦。
動植物的骨子裡依照了千萬年來的基因記憶，都準備著，該做點什麼了？
什麼都行！
......
2009年的5月15日，天氣晴朗。
奧運村東部紅軍營南路盡頭，贏秋苑市民公園的籃球場上，人頭攢動，照例，今天是一幫子大學生籃球愛好者「頂牛」的日子。
錢小多今天要在這裡「頂牛」！
這是快兩年了的習慣，每周五下午3點開始，大學路周邊的學校，「野球」愛好者們，都會聚集到這裡，比試一番。
小多自認為有點小帥，可是176的身高，寬皮大臉，細眉小眼，其實就是一副標準的豬頭像。
他可不這樣認為「男人嘛，內心豐富，陽光朝氣，就是帥！」隨後，肯定一甩邊分的長發，露出4顆門牙。
錢小多旁邊肯定會跟著他的「小經理」任意小姑娘，那個傳說中的小美人。
球隊的夥伴們一直搞不懂兩人的關係，錢小多大二后，新進校的任意迅速擊敗了所有競爭者，接管了小多球隊的「經營管理」權，也可以說是錢小多的「專營權」
任性的任意小姑娘可是個標準智慧美女，17歲考進了這所國內計算機領域數一數二的的北郵計算機工程系。
籃球是高大者的運動，錢小多初中時就知道了，當他的技術和投籃都具備專業隊的水平時，當時的教練就告訴過他「長不到190厘米，就是廢物！」
不過，錢小多是誰，朝著教練的背影比了一個中指「籃球，是愉快的運動，不是大個子的運動！我靠，......」
04年，隨父親錢豪搬家到了帝都后，小多的高中和大學就都在和身高作鬥爭。
09年，19歲的小多已經是一位176的「高人」了，可是，籃球本身的運動屬性讓錢小多越來越體會到了這項運動身高和力量的重要性。
......
開著考上大學時的獎品捷達來到了紅軍營南路東起點，找了一個寬敞的停車位，熄火，下車。
小多拿出一包軟中華「來，哥幾個，走一輪，今天讓北外的垃圾紅輸出屎來。」剛要點燃，
「小多，我警告你啊，點燃的後果你是知道的！」任意上前一把薅掉錢小多手上的香煙，鼓著大大的眼睛，噘著嘴，怒視著他。
旁邊的二哈嬉笑道
「我就知道，你個傻B會犯錯，經理，我幫你搜查一下這娃把煙藏哪裡了。哈哈。該！」
二哈兄周東明立馬把小多全身清理一遍，找出了兩包軟中華，又在駕駛位置上翻出了其他的八包。
「狗四」和「面癱」見機馬上上前平分果實。
「面癱」還禮貌的張開雙臂，作勢要擁抱一下錢小多。
「任意，你誰啊，嗎的，老子有沒有招惹你，這尼瑪一條中華600多，就被這三條死狗瓜分啦！」
錢小多一邊躲避「面癱」的熱情擁抱，一邊惱怒的喊到。
任意一臉笑容的說道「小多哥，豪叔讓我監督你的，你這裡搜出多少，豪叔還另外補助我呢，瞧你，又裝出好像被強暴了的神態，拜託，能不能成熟一點？幾十次了還不覺悟。
好了，不和你們扯了，我去看一下場次，你們就在邊上做好準備活動，特別是面癱，再像上周那樣，下次開除你哦。」
任意的腳步彷彿始終帶著一股美感，輕盈的，平滑的，彷彿又是跳躍著的，帶著歡樂，逐漸的遠去。
小多嘴裡念叨著
「草擬嗎，我這是怎麼啦，好好的惹了誰了，尼瑪走了一個，來了一個管『全面』的！」一副懊惱的模樣。
二哈過來
「趕緊的，別BB，嗎的，你不就是願意被虐嗎？張麗小妞是被你氣跑的吧，還機八有嫌棄任小妞了。」
狗四張開了他那萬年難開一次的口
「該！」
面癱兄擺著那張一成不變的臉
「嗎的，小多，老子還是單身狗，你這是想氣死我們？」
小多「天地良心，誰愛要誰要，老子連手都沒有牽過，哥幾個，你們誰喜歡誰去追她啊。」
打鬧著著，大家朝球場走去......
五月的公園球場已經有點夏天的感覺，大部分的花已經開敗，樹枝上隱約的看得到那種剛剛冒出的小果實，青澀，包含著巨大的生命力，很快，這些用鮮花裝扮了四月份的樹種，又會結滿沉甸甸的果實。
......
這個球場不是官方組織，參與者都是一些純粹的籃球愛好者。
當然，這樣的運動首先一點，成本並不低，小多的錢基本上是花在這裡了的，一般的情況下，球賽后，會和尊敬的對手喝上一台。
規矩也很簡單，輸家買單，贏家通吃。
小多一般是買單者，不過，除了課程，小多也只剩下了這籃球一點愛好。
......
任意來到了大家存放衣物的地點，看著小多
「今天只有四個隊，老冤家北外垃圾紅是肯定來的，我們第三家出場，半小時后我們等北理工和北大電子的分出公母後進場。」
二哈「垃圾紅呢？」
「嗎的，都不知道你是怎麼考進北郵的，還尼瑪數學尖子，最後一個就是垃圾紅嘛，豬。」面癱一臉嫌棄的說。
二哈若有所思的點頭
「面癱真厲害，就是尼瑪長了一幅死人臉，像他嗎個機八，哈哈哈，有頭腦！」說完就跑。
「二哈，給老子站住，保證不打死你，......」
......
這是八人制的「頂牛」，大半場，雙方進攻一個籃板，有一位業餘裁判。
北理工和北大電子的比賽馬上結束，明顯的北理工非常吃力，已經3:8（算進球數）落後，北大電子今天不知道在哪裡找了一個身高接近2米的大個兒，技術全面嫻熟，能跳能投。
看到這樣的情況，連任意都安靜了下來。
這場比賽，沒有戲了。
......
小多的球隊也是一樣，面癱根本防不住北大電子大個兒的進攻，好在，小多今天的遠投發揮正常。
10分鐘后，比分到了5比4，北大電子暫時領先。
大個兒一看其他人防不住北郵方的矮個錢小多，主動換人，專門防守他。
錢小多176的身高，72公斤的體重，比起2米個兒，90多公斤大個兒在籃球場上也就是個小雞崽！
但凡是身體接觸類的運動，身高和力量都是最重要的指標。
錢小多一下就完全的被限制住了。
不停的突破，不停的變向，甚至不停的和面癱、二哈、死狗做出了不同的戰術組合，沒有辦法，比分到了8:4。
邊線球，二哈發出來后，面癱接球突破進入三秒區，對方在三秒區域內採取包夾，趕緊把球轉移到四狗，四狗接球起跳，打鐵，籃球直飛三秒區外，小多接球，一個跨步急停，回拉，大個兒判斷錯誤，撲向另外一邊.....
比賽回到了小多的節奏，起跳，略帶後仰，最高點發力，抖腕，球高拋旋轉著向7米以外的籃筐，接著一定會傳來入框擦網的美妙聲音。
這是一個「美如畫」的變向急停後仰遠投，漂亮。
還在空中，錢小多就看見了蒲扇大的手，烏雲蓋頂般的壓下來......
......
比賽暫停！
滿頭大汗錢小多被抬到了球場旁邊的躺椅上。
垃圾紅慢慢叼著煙，走了過來，朝錢小多臉上噴出了煙霧
「嗎的，呼吸平穩，瞳孔正常，有毛的事，大個兒，尼瑪也太殘暴了一點吧，你這一下吧錢猴子打進醫院，我今天還玩毛啊？」
北大電子的隊長傅斌臉色很不高興的說「垃圾紅，閃邊上去，哪兒都有你，任意，喊救護車了嗎？」
任意怒視著垃圾紅
「垃圾紅，你就是個小爬蟲，嘴裡就說不出好話！傅斌，不用了吧，估計是腦袋碰了一下，大家讓開，等空氣流通，觀察幾分鐘。」
垃圾紅死皮的說道
「我好心好意來看猴子，還被你這小妞罵？你們不知道我祖上三代都是醫生！錢猴子，起來收拾我啊。」垃圾紅對著錢小多又是一股濃煙。
錢小多彷彿是清醒過來，重新調整了雙眼的焦距
「沒事，大家散開吧，你們繼續，我休息一會。」
任意遞上去一瓶水「小多哥，喝口水吧。」
錢小多看著這位漂亮得沒有辦法的小姑娘，嘗試性的喊了一聲
「傻妞兒，是你嗎？」伸出了右手。
任意臉一紅「小多，你真暈啦。」馬上輕輕的抓住了錢小多遞出的右手，緊握住。
小多終於向我伸出手了，都好幾年了，這個傻子小多，就對我愛理不理的，今天大個兒一巴掌難道打醒了她？
傻妞，這個名字只有他高興時才會只有喊自己，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呢。
重生的錢小多想到「這就是那個多災多難的傻姑娘啊，上天保佑，讓我重生就看見了她。」
看到了眼前的球場，和熟悉的人群，錢小多喊到
「二哈，來支煙。」
二哈有點不情願的看著任意「敢給嗎？」
狗四二話不說，遞過來一支到錢小多嘴上，順便打燃了火機。
錢小多狠狠的吸了一口，看著正在拼搶的垃圾紅
「幾號了？」
面癱有點遲疑的回答「5月15。」
然後望著任意，一臉的不解，這娃不會是真的被打傻了吧？
「那一年？」錢小多吐出了一口憋在肺部的煙。
任意小姑娘有點慌了
「小多，09年你都不知道了，是不是要上醫院啊。」
只見錢小多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頭部
「我有事要先走，你們打車回去吧，傻妞兒，你跟著他們回學校。」
沒有停頓，錢小多一把把面癱的那包煙抓了過來，然後又拿了狗四的打火機，徑直的走向遠處的捷達車。
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