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願望

第三十章 願望

早晨,雲淡風輕的她從遙遠的地方返回,告知了司皿自己的計劃:接下來會全心全意的書寫功法,待完成後,便會尋一處僻靜之所安心養傷。

司皿得知她為了淬鍊生機耗費巨大,甚至傷了靈魂原炁,不禁為她擔心,叮嚀她不要太過操勞,反正不急於一時,恢復養傷才是頭等大事,他可不願別人為了他罔顧性命。而雪泉則微笑著說:「無礙,靈魂體本無操勞之說,儘快寫出也算暫時了了一份心愿。」

後來的雪泉夜以繼日揮筆,白天在卧室,晚上不願影響他們睡眠,便會在餐桌上苦著,想儘快為自己無盡的記憶畫上完美句號,與此同時也不知疲倦的為他們指點迷津。

無悲無喜、無怒無欲,敦實的司皿躺在沙發上,靜靜的流轉著體內紛繁的經絡河流。炁旋徐徐轉動,間不停歇的吸納著源源不斷的『流水』。

據雪泉所述,隨著周天速率增大,內旋愈來愈快,當達到七十二周天後,原始門逐漸顯現,開始演化妙境。然後諸般神妙應運而生。更有三百六十周天的大能者,身體無比通透,呼吸間風起雲湧,天地變色,令司皿好一陣神往。

由於炁旋內斂,讓本就不會調動內炁的司皿非常失望,單薄的身體反而不復如初,弱不禁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居然連掰腕子都不如謝君,十分懊惱。雪泉則風平浪靜的勸誡他不可急躁,循序而進,一度讓司皿感覺自己被忽悠了。

心情煩悶的穿好衣服,叼著煙出去了,空留雪泉一人獨自看門。

秋雨綿而不絕,接連幾天一直如此,今天卻像是擰乾了的毛巾,無半點雨水。濕漉漉的地面,水池很少,夾雜著清新的涼氣混著尼古丁的味道一併送入肺里,更加鬱結,隨即扔掉煙頭向女人工作的單位走去,人要有了目的似乎像有了幹勁一樣,可又怕見到她不知該說什麼,萬一被她斥責自己沒有通知便冒然前來,可如何是好。就這樣仍舊漫步踱著,剛扔掉煙頭卻忍不住又開始懷念那一縷濁煙。

不經意間已經來到熟悉的高樓下,一層的大廳被中國移動無情霸佔。司皿無心其它,轉而朝電梯走去,『叮』的一聲,停在了十五樓。

出了電梯,就是前台,站著的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小姑娘,稚嫩的氣質將她剛畢業不久的事實出賣的徹徹底底,司皿上前微笑詢問:「請問謝君在嗎?」

前台機械性的話語:「你找她有什麼事么?」

司皿:「她是我愛人,我過來看看她。」

前台女孩恍然大悟道:「您好,在這裡登記一下,」隨後用手指了指:「順著過道,謝經理在第五間辦公室。」

司皿拿起筆寫過名字后,說了聲謝謝便徑直走了進去。高瘦的身材披了件深色風衣看上去寬厚了不少,略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韻味。靜靜的開門生怕打擾到她,可她敏銳的神經第一時間便望了過來,驚奇、疑惑、開心的表情映入司皿清澈的雙眸。

謝君開心的問到:「你怎麼來了?」

司皿微笑:「過來看看你啊,怎麼樣,忙不忙?」

剛起身的女人又走回座位邊坐邊抱怨:「忙死了,老公,快過來給我捏捏。」

司皿沉穩的走了過去,兩隻略顯冰冷的手在她瘦小的肩頭用力的捏著:「需我幫忙么?」

謝君在翻看著厚厚的一沓入職簡歷,快速而又精準的篩選著一份又一份:「不用了。」

司皿:「在這裡工作的還習慣嗎?」

謝君時不時的舒緩下脖子:「還好吧,老闆好斤斤計較,不過給的待遇還算可以,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我補進來的,平時還能給我一份面子,但始終沒有家的感覺。」

司皿:「有沒有人給你穿小鞋?」

謝君:「反正自己沒覺察,再說了明面扇耳光的都是糊塗鬼。」

司皿:「不過我也不擔心,公司這麼一大攤子,我倒是對你們陳總挺放心的。」

謝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什麼都不了解就亂評價。」

司皿呵呵笑著:「放心,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公司想要壯大,光靠財力是不行的。」

謝君問到:「怎麼不在家好好修鍊,出來幹嘛?」

司皿:「這不想你了么?」

謝君:「就會哄我,快說,不說揍你。」

司皿:「那你猜猜。」

謝君毫不客氣的說:「滾,不猜。」

走廊里時不時傳來羨慕的眼神。偶爾欲進來談工作的同事看到這幅光景后也非常識趣的退了出去。司皿頓覺渾身不自在,頗有些礙眼。停下雙手將要出去,本就無什去處才來的這裡,若要離開,自己又能去哪裡?可瞧見正因自己而耽誤了她的工作,心裡也非常過意不去,左右徘徊不知將欲何為。

司皿沉默的坐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謝君似乎將他的心摸透了,於是停下繁忙的雙手,望向可愛又可憐的男人:「老公,我出去一下,你就在這裡等我。」司皿,「嗯,去吧!」

望了望辦公室的四周,沒什麼值得可說。桌上圍著電腦堆著幾沓厚厚的文件,辦公櫃擺滿了整面背牆,辦公桌的前面是一片小小的會客區,司皿就坐在洽談桌旁的單人沙發上,無聊的左顧右盼,等她回來。

謝君:「陳總,我下午要出去一下。我老公尋了過來,可能有點事。」

陳為大度的點頭:「去吧,交接下手頭事,家人還是最重要的。」

謝君:「謝謝陳總!」

司皿敏銳的耳朵聽著她獨有的腳步聲,安然的坐著。緊接著她推門進來不急不緩的說:「稍等會,我安排下工作。」司皿平靜的說:「不急,慢慢弄!」看著她緊張之餘從容不迫的姿態,頗有些時代女性幹練的氣質,與在家裡的她簡直判若兩人。不過想想自己不也這樣么,耐著性子等她。

只是走後的兩人無法聽見其他人的閑來舌根,「沒想到世上竟還會有人娶了這個魔女!」

司皿把掛在脖子上的圍巾給她戴上,又從大衣兜里掏出一副手套一併給她。生活還是有意義的,心裡還是有值得牽挂的人。

女人知心的突然停在她面前:「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來找我?」

男:「在家裡的時候有那麼一刻忽然感覺你不見了,所以就特別想找到你。」

女:「傻瓜,我怎麼可能會不見呢,只要你不突然消失就好。」

男人一眨不眨的眼睛注視著她:「答應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女人的心裡有點犯二,她到底怎麼了,難道是僅僅為了一個念頭,亦深情的抬頭望向他:「從大學到現在,我不都是這樣么?永遠都是你的老賴媳婦兒啊。」

司皿注視著的眼睛泛起了淚花,瞬間哭了出來,驚壞了一旁的謝君,淚腺豐富的女人見不得這般場景,陪他一同哭了起來,顧不得為他擦拭眼淚,緊緊相擁著哭泣在街頭。

清冷的天空,漫天陰雲,炙熱的淚水,悄悄滑落。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他們沒有痴男怨女的殘缺愛情,也沒有孤男寡女的無助等待。不知為什麼會突然傷感,也不知為什麼會如此心痛。無力的自己感受著她的氣息,她真的在身邊,她真的是在自己的身邊。

久了、歇了,司皿鬆開她拿出紙巾為她擦去眼角、臉龐多餘的淚水,像個孩子的說:「你看你,哭的臉都變形了。」

女人嗔怪他:「都怨你,」繼而又問到:「老公,你到底怎麼了?」

可能是長大了吧,也可能是變老了吧,時常會患得患失。同樣被女人擦乾淨的司皿平靜說:「沒什麼,可能是真的想念你,所以害怕失去吧。」

男人同女人旁若無人的繼續走在街邊,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男:「我媽給了我一些她的積蓄,想讓我們儘快把房子裝修好,快些把婚禮辦了。」

女:「錢夠么?」

男:「倒是夠了,只不過終究還是要靠他們幫助,有點不孝。」

女人安慰他:「大人總是會操心兒女的事情,他們的心裡已經沒有別的念想了。」

男:「好了,不說他們了,這件事交給你了。」

女人忽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麼?你非要累死我才甘心么?」

世道本就艱難,他能做的也只是盡量的隨她所願:「要不你負責選,我負責監工好不好?」

女:「這還差不多。」

車水馬龍、略顯嘈雜的環境,女人陪著他一個街角一個街角的拐彎。司皿每次煩悶,謝君總會安心的陪她,他做什麼,她也會跟著做什麼。就像現在這樣他什麼也沒做,就這樣漫無目的安靜的走著,她也會陪她一同走著。

男:「要不我背你一會?」

女人調皮的說:「那你可不準喊累!」

男:「一定。」

大人們唯一念想已經全部放在了兒女身上,可他唯一的念想只是在她的身上。

男:「寶貝兒,有什麼願望沒?」

女:「怎麼會這麼問?」

男:「雪泉心心念念的就是讓我早點回去,可是我不願意回去,只想跟你在一起,如果沒有你,我也活著沒意思了。」

女人揪了下他的耳朵:「但是變強大是一件好事啊,再說了,到時候你不想回去,她還能把你綁了不成,若真是這樣,我就跟她拚命,除了我,誰也沒權利強迫你。」

男人不知道該怎麼接茬,如果真的世事無常,他們真的會離別怎麼辦?

男:「那要是我想通了,執意要走呢。」

女:「我不管,你一定要帶上我。更何況你就真的不相信你老婆我的潛力啊,到時候說不定我比你還厲害十倍呢,哼!」

男:「我也答應你,永遠都是你的老賴相公。」

什麼願望,什麼理想,似乎看透了生命的本質,沒有什麼值得留戀,也沒有什麼不能放棄,只有她,她就是自己的願望,就是自己一生的羈絆。

男:「寶貝兒,咱們回家吧!好像又要下雨了。」

女:「嗯。」

忽然發現,前面就是家,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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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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