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逛街
難得的周末,街上是活潑的妹妹與文靜的姐姐,往常的卿卿我我已經成為司皿的獨家記憶。發自內心的狂歡:終於解放了!不由自主的開始擔心起小虞,希望她忍耐力夠強。可一回想這段日子以來的林林總總,同情心瞬間被他無情的抹除。
隨著雪泉的加入,兩口之家變成了三口之家。謝君打著化敵為友的幌子,本著不僅要團結朋友,更要緊密團結敵人,死死的看住她以便使她沒有時間作亂的策略。這清奇的腦迴路讓司皿大跌眼鏡。
漸漸熟絡的雪泉雖然依舊清晰脫俗、純潔文靜,也日益凸顯出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全面性格。時間一久,她倆真成了朋友,妹妹長妹妹短的親昵有加,而謝君更是一口一個『虞姐姐』的叫著。隨後不出意外公然對抗、排斥著司皿這個『真正』的敵人,經常被二比一刷掉。
雪泉是靈魂體,本就無需休息,當初在華山沉睡,其實陌生環境下冷漠的性子使然,畢竟異類,不願引人注意,悄無聲息的完成使命即可,並且沉睡的靈魂消耗最低。
其本體可能出於某種『目的』,故而決定讓其打入『敵人內部』。她剛開始還會刻意隱瞞,後來或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亦或尋常瑣事,沒必要藏著掖著,幾乎均會講與他們。
他們二人也逐漸的接納了她,退一萬步講,她若存心起事,司皿又能作何,與其杞人憂天,倒不如放任自流。天上多了一雙眼睛而已,回首自己這半輩子,眼睛多了去了,暗地裡使絆子的小人,永遠關切注視著自己的父母,無論惡意還是善意,性質有時不同,但總歸是在無數目光下活著,虱子多了反而不咬人。
雪泉感受著他們的善意,也無時不刻的散發著自己的善意,其樂融融。
謝君:「小虞姐,不要擔心那個獃子,我敢打賭,他這會一個人在家肯定歡喜的不得了,你想啊,被拴著的狗,只要給它解開鏈子,不盡情撒歡還等什麼,你說是不是?」
雪泉咯咯的笑著:「君兒,太精闢了!」
謝君:「我也不知道你們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反正在這裡我做主,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雪泉點點頭:「都聽你的。我之功用原本只是略作指點,本體並未賜予太多記憶。你也知道,每當我就著你們的疑惑詢問時,本體總是推卻說要你們親自來歷練。」
雪泉:「另外殘存的記憶中,那個世界非常繁華,非這裡可比,根本就不像你說的那樣是落魄的古代,不過這裡也非常有趣。」
謝君:「這樣多好,別整天文縐縐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雪泉略一莞爾:「並非這樣,只是心裡就是這麼想的,脫口而出而已。」
謝君大嘆了一口氣自嘲:「好吧,我倒成了粗野不堪的凡夫俗子,文化人、有代溝!」
雪泉馬上安慰到:「你這機靈鬼,要是讀書上萬年,也會如此!」
商場大樓里,剛從真維斯出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著。略顯空曠的過道,女孩居多,當然也會有不少情侶。冰冷亮麗的環境不那麼冷清。
又是一家商店,雪泉望著謝君腳上的黑色高跟鞋,雖然會讓甜美可人的她有那麼丁點成熟幹練的味道,但總覺得不應該這樣。天性自然的雪泉似乎覺得更應該襯合每個人應該有的氣質,於是微微搖頭:「非常好看,但總感覺不配。」雪泉心細如髮,非常耐心的在架台上找尋著,一雙接著一雙。謝君的身材不似雪泉那般高挑,在冰山美人旁邊,謝君的臉蛋更加遜色不少。不過評價女人的美不能了了而過,總是有些別樣的特點,嬌羞的梔子、純潔的百合、素雅的蘭花、熱情的玫瑰,春色萬千。
謝君:「小虞姐,好看不?」
所謂亂花漸欲迷人眼,感覺每一雙都合適,卻感覺每一雙都不合適,可最後穿在她的腳上卻均是那麼賞心悅目,亦如各色嬌艷的花朵中摘取極為出色的一支,極難抉擇,甚是愁人。猶豫不決的雪泉堅定了決心:「都買了吧?!」
謝君張大嘴巴:「啊?」隨後兩個女人各執言辭,選來選去。在購物方面終不如謝君老練,雪泉最後被她說得啞口無言,頻頻點頭。導購員在一旁失望之極,心裡卻狠狠在鄙視,不過也習慣了顧客的挑剔,仍是一副滿面堆笑的神情。每當她倆看中一款,導購員都會耐心而又煩躁著解說那一款的優點,心裡更加急切:姑奶奶,拜託了,趕緊買一雙吧。店裡實在沒什麼生意,否則定會把她倆晾在一邊。
享受夠了樂趣,謝君毫不意外的再次空手而出,似乎朕之國土,隨朕心情。
雪泉也樂在其中:「走,去下一家。」
沒心沒肺的二人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沿途禍害著一家又一家。
漫無目的、沒有目標,不知逛街是否所有女人的天性,宅女謝君走在不變的街道上、徜徉在同樣的商場中,相反從不感覺厭煩,彷彿逛街就是一條充滿未知的奇妙之旅,促銷打折、新品爆款是那麼的可愛動聽。心情好時,琳琅滿目的商品,色彩斑斕的衣服首飾,一切就像專為自己打造的天堂;心情差時,千篇一律的產品,黯淡無光的女包彩妝,所有仿若針對自己設置的地獄。
謝君:「小虞姐,你看那邊有個男人在偷偷看你噯?」
雪泉順著方向看過去,只有無數的陌生人,男人那麼多,並未發覺有何異常,連忙問她:「哪個人?我施法探聽一下。」
正要施為卻被謝君急忙攔下:「我的親姐,我可不想讓別人把你當成怪物一樣圍觀。」
雪泉小心翼翼地說:「放心,我外表看不出來的,只是偷聽一下。」於是一連串的聲音湧入耳朵「哇,好美啊!」「跟那個誰誰好像啊。」「嗯,氣質不錯!」令人想不到的是女人的聲音更多,「哪冒出來的妖精?」「太美了吧?」「還讓不讓人活了?」「沒天理啊!」「作死吧就!」驚得雪泉趕緊將敏銳的聽覺恢復平靜。
謝君問到:「姐,聽見什麼了?」
雪泉似乎有些不開心:「庸人而已,無需在意!」
秋日當空,天氣肅涼,女人間的話題總是層出不窮。手中的包裝袋是經過鬥智斗勇之後的勝利戰果,三寸不爛之舌有時真的管用。
陽光燦爛的謝君拉著她走進一家米線店,司皿的反覆強調好像從不存在。
呼吸著濃香,品著豐盛的添加菜,食慾大開,忍不住讚歎:「寶貝兒們,快到肚子里來!」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物種,當然也不排除同是女人的雪泉。好像這樣的食物就是她們的精神食糧,在逛街的中轉站補給充足后可以重新抖擻,投入戰場一般。
謝君心滿意足的坐在凳子上用勺子一口一口舀著喝湯,發揮著無比勤儉的作風。
謝君額頭粉汗微微:「小虞姐,好吃不?」
雪泉冰清如水,一碗蒸汽騰騰的米線下肚后,卻絲毫不覺得熱:「甚好!」
......
路上,腦中不自覺的便浮現出過往跟他逛街時的點點趣事。拽著他,就喜歡看他那不情願而又不得不出來的委屈表情。試穿在身上的衣服反覆詢問他的意見,在他獻出誠懇的觀點后毫不留情出言打擊他。買回來又無盡苛責他沒能及時給出正確建議提醒自己,盡情享受著折磨、蹂躪他的快感。
陷入深深喜悅中,雪泉看見她傻笑的樣子好奇的問:「君兒,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謝君非常尷尬的說:「沒什麼啊。」
女人相伴逛街縱然似仗劍行走的快意恩仇,可跟他一起卻又是另一番別樣情趣。吃不了的食物理所當然的拋給他,所有買下的東西順理成章的扔給他,絲毫不倦的自己滿腹牢騷的埋怨他,好像他生來就是給自己出氣的。
謝君:「好重啊,女王出門怎能少了奴隸?下次一定要把他拖出來。」
雪泉輕聲到:「給我吧!」
謝君:「那怎麼能行?」
雪泉:「沒事,你忘了我是誰嗎?就這點東西,不礙事!」
隨後路過一家洗腳城,舒服的放鬆了一把。十分充實的過完了這一天。回到家裡看見司皿在桌旁認真的看著雪泉的著作,十分入神。
司皿:「你們終於回來了,有沒有給我買東西啊?」
像是犯了錯的小姑娘,略顯尷尬的女人呵呵的笑著:「下次一定給你買好多好多東西!」
司皿看著她那模樣十分有趣,似乎早已想到的略微嘆氣:「行了,累了一天了,坐下看會電視,我給你做飯去。」
謝君再一次尷尬的說:「老公,你就做你自己的好了。」
司皿無語:「好傢夥,合著你就只顧你自己了!」
她們不在家的時候,司皿也沒閑著,隨著炁的內旋,靈丹中的能量幾乎全部吸入,沒有一絲外泄,只不過隨著呼吸多少還是有點散逸,一部分進入身體,一部分流出體外。
謝君擔憂的說:「小虞姐,你還好吧?」
雪泉微笑:「放心,只不過身體實化多少有些耗費炁力,接下來的時間補過來就行。」
謝君:「那吃到身體里的東西呢?」
雪泉:「無妨,剛才在衛生間已經全部挪移出來。」
謝君:「那就好,一路上擔心死我了。」
三個人姿勢各異的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最近這一個月來,雪泉經常陪女人出去逛街,謝君也算是找到了玩伴,開心的忘乎所以。只不過每次都擔心雪泉會有什麼不適,雖然她不是人,但多次下來也讓司皿二人放心了不少。
......
午夜,他們已經睡去。化為一股透明能量的雪泉獨自飄蕩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山頭,光禿禿的山頭不便隱藏。天地之間任遨遊,最後來到一處古樹參天的茂密山林,漸漸顯出虛體,露出了驚世容顏。
上次為司皿凝聚了兩顆靈丹后,受損的靈魂至今也未恢復如初。回首這月余時間,除了偶爾體驗此間之樂外,都在寫書,從未得空。今夜月圓,此間月亮故無用處,或許已經習慣,雪泉在月影稀疏的林間運轉法門靜靜修行。綠意縈繞,忽明忽暗,藉助體內多日來存儲的炁來修復受傷的靈魂。
直徑半米的悠悠綠色光球,透明而神秘。內部正中間一個嬰孩大小的人形,正是雪泉在忘我的修鍊。或許炁力不足,光球四周縈繞著無數從濃郁叢林中分離出的淡綠色炁流,有條不紊的進入她體內后消失不見。而縮小化的雪泉身體做著各種奇怪動作,宛如正在練著高難度瑜伽的女人一般,保持固定的姿勢很久后切換下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