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案件被移交了

第七章 案件被移交了

柯俊俠自知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也是作為一個賞金獵人致命的弱點,他把感情,特別是同情心置於任務之上了。原本他只是去尋找證詞證據,現在卻把整個證人都帶回來了,特偵局不是保良局,這個包袱如果甩不掉,柯俊俠就得自己背。

幫助伊麗娜整理資料的學生們也知道了這檔子事兒,大多帶著調侃取笑的態度來討論這件事,一致認為柯俊俠這兩年的賞金獵人算是白當了,整個大都會乃至更遼闊的領域,誰不知道賞金獵人的行動準則第一是錢,第二是任務,至於感情,對於賞金獵人來說不過是個累贅,有時還會成為致命的因素呢。真不知道能犯下這樣一個錯誤的柯俊俠是怎麼湊齊七塊銅章的。

不過也有一兩個女生提出了相反的意見:「總不能把那個女孩就這麼丟在深淵那邊等死吧,聽說那邊的女孩基本上都有毒癮,很少有活到二十歲呢。」

對此男生們很成熟地解釋道:「這種女孩多了去了,無論怎麼救也是救不過來的,而且救了人家回來也不能不管,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呢,你們聖母,要不你們出錢救上幾個?」

「大都會不是有慈善部門嘛……」聖母女生們敗陣,但仍然不服氣地補充了這麼一句。

其實柯俊俠後悔,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救人或許是容易的,但是今後怎麼辦?如果放任不管,不出三四天,雛就會跌回到救她出來的地方去,如果管,自己只是個大四還沒畢業的學生,末入流的賞金獵人,又怎麼能負擔得起兩個人生活?況且現在全部的精力和資源都投入到了母親的案子里,又怎麼有多餘的能力去照顧一個之前素不相識的女孩呢?

柯俊俠覺得這件事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不過從案件進程的角度上來說,找到了雛,確實使案件往前進了一大步。

雛是連環案件的唯一倖存者,也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她的描述使得疑犯的假想圖變成了目擊畫像,而此時伊麗娜帶領的團隊進行的案件比對也取得了較大的進展,疑似受害人的數量已經上升到17人,另外還有十幾具城市小型生物的殘骸,同時疑犯活動區域的地圖模型和疑犯動作預測也形成了,下面面臨的問題是:案子現在越做越大,時間跨度也越來越長,從疑犯活動區域的模擬來看,整個案件的布局搜尋不是柯俊俠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同樣,案件到了這一步,需要大量的專業人員進入,伊麗娜的那些學生們基本已經用不上了。

柯俊俠盤點了自己剩餘的資金,已經不太充足了,不過簽好分成合同,去找幾個等級積分低於自己的年輕賞金獵人搭夥還勉強可以,柯俊俠的腦中已有幾個合適的任選,如果伊麗娜閣下要是願意繼續幫忙就好了,她的技能、經驗和人脈都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探案財富,而且……柯俊俠想著,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雖說伊麗娜閣下這個人雖然嘴上總是說不做了不做了,但是也不是一直幫忙到現在嗎?如果我開口請求,她十有八九都會答應的吧。

這麼一想,柯俊俠的心情好了很多,甚至對於衝動之下把雛帶回來的那種懊悔也稀釋了很多。

柯俊俠起床洗漱。自從母親出事後,柯俊俠一直打算重新裝修房間,順便收拾母親的遺物,但是由於他忙於辦案,又沒有多餘的經濟實力,所以裝修的事情就暫時放下了,而母親的一些東西,也被放到了樓下原來阿明居住的房間。現在雛來了,柯俊俠就把自己原來的房間讓給了雛住,自己搬去了母親的房間。

柯俊俠起床的時候,雛還在熟睡,從她以前的生活狀態來看,安逸的睡上一覺只怕也是個奢侈的夢想。柯俊俠洗漱完畢準備去特偵局,臨走前看見自己原來的房間關著門,想起裡面睡了個雛,頓時又覺得煩惱起來。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柯俊俠撓撓頭,輕輕打開房門,雛背對著門睡著,可能是睡覺不**分,睡毯已經被她蹬到床下,由於她幾乎是半果著出逃的,連件換洗衣服也沒有,回來洗了澡后,就穿著柯俊俠高中時的舊T恤,T恤雖然很長,但雛的睡相不好,因為營養不良造成的兩條瘦長的腿全露在外面。

柯俊俠的心又變得柔軟了,他撿起睡毯給雛蓋好,然後從錢包里拿出幾個銀毫子放在床邊的書桌上,臨走時又覺得怪怪的——在一個還沒睡醒的女孩子床頭放錢……

他想了想,從書桌上扯下一頁便簽,在上面寫了「今天的飯錢」幾個字,然後把硬幣放在便簽上,覺得這樣才像樣。然後才輕手輕腳的退出去了。

柯俊俠所不知道的是雛其實已經醒了。昨天的逃亡讓她感覺很累,又有柯俊俠催促,所以她早早的就睡了。雖然身處安全之中,但是雛卻依然被過去幾年地獄般的生活所糾纏,一晚上做了無數的噩夢,也在夢中被人抓回去了無數次,同樣的,她反擊並且掙扎了,這就是睡毯掉在地上的原因,當她正準備去撿的時候,聽見柯俊俠在開門,於是她立刻裝睡,不過也同時做好了準備。因為對柯俊俠,她是感激的,如果柯俊俠想要的話,她會盡心儘力的伺候他,讓他感到空前的快樂。

想到這兒,她無聲的笑了,卻讓柯俊俠誤認為她睡的很甜。可憐的孩子在無望悲慘的生活環境中成長,讓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正常的去表達一份感激了,只能憑藉著原始的思維方式來思考。

昨晚雛睡的比較早,而柯俊俠依舊保持了他一貫堅持的最低五小時睡眠需求,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繁雜工作,他必須做好準備,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他撰寫了初查報告、招募隊員及辦案資金預付申請。寫完之後,又檢查了一遍,覺得特別滿意。現在這個案子已經不僅僅是為母親報仇了,增加了那麼多受害人,這個疑犯已經具備了社會危害性,一旦破案,不但自己能瞬間晉陞銅牌資質,獎金的數目也會非常可觀,這總算是沒有辜負母親生前的諄諄教誨,咱什麼時候也不能做虧本的生意啊。

柯俊俠興沖沖的來到伊麗娜的辦公室,想先請她審核一下初查報告等文件。可一進門整個兒人都蒙了,伊麗娜的辦公室里居然有七八個穿著特偵局安保制服的傢伙在整理打包文件。伊麗娜並不在,而這幾天臨時給伊麗娜做助理的臨泉卻抄著手,氣鼓鼓又無可奈何地靠窗站著。

那群安保人員看見柯俊俠,立刻如臨大敵的樣子,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有一兩個還把手放在了腰間的電甩鞭的手柄上。柯俊俠出於本能也把一直腳往後挪了半步,側著身子,做出格鬥的姿態。

此時林泉卻大喊了一聲:「他是案件承辦人!」同時以非常敏捷的身子,快速穿過人群,擋在了柯俊俠面前。

「哦。」這群安保頓時放鬆下來,繼續各自幹活兒,其中一個貌似頭目的傢伙居然還對柯俊俠笑了一下說:「你可有福了,你母親的案子現在局裡接管了,會派金牌獵手去追蹤,費用由局裡打包,不勞你花一分錢了。」

柯俊俠一下子愣了,從辦案角度上講,由高等級的獵人來追蹤確實比自己憑著一腔熱血去辦要高效的多,可是事情來的太蹊蹺,特偵局怎麼突然會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了呢?柯俊俠做事歷來喜歡謀定而後動,對於這種突發事件還欠缺經驗,當時頭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立刻制止這種行為,但是還沒等他動手,林泉卻好像先知先覺一樣,一把拉了他的手,把他帶進伊麗娜的休息室,並且反鎖了門。

柯俊俠在林泉拉住他的手的一剎那,也知道自己衝動了,且不說他一個人能不能對付那麼多的安保人員,就算對付的了,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這些安保人員穿著制服來搬運案卷,絕對不是私人行為,而且柯俊俠知道伊麗娜的脾性,不經她的允許,旁人是不準進入她的辦公區域的,可今天一下湧進來這麼多粗魯大漢,就跟搜查一樣的翻找搬運資料,伊麗娜怎麼可能沒半點反應?於是就問林泉:「法醫官閣下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林泉用很微小的聲音說:「老師一早就來了,來了就被局裡高層叫去開會了,然後這些人就來了,帶有老師的手書,說是要拿走所有的案卷材料。」

柯俊俠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也清楚這件案子涉及面越來越廣,對於未來的偵破,他也覺得會有些力不從心。作為賞金獵人也不全是單打獨鬥,必要的時候臨時組隊或者申請局裡協助,甚至把半成品的案子賣掉的事情都不稀奇,可由特偵局直接出面,直接這麼粗暴的強制移交案件的今天還是第一次遇到。

柯俊俠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想著對策。沉吟了十幾秒后,柯俊俠對林泉說:「你想辦法留下一些資料,我去面見法醫官閣下。」

林泉還沒說話,就聽到休息室外有安保人員很客氣地打招呼道:「閣下,您回來了?」

柯俊俠的心中頓時燃起一絲希望,然後又聽到伊麗娜冷冰冰,但對於他來說是拿命親切的聲音:「這麼久了,還沒搬完啊。」

「快了快了」聽得出安保隊長是陪著笑說的。

「趕緊的。」伊麗娜催促道「我還忙著呢。」

聽到伊麗娜並沒有阻止這些人的意思,柯俊俠有些失望。這是林泉上前打開門,伊麗娜面沉似水地走了進來,柯俊俠的心就繼而又往下一沉,看來伊麗娜也指望不上了。可是柯俊俠還想最後再做一下努力。

「咖啡。」伊麗娜沒好氣地往沙發上一坐,櫻桃小口輕扣,發出了這兩個字。林泉聽到趕緊去沖泡,但端過來的時候讓柯俊俠截胡,由他把咖啡輕輕地放在了伊麗娜面前的茶几上。

「謝謝。」伊麗娜依然櫻唇輕扣,卻不再說其他的了。

柯俊俠垂手站在一旁,盡量恭敬並且語調平緩地說:「就這麼結束了?」

伊麗娜好像輕輕嘆了口氣說:「其實你做的不錯了,完整的完成了初查,不過報告那些就不用寫了,我為你爭取了下,等這個案子完成了,初級承辦人還是會有你的名字,這對你的積分有好處,不過今後你就不要接觸這個案子了。」

「可是……」柯俊俠還想辯解。

伊麗娜擺手打斷他的話:「知道知道,作為受害人的親屬,賞金獵人有優先辦案權,可是這案子已經確定了十七個死者,現在是公共安全的案子了,你的優先權不再有效……行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合作。」

她說著頭往後一靠,閉上了雙眼。林泉上前拉了拉柯俊俠的袖子,對他使眼色,柯俊俠明白多說無益,於是對著伊麗娜鞠一躬,然後說:「感謝閣下這段時間的幫忙,謝謝。」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在外面,那群安保已經忙的差不多了,看見柯俊俠出來,那個頭目似的傢伙又上前道:「嗨……夥計,我們奉命搬運所有的案件資料,包括你們的內卷,如果你那兒還有和本案先關的東西,也一併交給我們吧。」

頭目笑的很賤,柯俊俠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強行壓下了打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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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醫與她的賞金獵人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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