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交鋒
「求求你別殺我!求求你!我不想死!」許鎮平整個人匍匐在地上,不住地顫抖著,臉上糊滿了鼻涕眼淚。
「呵呵,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齊涵蹲在許鎮平面前,左手抓著他的頭髮狠狠地拽起,強迫他看著自己。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看著自己最痛恨的人在面前哀嚎、求饒,一切都只按照自己的意願,沒必要擔心其他任何因素。
「我家有很多錢!你要多少錢我、我媽都可以給你!只要你、你放過我,五百萬一千萬,你隨便開口!求求你放過我,我想回家,我想我媽媽!」許鎮平雙手合十在胸前,不斷地作揖。眼睛被淚水和鼻涕糊成了一條縫,打顫的雙腿間飄蕩出一股sao味。
「是啊,你家有很多錢,幾百萬幾千萬對你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齊涵突然笑出了聲,吐了一個煙圈,又將煙叼回嘴裡,也不顧許鎮平臉上的鼻涕眼淚,右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享受著他的恐懼。「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家,別說錢了,人命在你們眼裡也沒什麼吧?啊?呵哈哈哈!」
齊涵癲狂地笑著,笑出了他心底的仇怨,笑出了他嘴角的快意,笑出了他滿臉的淚水。
「你們這些雜種對她下手的時候怎麼沒有想想放過她!你們怎麼就沒想過她的母親也在家裡等她回家!」齊涵把許鎮平的頭猛地敲在地面上,印出一塊鮮紅的血斑。許鎮平翻著眼,整個人癱軟在地。
「別急,這才剛開始呢。」齊涵大口地喘著氣,重重的鼻息衝擊在輕煙中,擊打在許鎮平的臉上。
他對著許鎮平伸出了右手,指間還夾著點燃的香煙。
「你這兒流了不少血啊,我來幫你擦擦。」齊涵抓著許鎮平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隨手抓過一張粗布去擦拭著許鎮平的傷口。粗布擦過的地方可以看到幾條很明顯的划痕,破開的傷口又被刮出一條一條的溝壑,不停地滲著血。
但是許鎮平卻毫無反應,不是他堅強,而是他已經昏厥了,已經感受不到了
「呵呵。」
一聲輕笑,不知道笑些什麼。
「滋。」
燃著的煙頭摁在了許鎮平的傷口上,原本慘白的傷口被燙出了一圈黑色的紋路。
「啊!」許鎮平慘叫出聲,抱著頭在地上死命打滾,隨後又拚命地拿自己腦袋撞擊地面,在地面上留下一塊塊紅斑。
「咔噠。」齊涵又點燃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
「呼。」
吐出一個煙圈。
眼圈消散的時候,許鎮平終於消停下來了。
「求求你,放過我!」許鎮平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聲嘶力竭,但每個字卻都像是抽幹了他的氣力。
以及他的勇氣和希望。
「來,抽根煙。」齊涵將嘴裡的半截香煙遞到許鎮平的唇邊,任由他叼著。
「謝謝,謝謝!」許鎮平叼著煙,有些口齒不清。他笑了,笑得很勉強,但又很開心。是那種畏懼中壓抑著狂喜,是那種絕望中燃著希望。
死裡逃生。
「呵呵,不客氣。」
說完,一隻手掐住了許鎮平的臉頰,強迫他張開了嘴。
香煙掉進了他的喉嚨,煙頭還燃著。
「客氣什麼呢?都是你應得的呀,哈哈哈!」齊涵笑著,猙獰著。他不斷地將自己的靈魂力輸入到許鎮平腦海中,刺激著他的魂魄,讓他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身體帶來的疼痛。他的右手化成了利爪,一點一點地切割著許鎮平的身體,沒有絲毫的猶豫。
一爪,又一爪。許鎮平不斷地掙扎著、抽搐著,最後,一動不動。
昏暗的燈影下,齊涵點燃了一根香煙,煙身已經沾滿了鮮紅色的血。
「呼,你們終於來了。」齊涵垂下手,下巴微微揚起,對著廠房大門輕輕吐出了一個煙圈。
迎上破門而入的兩人。
「怎麼樣,我的魅陣,滋味不錯吧?」
又一個煙圈,輕輕撲向二人。
「來晚了。」蘇未進門便看見了躺在一邊的許鎮平,身上布滿了爪印,一眼就知道沒救了。
「這個煙有問題!」蘇未揮劍斬開那股煙圈,偏過頭低聲提醒柳明凡。
「呵呵呵!」煙圈被蘇未斬破的同時,一串笑聲在兩人的耳邊迴響起來,一分妖嬈、二分嫵媚,還有七分勾魂。
「金玲瓏!」柳明凡和蘇未同時低喝一聲,手中指訣翻飛,只片刻便完成了術法。
「金玲瓏」是獵妖人包括修道人都會常用到的術法,就是聚集起來一部分的靈氣被用作護住自己的心神。因為玲瓏又指心竅,而當胸口聚集了靈氣的時候便會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所以這種保護心竅的術法被稱作「金玲瓏」。
「呵呵,急什麼,我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殺你們呢。」見到兩人這麼大陣仗,齊涵反倒笑得愈發放肆,就像是看著兩個不自量力的戲子,而自己則是那高高在上的君。
「你身為一個老師,就是這樣子為人師表的嗎?」柳明凡右手直直指向齊涵,言語間毫不留情。
他想到了他的老師,林宇。雖然他一直覺得林宇管的太多,總是在他耳邊逼逼叨,簡直比蒼蠅還煩人。但是面對獨谷的那個晚上,他不得不敬佩林宇,也不得不敬佩老師這個職業。
眼前的這個人,不配被稱作老師!
「哈哈哈,為人師表?你覺得我不配做一個老師?那我想問問你,你眼中老師是什麼樣的?」齊涵仰頭大笑了一陣,又盯向柳明凡。他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樣纏繞在柳明凡的周身,口中的字句更像是從墳墓中刨出來的一般,陰狠、惡毒。
「難道一味地縱容學生就是好老師嗎!是不是做了老師就不能有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做了老師就得當一個聖人?是不是做了老師我就得看著這些作賤我愛人的雜碎逃開法律,無法無天?你說啊!你告訴我啊!是不是!」齊涵一把將煙頭扔到許鎮平的背上,用右腳瘋狂地碾踩著。他的表情是那樣的猙獰,以至於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隻野獸。
一隻被仇恨與殺戮蒙蔽了雙眼的野獸。
「……」柳明凡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他眼裡,齊涵殺了那麼多人,而且很多還只是孩子,齊涵肯定是罪大惡極的。但是齊涵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孰對孰錯?
他不知道,他也知道不了。
「世間沒那麼多正邪黑白,」十三年的相處,蘇未對柳明凡的想法可謂是了如指掌,不需要柳明凡開口,蘇未便知道他在糾結著什麼。「但我們要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
「陽伏!」話音剛落,蘇未便低喝一聲,手中雲譎變為通體晝白,刺向齊涵。
來之前他已經和柳明凡商討過如何應對這鵸鵌。鵸鵌既然是以靈體附身在齊涵的身上,那他們就不能用斬妖術法直接對齊涵出手,只有針對鵸鵌的魂魄,將他打出齊涵體外,才有除掉它的機會。
至於針對靈魂的術法,身為獵妖人的柳明凡可能會的不多,但是身習陰陽術的蘇未卻是不可能會缺的。
「可笑!」齊涵扯了扯嘴角,意念微動,一面靈魂力凝成的屏障便隔在了兩人之間。
「陽羽千翎!」蘇未在進廠房的第一時間便開了天眼,此時齊涵的伎倆全在他眼下,無處躲藏。
不過他也從未想過躲藏!
齊涵神色一動,薄如蟬翼的屏障直直撞向了蘇甩出的劍雨。屏障在劍雨的沖刷下不斷地顫動著,上面波紋蕩漾,像是隨時會碎開一般。可是直到最後一把劍翎都碎在了屏障前,它仍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差距懸殊。
蘇未猛撲上千,伸手虛探,碎落一地的雲譎殘片又紛紛匯聚到蘇未的掌心,凝成了又一把雲譎。而在雲譎凝成的那一刻,蘇未便將右手遞了出去,劍尖直抵那道精神屏障。
「陽羽百裂!」
只輕輕一點,密密麻麻的裂紋便爬滿了整個屏障,下一瞬間便將其撕成了碎片。
「天地幾多愁。」
看著精神屏障破碎,齊涵絲毫不為之動容,只是唇齒微張,氣吐如蘭。
字句間,自成天地。
蘇未仰起頭,雨珠一滴一滴地打在臉上,像是上天的淚水,劃破了塵埃。
「這就是幻境嗎?」
一滴雨水滴在掌心,有些冰涼。
「喂,你愣啥呢,快跟上呀!」一個女聲突然闖入了蘇未的腦海,驚得他下意識看向了那個方向。
「蠢柏高,你又發獃!」女孩蹦到蘇未面前,狠狠地拍了拍他的頭。
「你是誰?」蘇未愣了愣,看著女孩。
「哇!柏子高你不是吧?我就輕輕打了你一下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嗚嗚嗚!」女孩比蘇未還懵,哇地就哭了起來。
「柏子高是誰?」懵逼之後又懵逼。
「柏子高就是你啊!喂,不許嚇我啊你!」女孩似乎發現了蘇未的不對勁,不再哭鬧,而是一本正經地看著蘇未,小眼中滿是擔憂。
「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