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林府事終
還沒等華洛接近林府，他就見到了橙紅的火光將黑夜照亮，有不少人在四散奔逃。
糟糕！華洛心裡一沉，得趕緊去找到那本書。
此時的林府大門敞開，不少家丁背著行囊包袱往外跑，一些忠心家丁在不斷的相勸，還有人抱著木桶在潑水救火。
但是對於些木質結構的房子來說，水是徒勞無功的。很快，華洛根據記憶來到自己的屋子面前，只是現在的大火旺盛，早就把他那間客房吞噬的乾乾淨淨。
華洛心底一涼，這把大火燒的，那本書怕是早就成灰了，火勢還在不斷蔓延，華洛需要找到林家的兩位小姐和其他人才行。
……
「放了他們！」中堂內，形成了兩波對抗勢力，二管家林伯安帶著一群護衛，挾持著林老爺和林佳悅。
另一邊是林佳懿帶著林震和較少的林家旁支，剛才說話的正是她，此時的她雖灰頭土臉，衣衫也大多碎成布條，但狀態較好也沒有多少傷，林震等人多少有些傷痕，卻有了林佳懿這個主心骨，士氣大振。
反觀造反的林伯安，殘兵敗將各個都躊躇不決，他們已經盡數被困立於此，唯有要挾林老爺才略微掌控局勢。
「哼，你當我三歲孩童嗎！」林伯安板著個臉，稍胖的體型已是滿面黑灰，手上一把短匕抵著林老爺喉嚨口，「你們都退出去，不然我殺了他。」
「我在你手底下做了幾十年的狗，沒有怨言，現在我老了，看我沒用了，是吧！」林伯安抓著林員外的脖子使勁摟住，生怕他跑了似的。
他在林員外手下當了十幾年的管家，如今不想再做了，他想做一回主人！
林伯安密謀的相當好，按照原有的計劃實施下去，今晚一過，整個林府，林家手底下的偌大產業，就全都改名換姓變成他的了，可是事與願違。
華洛氣喘吁吁的跑上了殿內，果然都在這裡對峙，偌大的林府已是殘垣斷壁，只有這中堂還相對完整，不過大火蔓延過來也是遲早的事。
華洛的出現引起他人的注意，林震見他沒事，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就是被扣住的林佳悅，也欣喜的喊道，「華公子你沒事啊！」
華洛點了點頭，站到林震身旁。
「怎麼回事！」
「小洛你沒事就好！」林震指著挾持林老爺的人，怒聲說道。
「就是他搞得鬼，這個白眼狼林伯安，枉費老爺當初救了他，到過頭來為了錢竟然想要弒主！」
「你含血噴人！」林伯安喝罵一聲。
「我為林家人前馬後不辭艱辛，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你們全當沒有看見，現在看我身老病殘，想一腳把我踢開，哪有那麼容易！」
這二管家倒是有頭有尾，為的是對自己不公對待才要造反的，但有些疑問華洛是真不解，插嘴說道，「有怨報怨我能理解，但是你為什麼要給林佳悅下毒，還要殺那些大夫，我和那些人是無辜的啊。」
「我沒有！」林伯安當場否決，再給他的膽子和能力，他也不會給人下毒，然後還要殺大夫，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沒有這個理由。
「我是想造反，但是我沒有給二小姐下毒，也沒有殺大夫，反而是你，華小洛！」
林伯安說到這，眾人都把目光轉到華洛身上，就是華洛自己都有些懵，完全不理解他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林伯安繼續說道，「你的出現，加快了整個計劃的進程，我本以為至少要再過一段時間，等我收買了更多的傭人護衛，直接架空了這個老東西，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但是你偏偏出現了，治好了二小姐的病，整個林府為了保護你增加了護衛，這樣我雖然需要花費更大的代價，但計劃也更好實施了。」
華洛可沒想到自己當初只是為了擺脫那個黃教協，卻意外的陷入了一場更大的陰謀。而且還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把這個危機給活生生提前了，這可讓他接受不了。
「不要把自己犯的錯誤添加在別人身上！」林佳懿出聲喝止，打斷了二管家虛假的指控。
林震也反駁於他，「若不是你殺了大夫，把林府上下搞得人心惶惶，哪會有這些事。」
如果不是他們要挾了林佳悅，林佳懿和林震早就動手全部解決掉了，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哈哈～」一直沒說話的林老爺突然發出爽朗坦然的笑聲，「你既然想要我林家的家產。喏～拿去便是，林家的所有東西全在這火海里了。」
「你說什麼？」
「林家的氣運一直很差！」林老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嘆了口氣，面對自己的兩個女兒，慢慢回憶起來，「我太爺爺就告訴過我，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林家，就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林氏了，權利，金錢，就是那大族氣運，也都被那位老祖，全部取走，揮霍一空了。」
「這裡留下的，不過是一具滿目瘡痍的空殼，無法維持的殘破身軀，早就搖搖欲墜了。」
林老爺又看了看林震和林伯安，眼裡有些追憶，「你們二人跟著我大半輩子，我本想今年秋天，賣了這處祖宅，遣散家丁，分點盤纏，讓你們也能安享晚年。」
「不，不可能，你唬我！」林伯安自然不肯相信這個說法。
他收買家丁，廣招打手，為了對付林佳懿，他接觸了神秘的趙家，許諾給趙家的公子一半的林家財產，到頭來，得到的都只是空殼？他不願意相信這個結局。
而他身後的護衛，聽到林老爺推心置腹的話，都有些飄忽不定，畢竟這個老爺這麼多年，人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有點底。如果沒有了金錢權勢，誰還願意給二管家賣命呢。
趁著那邊情勢變亂，林佳懿不再收手，抓准了機會一個箭步，劍出！直接砍下了林伯安的手，匕首應聲掉落，她轉頭去救林佳悅，林震也快，三兩步上前，直接把林伯安撲倒。
林家旁支蜂擁而上，控制了其餘護衛。
在場最空閑的，恐怕就是華洛了吧，但是時間緊迫，火勢已經開始蔓延進中堂，他趕忙提醒眾人，「快走，這裡撐不住了！」
……
就這樣，林府被一把大火燒了精光，衝天火光燒了一整夜，等守城官趕來，只剩下滿目的焦黑殘骸和統計傷亡人數了。誰燒的火，沒人關心。
清晨，華洛漫步在這片廢墟，雖然他知道，那書籍早肯定被燒的灰都看不到，但總有一點希望和運氣成分在心裡作祟。
「你在找什麼！」溫柔恬婉的女聲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是林佳懿，難得穿著長裙，不像是前不久的勁裝。華洛朝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繼續埋頭盯著地上可能出現的點。
氣氛尷尬著，林佳懿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華洛去哪，她也跟他五步遠的距離。
行到廚房的廢墟，沒來得及收拾的鍋碗瓢盆破碎碗碟散落一旁。
「吃飯了嗎？」
「對不起啊！」
兩人同時開口，都能聽懂對方說的話，林佳懿主動點，跟華洛道了個歉，「對不起，當時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了你！」
「嗨～我以為什麼呢，都過去了不是？」華洛擺擺手，想到了其他人，開口問道，「你父親和你妹妹都安頓好了嗎？」
「嗯，在他商界的友人那暫住，震叔和其他不願離去的家丁包了一個院子。」
……
華洛放棄了，或許這就是老天安排的命。本來的他，喜歡用科學的角度去解釋和解決問題，但這個世界，總是能輕易打破你對科技的嚮往。
「這個是你的嗎？」就在華洛已經放棄的時候，林佳懿從懷裡取出一本書！
華洛快步拿過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那本《仙道指南》！上面一些黑灰，但是還完整的很。甚至，帶著淡淡清香。
「事情發生前期，震叔曾去找過你，想讓你逃走，但是你好像不在，他就把這本書取走了。」
她撒了謊。
其實這本書，是她去華洛房間找到的，當時被華洛救了之後，返回林府就已經起火，她想都沒想，就去了華洛房間，在桌上發現了此書。
「那他真的是幫我大忙了！」華洛把書藏進懷中，想到昨晚樊鎮川的話，「大小姐可知北境城在哪？」
「你想要去北境？」林佳懿無心反問，但是想到人家是自由的，去哪裡也不是自己能限制的。
「嗯，怎麼了？」華洛有些疑惑了，北境難道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林佳懿搖搖頭，解釋道「北境常年雪寒，資源匱乏，我們少山國偏南，比較溫暖。乍一去，很難適應，而且沿途經過幾個諸侯列國，他們長年戰亂，你確定要去？」
「嗯，確定！」華洛早就決定好了。北境，他必須要去一趟，那裡是唯一有飛船線索的地方，不管如何他都要一試。
林佳懿本想讓華洛直接叫她佳懿，但是她又有些開不了口，思考了一下從懷中又掏出一張手掌大的皮卷。
「這是一張不太完整的鶴唳山勢力區域圖。」林佳懿攤開皮卷，一些路線和圖標文字都在上邊，她伸出縴手指著最上段畫著像是叢巒林立的地方。
「這裡是北境的一部分，北境城就在這裡，我沒有詳細的地圖了，這個就送給你了。」
「不用，只要告訴我往哪走就行！」華洛不識字，但是既然這些修鍊人和商隊都可以海天各地的行走，他也可以，而且路上也能順便修鍊著試試。
林佳懿也不阻止，還是將地圖交給華洛。
「你應該知道，我被逐出師門，現在開始，我可能要一直待在這裡，重建林家，所以，地圖給你吧。」
華洛也不推辭，林佳懿硬要給，他就留著，總比當無頭蒼蠅要好。
給了地圖，林佳懿便準備離開，華洛思慮了一下，叫住了她，將林震給的五百兩銀票，還有從另外兩人身上搜刮到的一些銀票，交給了她。
「重建林家，沒錢怎麼行。」一次性給完，華洛還真有些不舍。
「你……你哪來這麼多錢！」
「別問了，還有這個，你看看是什麼。」華洛知道，以林佳懿的性格，知道這錢的來因，肯定不會收的，所以他急忙轉移話題，從口袋裡掏出那幾枚不規則的水晶。
「靈石！」林佳懿又驚又喜，修鍊者，想要增加靈力，最主要的一個來源就是靈石，只是宗門內外，對於靈石的分配是非常苛刻的，華洛一次性拿出了六枚靈石，讓她著實驚訝的不得了。
「對你們修鍊什麼的有用處嗎？」
見到林佳懿點頭，華洛把這幾枚水晶全交給她。
「那就全給你吧，我昨晚從那幾個小弟身上搜颳得來的。」
「等等！」突然給她這麼多東西，林佳懿自然能收，況且昨夜華洛還救了他，而且他把賬算的這麼明細，說不定等會就要離開了。
她問華洛，「給我這麼多東西，你自己怎麼辦？這個錢，你拿回去。」說罷，就將銀票推還給華洛。
華洛自然不會收，他晃了下地圖，「有這個就夠了，再說你們修鍊者的東西，我也用不來，放在身上浪費了。」
見林佳懿有一些不樂意，他直接打斷，「實在不行，就當是幫我先收著，如果我覺得北境太冷，說不準哪天就回來了，到時候找你，你可別賴賬了啊。」
說著，華洛還做了一個很小氣的鬼臉。
「呵～」林佳懿被他逗笑了，紅著臉急忙變回原樣。也不再推脫，收下銀票和靈石。
倆人一前一後，行至門口，林府原本懸挂的那塊「沐雨經霜」金色牌匾，已經被火燎成黑色。
「什麼時候走？」林佳懿決定還是開口問一句。
「吃完飯吧，不然路上餓！」華洛取了放在門口的大刀，對著空氣甩了幾下，有些重，但還趁手。
想到這個戰利品的來路，蠻不好意思的開口，「這把大刀，可以給我嗎？」
林佳懿點點頭，這把刀的主人，今天已經被抓了，多虧了華洛，不然就沒有今天的她了。
在她的注視下，華洛扛著這個像鐵鏟的寬刀，向外走去，顯得有些滑稽另類。
「你怎麼這麼笨……」
小聲嘀咕，像是說華洛，像是說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