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承恩
蕭琦坐在桌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玉疏,心道這尋芳閣當真是沒人了嗎?叫這麼一個小孩來送水。
他瞧著玉疏紅透的耳垂,不僅好奇了起來,踱到玉疏面前道:「抬起頭來。」
玉疏的心快要跳到嗓子里眼了,她不敢抬頭目光躲閃著望向角落一處。
蕭琦有些不悅,聲音比剛才的高了些:「給爺瞧瞧!抬頭!」
眼見著九王要生氣,玉疏只得將頭飛快的抬起掃了他一眼,復又快速的低下,臉變的更紅了。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她卻看清楚九王比她高了整整兩個頭,一身紫色雲錦繡著雲紋很是華貴,胸口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結束的胸膛,玉疏不敢細看他的臉,只看到一雙俊眼上挑,眯著打量她。
她也不知怎麼了,心跳跳的好快。
自十二歲起,她整日和母親在家做針線活貼補家用,她從未和父親弟弟以外的男子說過話,
後來賣到尋芳閣,王主事為了將她賣個高價從不准她跟任何男人接觸,就是連尋芳閣老闆史家主她也只是遠遠見了兩次,而且他是那樣的肥膩,完全不能和眼前的氣宇軒昂的九王爺相提並論。
玉疏越想越害羞,整個人將頭埋在胸前像受驚的小鳥一樣弓縮著,耳朵脖子全連著紅成一大片。
九王爺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只跟人見面,臉便紅成這樣,不由得輕輕笑了.
有些好奇,雙手抱在胸前,彎腰去看玉疏,玉疏就跟著朝相反的方向撇過頭。
他抓起桌上胡姬的帕子,就著帕子去捏玉疏的下巴把她的臉扭正。
玉疏當時以為肯定是九王嫌棄自己的汗漬怕髒了手,不由的有些自卑,覺得自己的身份不配去看他的臉,眼睛骨碌骨碌的轉著。
如果她知道蕭琦只是怕自己的手捏傷了她才用了帕子,大概會當場暈過去吧?
蕭琦看著玉疏一雙怯生生的大眼飄忽不定,額前鬢角還留著汗漬,小臉被熱的通紅,倒是生的好看。只是——
「你幾歲?」蕭琦沉著嗓子問。
「回王爺,奴……奴婢…….今年十五了……..」
蕭琦手大,一手就可以覆住她的臉,她臉還被他捏著嘴巴鼓起來粉嘟嘟的很是可愛。
因為緊張不敢看他,不停地眨著眼。
這一幕落在旁邊的胡姬眼裡,卻變成了玉疏不懷好意的狐媚勾搭。
一下子急了,再也坐不住了,扭動著豐滿的身子湊上前來,將那兩坨肉挨著王爺的手臂嗔到:「王爺沐浴吧,水快涼啦。」
蕭琦直起身子,眯著眼看下玉疏,朝門口揚了揚下巴道:「行了,走吧。」
玉疏宛如繃緊的弦生怕九王反悔,連忙上前麻溜的放水,提桶,關門,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跑的比兔子還快。
她闔上門落荒而逃的樣子落在蕭琦的眼裡,惹得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有趣,可愛……
這一幕自然被對面窗戶邊的史家主看到,他神色詭異地打量著玉疏,最後朝玉疏招了招手:「玉疏,到我這來。」
玉疏噔噔的下到二樓,整個人還是驚魂未定,提著水桶傻站在樓梯口大口喘氣,聽到史家主的招呼,連忙放下水桶后又擦了擦手,這才上樓跟著史家主進了他的房間。
家主那時說了什麼玉疏現在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最後家主起身,笑著去拉她的手,「玉疏,再給你十五日好好學學規矩,別怕。」
玉疏一驚,條件反射般躲開他的手。
旋即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瞧著家主的臉色道:「家主,我還小…什麼也不懂的。」
「不懂可以學!怎麼著?這是要造反?」史家主惱怒玉疏的不識抬舉,臉色有些不好,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玉疏瑟縮了一下再不敢說話,福了福身子告退,哭喪著臉回了房。
她本來就是被賣進來的,尋芳閣花了那麼多錢訓著,又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人家是做買賣的這筆錢自然是要賺回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家主起了心思要推她出去,她又能如何?
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就是個莊子里的鄉下丫頭,既沒有胡姬的美貌,也沒有花魁陸玉萍的文采,為何家主獨獨盯上她呢?
要知道,家主從來不管她們這些瑣事,平日里也很少上三樓來,玉疏自打進來也就遠遠見了那麼一回,誰知,今天就是送個水就被家主盯上了…….
早知道會這麼倒霉,就是打死她她也不出門。
當時的玉疏特別懊惱,整夜翻來覆去睡不好,可命運,豈是她這等凡夫俗子能參透的?
第二天,王主事讓紅姐親自教她,紅姐大了玉疏三歲,嚴格的很。整整一上午就拿個小藤鞭教她規矩,動一下她就抽一下。
下午就坐在一旁,捧個戒尺聽玉疏背詩,一背錯,她就用戒尺打一下。一整天下來玉疏身上多了好多紅印子,疼的很,卻又使了巧力不破皮不不留疤,只是淡淡的一道紅痕。
玉疏很怕疼,紅姐這一來二去地教了幾天,她就特別怕她,努力去背書努力學規矩,她不算笨,真認真起來學的也快。
那頓時間,玉疏覺得自己不是被賣進了青樓,倒像被送進了書院,紅姐就是那嚴格的老夫子。
熬到了第十四日,玉疏學了一堆的規矩,也能能背出很多詩詞歌賦,還會出對子。
紅姐看她學的差不多了相當滿意,晚上拿著本畫冊進了玉疏遠的房間,啪嗒放在桌上也不翻開,而是用示意的眼神看著玉疏。
玉疏放下手裡的刺繡,疑惑地起身來到桌旁,拿起那本畫冊。
才只翻開第一頁紅姐便如願聽到玉疏驚叫一聲,然後驚慌失措的扔到一旁轉過身再不敢看。
這畫冊分明是春宮圖。
紅姐見玉疏捂著雙眼不敢再看,將手裡的戒尺不耐煩的在桌上重重敲了幾下,那警告不言而喻。
玉疏聽到戒尺的聲音有些怕,終於是恐懼戰勝了羞恥,她轉過身子,眯著眼透過指縫去瞄那本畫冊。
畫冊里男女的姿勢奇奇怪怪的交織在一起,惟妙惟肖,哪怕只是畫冊也能感覺到畫里的人兒正難分難解。
玉疏看不懂,可是她天生對畫畫有興趣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心,所以大著膽子去翻開繼續往下看,這畫冊上的姿勢當真是多。
可唯一相同的都是男女皆裸著身子。
她看得入神,史家主卻在這時進來了。
「玉疏看懂了嗎?」
當著男人的面看春宮圖,玉疏自然是又害羞又心虛,紅著一張臉答道:「我…我…..不太懂……」
史家主又用眼神示意她手中的冊子:「讓紅姐教教你?不必害怕,男女歡好乃天經地義的事。」
說完又交代了一下紅姐便走了,紅姐闔上門,一臉坦然的開始給玉疏講解春宮圖,玉疏年紀那麼小哪聽得來這些,臉一直埋在胸口都快成鴕鳥了。
她又偷偷去看紅姐,發現紅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便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端正了態度認真地去聽講。
紅姐是過來人,加上家主的吩咐便講的非常細緻。
玉疏聽得迷迷糊糊,不一會小腦袋便開始左右搖晃,眼睛也跟著迷離了。
她腦子一片混沌慢慢走神,心中奇道:這男女情事竟也是門學問,翻出這樣多的花樣??
結果過了一晚,她就全給忘了………
十五日一眨眼便過去了,晚上王主事領著玉疏上了三樓的風月閣,臨走時囑咐玉疏道:「別忘了我教你的那些規矩,得罪了貴客,你我都開罪不起。」
玉疏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一個人忐忑無邊的坐在床上,她一會兒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會兒數著自己手心的紋路,實際上已經緊張地出了汗完全數不清。
蕭琦倚著窗邊,抱著臂看著她的幼稚舉動,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玉疏聽到動靜慌張的抬頭,只見原本關著的窗戶不知何時打開了,窗邊依靠著一位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男子,他眼角上挑,嘴角也帶著笑正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
此人不是比別人,正是那日調戲自己的九王——蕭琦。
玉疏的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怎麼回事?今天的貴客居然是九王爺??為什麼會是我?
她的不知所措又帶了不可置信,一時間傻坐著忘了說話。
蕭琦看了她一會兒,先開了口:「怎麼,不歡迎爺來?」
玉疏一聽,立馬跑去門邊將門打開,又走到桌邊拉開圓凳請他入座,姿勢標準,一絲不苟地像是王府里的小丫鬟。
「王爺您坐。」
蕭琦這才撥開袍子踏進門檻,玉疏趕緊合上門,又把窗戶關的牢牢的這才回到桌邊。
等到蕭琦坐下又奉上茶水之後,便站在蕭琦身後的角落裡一動不動了。
蕭琦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一抬頭,人卻不見了,他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小小的人兒站在黑暗裡,不注意都沒發現那裡有個人,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問道:「你站在哪裡做什麼?」
「爺…….沒讓奴坐……」玉疏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囁嚅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