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快說說什麼情況!粱老闆的老婆在這裡沒有啊。」張成富急切的追問道
「在這裡呢,我假裝說是以前去她家買過綢緞,還欠一兩銀子,今天是來還錢的。」細猴得意的說。
「猴哥你這樣的謊話也TM有人信!」一旁的黑瘦漢子撇著嘴
「邊眼!我這理由怎麼就沒人信?就你那木頭腦袋能想出這麼好理由嘛。」
「猴哥!你別生氣,邊眼就那個木頭腦殼,也就只能剃光了頭給和尚當木魚敲!」一旁的瘦高個,兩顆門牙向外爆著的漢子,拍馬屁的說道。
「大齙牙!」邊眼罵道
「你們三個先別開玩笑,猴哥我問你,咱們一會兒把人捆了,怎麼弄回山寨去!」張成富用目光在他們三個臉上掃了下。最後落在細猴臉上,和細猴眼神一對。
「我出門的時候狗頭只叫我把她們母子兩綁上山,可沒說怎麼弄回去。」細猴反倒一臉疑惑的看著張成富。
「猴哥,如果我們把她母女兩捆了扛著往回走,這四十多里地,扛著兩個人,肯定走不快呀,若是這李家村有人去城裡報了官,官兵追上來,咋們哥幾個都得被抓住,抓住了是什麼下場,我不說你們也明白!。」
邊眼跟大齙牙都不說話了,看著細猴,細猴:「你們看著我做么子嘛,給你嫩個一說,老子也不曉得囊個辦了。」「嫩個」是四川方言,「這麼」的意思。「囊個」就是怎麼的意思。細猴抓了抓頭:「乾脆我們現在就回山寨,人不捆了。反正那李氏也跟我說了。」
「李氏對你說了些么子。」張成富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必須掩飾住心裡焦急的情緒,免得細猴懷疑。出門的時候,看見王石焦急的想跟著細猴一起來,就知道這事情肯定跟他有關係。自己又沒事找事的認了這麼個惹事精的表弟。只得幫他,也是幫自己。
「這李氏說殺死那兩個兄弟的,也是我們寨子里的弟兄,臉上有個黑疤。」
張成富一聽,心裡一驚,果然是王石乾的,還是漫悠悠的說道:「咋們是土匪,誰TM身上還沒有幾條疤。這話就跟放屁一樣。」
「在說了,你不把人綁回去,你也沒辦法跟軍師交代!」
「那你是什麼意思,綁人嘛!,你說怕官兵來追,不綁人,你說沒辦法跟狗頭交代。」細猴焦躁的質問張成富。
「猴哥,我有個主意,即可把人綁回去,而且官府就是來追也追不上。」張成富說著,作出一副神秘的表情,故意賣關子。
「哎呀!張兄弟你有什麼主意趕緊說嘛。」幾個人都催促張成富快講。
「這會天也還早,如果我們這會就去綁人,這李家村,和漳州城相距不過四五里地,跑進去一報官,咱們哥幾個肯定玩完,依我的意思,等到後半夜,過了子時在動手,一來,就是村裡人去報官,城門也進不去,守城那些兵丁是不會開門的。二來,現在正戌時,還有兩個時辰才到半夜,你們哥三,去一趟渠馬鎮,渠馬鎮後街有一家車夫,養著幾匹騾子,你們去搶一輛騾車來。一會捆了人,咱們就坐車回去,過了黃土嶺,就把車棄了,用騾子駝著她兩,咱們一來省了氣力,二來,也不擔心被人追上。」
「渠馬鎮有騾子我怎麼不知道,上次來渠馬鎮打草,怎麼沒搶了回去。」細猴狐疑的看著張成富。
「這車夫家住在渠馬鎮後街,上次來搶渠馬鎮的時候,大王考慮到路途遠,東西多了拿不走,就叫大家只搶臨街的一排商戶,所以後街根本沒去。我不是空手回去的嘛,當時我就在後街四處轉了轉。就看在眼裡,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
「哦原來是恁個,你說你是不是跑後邊街上,糟蹋那一家姑娘去了。哈哈哈」邊眼,和大齙牙,也跟著細猴附和調笑。
「你們哥三趕緊吧,我留在這裡觀察情況。」張成富催促細猴三人起身去了渠馬,看看他們三個走的遠了。趕緊往村中走去,問了一個老婦人,找到李扯經家,走到門口,側頭看見一大家人正在廚房吃飯,圍坐在大木桌子周圍,張成富快步閃身走進廚房。
正在吃飯的六個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張成富,李扯經慍怒的問道:「你是哪個喲?」
張成富急切的說道:「我也不跟你們多解釋了,獅子山的土匪頭子攪屎棍,知道那兩個土匪死在粱老闆家裡,剛才來給你一兩銀子那個男子就是他派來打聽情況的,一會半夜就動手來殺你們全家。趕緊動身走吧,這漳州地面你們是呆不得了。」
「啊!那可怎麼辦?」
一家人慌做一團,張成富催促道:「馬上收拾東西,只帶金銀細軟,趕緊馬上離開。在遲了就沒命了。」
「咋們是農民,能有什麼金銀,賣點菜,也只夠日常開銷,有時候還周濟不過來。」李扯經說完嘆了口氣。張成富從懷裡摸出十兩銀子,遞給李扯經,並囑咐他們馬上起身走,這會城門還沒關,趕緊進城,去碼頭坐船離開漳州。走的越遠越好。
怕他們不走,張成富親自催促起身,一路送進了城,看著上了船才放心的回到村口小樹林里。送走了這個炸彈,心裡稍微定了定,畢竟回去了,也沒有了對證。坐在小樹林里等了兩個時辰,從李家村回到渠馬有二十里地,細猴三人走回去,找到車夫家,搶了騾馬來,估計也得兩到三個時辰才搞得定。直等到子時快交丑時了,方才看見月光下一輛騾車前面支著一盞馬燈,駛了過來。
走到近前,坐在前面駕車的正是邊眼,車子在小樹林邊停下,細猴和齙牙從裡邊跳了出來,張成富站起身迎了上去:「你幾爺子,去你M嫩個久,把老子等得瞌睡密西的。」
「你還說,我們去找這個車夫家,問了好幾個人,才在後街一個巷子里找到,車夫長得五大三粗,齙牙和邊眼兩個去捆不住他。」細猴說著,看了一眼齙牙。
「那後來呢,你們囊個又把車子弄來的。」
「我看他們兩個按不住車夫,又怕他聲張起來,撥出短刀上前撩了他脖子。」
「你把他殺了啊,那他老婆兒子呢。」張成富追問道
「沒看見,我們去的時候車夫一個人在家,把他殺死以後,就把屍體藏在床下了。然後出來的時候鎖了門。我們就趕著車就過來了。」齙牙介面道。
「我說你們去這麼久。」張成富假意埋怨
細猴催促道,我們還是趕緊動手把,四個人上了螺車,順著大路進了村子,把車停在李扯經家門口,張成富說留下來看車,細猴帶著人快步下車來到李扯經家,發現屋裡黑漆漆的,以為是已經熟睡,推門進去,打火摺子,把桌子上的油燈點著了,四處一照,一個人影也不見,大齙牙和邊眼都看著細猴,細猴小聲道:「真TM見了鬼了,人上哪裡去了,難道晚上還走親戚去了?」
「猴哥!什麼走親戚啊,我看肯定是跑了。」邊眼跌足埋怨
「猴哥你剛才來的時候是不是說漏嘴了,或者做了什麼動作讓人家給看出破綻了。」齙牙也埋怨的問
「哎呀!這一家子,真是比猴還精,還害老子丟了一兩銀子,真是不動聲色。厲害!厲害!」細猴一面說一面往外走,三人回來跳上騾車。
「你們三個,捆的人呢?怎麼空手回來了。」張成富假裝焦急的問
「跑了!」齙牙介面道
「怎麼還跑了呢。你們三人,捉兩個娘們,還捉不住啊!」
「那是我們捉不住啊,我們進去的時候人早就跑的沒影了。」邊眼著急的分辯
「猴哥!你沒記錯地方吧,是這裡不是啊。」張成富假裝關切的問
「我能記錯地方嘛,趕緊駕車回去吧。」細猴不耐煩的催促張成富
把車掉過頭,在騾背上打了兩鞭子,發出啪!啪!兩聲,螺車快速的駛出了李家村,半個時辰就過了渠馬鎮,騾子走的力乏,慢了下來,幾個人都不說話,到交卯時,車到了黃土嶺,大路走到了頭,前面是上山的小路。把車卸下來,放在路邊,齙牙在前面牽著騾子幾個人跟在後邊。往山寨里走。
「我當時也沒說錯什麼話呀,你說這李氏怎麼就察覺了呢。」細猴還在苦苦思索剛才和李家人的一言一行。
張成富也做出思考狀:「你給我詳細說說經過,我幫你分析分析。」
細猴就把進入李家的所有經過又說了一遍。
張成富又對著細猴身上看了一遍:「猴哥,肯定是人家看見你腿上綁的短刀,刀把頭子讓她看見了。」
細猴仔細看了看,從外面看確實能看見刀把的頭子,才恍然:「原來是這樣,是我大意了。哎!」
「一會回去,咋們哥幾個不能如實的講這件事。」
張成富知道這件事如果照實對狗頭說,狗頭肯定會懷疑自己去給李家人報信。必須得讓細猴他們都改口。
細猴追問道:「那我們怎麼說?」
「我們回去以後,就說,我們先去搶了騾車,然後去了李家村,但是我們去的時候李家人早就人去樓空了。肯定是怕被報復,所以已經離開了此地。這麼說狗頭也無話可說了,如果你說是因為你大意,讓李家人發現你是土匪才跑掉的,狗頭肯定會責罰你。」
「張兄弟,你可比我細猴機靈多了,以後跟著猴哥,只要哥哥我有肉吃,你就有肉吃。」細猴感激的用手攀著張成富的肩膀。接著又把這些說辭囑咐了齙牙和邊眼。幾個人都統一了口徑。
回到山寨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剛一進寨子,把騾子拴在廚房門口的木樁上。跑進廚房找東西吃,這時候王石剛熬好了粥,還過一會才到早飯時間。
王石拿了幾隻碗,給他們四個人盛了粥,又在蒸籠里撿了幾個玉米面的窩窩頭。裝了一盆出來,幾個人正餓的飢腸轆轆。
「猴哥你們昨天晚上還順利吧。」王石試探性的問道
「別提了,跑了,」齙牙正要繼續說下去,細猴瞪了他一眼。齙牙看見連忙端起粥猛喝了一口,不在說話了。
王石也不在問,細猴幾口把手上的窩窩頭吃完了,才說道:「我們去的時候人早就走了,撲了個空。」幾個人吃過早飯,回後邊宿舍睡覺去了,其餘的土匪才陸續去餐廳吃飯,王石開始忙活起來。心裡暗喜。
吃過早飯,狗頭陪著攪屎棍在寨子里散步,閑逛,看見王石正弄了一大捆青草在喂騾子。攪屎棍好奇的問:「狗頭,咋們寨子里什麼時候開始養起騾子來了。」因為山寨四條下山的小路都是羊腸小路,在絕壁懸崖上盤旋,所以餵養騾馬也沒用,只有東山小路稍微要平坦些,其餘三條路,騾馬根本無法通行。山寨一向不養騾馬就是這個原因。
「不知道啊,那來的,昨天還沒看見騾馬呢。今天怎麼就多出這玩意了。」狗頭也疑惑不解,兩人走過來看,王石抬頭看見攪屎棍和狗頭:「大王早啊,軍師早啊。」說著抱拳
「你這騾子那裡來的。」攪屎棍問道
「是今天早上猴哥他們帶回來的。」
「猴子他們早上就回來了?還帶了一匹騾子?」狗頭,狡詰的目光盯著王石問道
「是的」
「他們人上哪裡去了。」
「因為昨天晚上一夜沒睡覺,吃過早飯,就往後邊宿捨去了,我看他們個個都很疲憊。」王石解釋道
「也別去喊他們了,等吃過午飯在叫他們來問問,讓他們睡會。」攪屎棍倒背著手抬頭看了看寨子外面的青山。
「王石!,一會,你把騾子殺了,燉一大鍋。今天晚上打牙祭。」狗頭用手在騾子頭上摸了摸還忍不住吞了一口饞唾。
「大王,我覺得我們寨子還是需要養一頭騾子的,比如上次去渠馬鎮,把弟兄們累的夠嗆,雖然上山這段小路,確實用不著,可是下山了也能用啊,以後要是有弟兄們去漳州城辦點事情,也方便些,有個腳力。」
「張兄弟說的在理,騾子就不要殺了,留著吧。」攪屎棍說完拉著狗頭出寨門往後山去了。
攪屎棍閑暇時,總是喜歡站著獅子山的山頂。向山下眺望,滿山的青松翠柏,陣陣松濤嘩嘩如波濤拍案,飛鳥追逐嬉戲,鶯哥燕語。正閉著眼睛耳聽松濤。
「大王你看那邊有隻兔子!」狗頭驚喜的嚷道
「山林里幾隻兔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半夜王石正在廚房的地上睡覺,突然被雷聲驚醒。接著嘩嘩下起了大雨,雨點打在屋頂噼噼啪啪。聽見這雨聲感覺氣溫也降了,突然覺得很冷,去牆壁上把棉衣拿來蓋著。身子捲縮成一團。
雨下了兩天,第三天早上天氣放晴,攪屎棍一早吃過早飯帶著三十來人,出了寨門從北山小路行了二十里地,到了秋賒丫,眾人站在大路邊水塘旁歇息。
此間住著二十來戶人家,都以種地為業,中間一條大路直通黃土嶺,相去三十里地。在村子東頭是個分叉路口,向前直走三十里就是蛇頭山,從右手叉路上行30里,便是去龍頭溝,磨盤山的路。這個地方雖然住戶不多,卻是龍頭溝,磨盤山和蛇頭山去往漳州城的必經之地。
攪屎棍等人正走得力乏,在加之天氣剛放晴,地面上浸飽了雨水,被太陽一烤,大量水汽蒸發在空氣中,空氣變得更加濕熱。
「TM的今天怎麼這麼熱。」幾個小嘍啰互相抱怨
黑鬼坐在路邊槐樹下用衣袖搽臉上的汗水,一隊挑夫光著身子,下穿短褲,太陽照在身上,個個都油光閃閃。扁擔在肩膀上隨著步子有節奏的上下起伏。低著頭只顧看路,一直走到水塘邊,才發現坐在路邊的眾土匪,個個手持刀槍。挑夫隊伍最後面跟著一個身著白綢長衫,頭戴一頂干紅凹面巾。身長七尺白面漢子,走得切近,看見眾土匪在水塘邊坐著,為頭的正是攪屎棍。以前攪屎棍去磨盤山劫掠時看見過幾次所以認得。
攪屎棍候挑夫們走到水塘邊,對手下眾嘍啰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一擁而上把十幾個挑夫攔下。攪屎棍道「放下東西馬上滾!」
這些人扔了擔子,:「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嘴裡邊跑邊喊著。一溜煙都跑的沒影了,只剩下穿白長衫的漢子立著路上,剛要轉身跑,被黑鬼叫住了:「喲!吳家二少爺嘛!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聽見黑鬼叫自己只得回過身來:「大王,我剛準備弄些山貨土產去漳州城裡貨賣。這不是被爺們收了嘛。」說著滿面堆下笑來。
穿白長衫的漢子正是磨盤山吳財主的二兒子,吳文東。今天雇了十幾個挑夫把些核桃,木耳,山藥,天麻,党參,羊皮。等物做十幾擔運進城去。不想剛走到秋賒丫便遇到攪屎棍一行人。
「那真是趕了巧了,今天我們正要去你們磨盤山叨擾,沒成想你到幫我們把這些好東西挑了來。哈哈哈。」黑鬼說完哈哈哈大笑。
「緣分緣分啊!嘿嘿!」吳文東滿面堆笑
「沒你什麼事了,你回去吧!」攪屎棍沖著他揮了揮手。
吳文東如得了大赦,回身就跑。
「吳二少爺!你慢點走,別摔著!哈哈哈!」眾嘍啰在後邊起鬨。
「今天運氣不錯,一出門就滿載而歸。弟兄們挑上東西回去。」眾嘍啰挑著擔子,攪屎棍后隨徑奔山寨而回。
早上攪屎棍出門的時候說今天要去磨盤山,預計要晚上才會回來,山寨里只留了十幾個人在家守寨子,中午飯只做了,夠十來人吃的。大夥正在吃午飯,攪屎棍就帶著隊伍回來了,狗娃上前清點物資,有幾十張皮子,其餘儘是些核桃,板栗和藥材。吩咐嘍啰們都搬進儲藏室里去,王石又得趕緊做飯。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多,收拾完碗筷。又得忙著做晚飯,晚上收拾完,覺得有些腰酸背痛,就去儲藏室灌了一壺老酒,看見今天剛劫回來的許多麻袋堆在地上。一心想要看看是些什麼東西,一連開了幾袋,都是板栗,也懶得在去解其餘袋子。用手摸摸下邊的口袋感覺裡面圓圓的,個頭比板栗大,扯出來打開看。原來是核桃。「嘿嘿!正好下酒」
找了個臉盆,倒出半盆。一手提著酒壺一手端著黑桃走到廚房,擺在灶台上,端過長凳,就著酒壺喝了起來。
「兄弟好雅興,喝酒也不叫你表哥!」張成富走進廚房來。
「來來,快坐,一起喝兩杯。」王石一邊說,一邊起身相讓,自己又去旁邊端來一個木凳,兩人勸了幾杯酒。張成富向外四處張望了一回,低聲說道:「你這個惹事精,上次要不是我,你就完了,真把那母女劫到山寨。你人頭落地。」
「兄弟這裡謝過,我也是一時起了憐憫之心。」
伍仁吃過晚飯,就去前廳玩牌,手氣不好,把幾貫錢輸了,心情煩躁,出來在寨子里閑逛。路過廚房門前,看見張成富和王石正圍坐在灶台邊喝酒,王石把一個核桃放在灶台上,用右手輕輕一拍,然後拿起核桃把殼輕輕的被剝落。這核桃剛劫回來的時候,伍仁就拿了幾個來吃,殼厚肉少,十分堅硬,不用鐵鎚敲根本就無法把殼打開,看到王石吃這核桃只是手掌輕輕一拍,也沒使什麼勁。這鐵核桃就粉碎了,這份掌力!不禁聯想到,在水井邊,發現草叢裡,賴子的屍體時。身上別無外傷,頭上皮毛也不見傷損,頭頂天靈蓋卻被擊的粉碎。絕對不可能是鈍器擊打,若是用木棒鐵鎚打下去,肯定會把頭皮打破。這麼一看,王石這掌力很可能就是打碎賴子頭骨的真兇。偏偏他一來,賴子死了,張胖子失蹤。張成富說是他表弟,那有這麼巧合的事。越想越覺得可疑,便也走進廚房來。
「哈哈!你們哥兩喝酒也不叫上小弟。」伍仁晃著肥大的腦袋滿面堆笑走到了灶邊。
王石客氣的讓坐,「今天伍大哥怎麼想起小弟來了。那就一起喝兩杯。」
「剛才我看見張兄弟拍核桃,你這掌力挺牛B的。」說著去盆里拿起一個核桃來看。
王石心裡一驚,暗暗埋怨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哪裡有什麼掌力,經常幹活,皮糙肉厚罷了。」說著去筐子里找來一隻杯子,給伍仁倒酒。
「哈哈,啦蛤蟆的鬍子,還謙點虛喲。」說著話,在張成富下首坐下,幾個人勸了幾杯酒。
伍仁拿起一個核桃讓王石幫他打開,想在看看他用手拍核桃,王石接過核桃用手假裝拍了幾下,拍不開,:「這核桃TM太硬了,手打疼了。老子還不信弄不開你。」然後轉身去拿來一把劈柴的斧子,用斧子背把核桃敲開,接著又連續砸了十幾個,伍仁只不做聲,心裡明白,剛才我沒來的時侯你用手拍核桃,現在我來了,你假裝手疼,越是掩飾越說明心裡有鬼。
三人飲酒至更深,張成富和伍仁回後邊宿捨去睡了。
自此之後,王石總感覺老是有一雙眼睛在暗地裡監視自己,下午王石收拾完碗筷。把幾件衣服拿到小溪邊去洗,上山來的時候,上身穿了件短衣,裡邊一件棉卦,下邊一條黑褲子,和棉褲。現在天氣熱了,棉衣無法穿了。張成富給了他幾件換洗的薄衣服。夏天汗重,隔幾天就得到溪水邊洗衣服,一併洗澡。不一會,狗娃也來洗衣服,攪屎棍和狗頭的衣服都是狗娃洗。在溪里來洗衣服的就他兩個最勤。其餘這些土匪們,衣服穿的都有味了,或者心血來潮偶爾會來洗洗。
洗完衣服回到廚房,關上房門稍稍休息會,就要開始忙著做晚飯。吃過晚飯,眾人都各自散了,睡覺的睡覺,或者有在前廳打牌的。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突然一陣鑼響,寨子里所有嘍啰都連忙奔到前面中間空壩上來。敲鑼就是緊急集合的號令。不一會兒,攪屎棍,狗頭,和黑鬼走來站著壩前高地上,狗頭開始點名,點到張鶯哥,喊了好幾聲,王石一時沒想起是在叫自己,還站在廚房門口呆看,這時候狗娃跑過來:「軍師叫你呢,快過去,緊急集合。正點卯,你怎麼不答應。」這時候王石才想起,自己現在叫張鶯哥。隨即跟著狗娃跑向操場,答應:「到!」
狗頭點完名:「都到齊了。」對攪屎棍說道
「今天晚上,突然集合,打擾兄弟們了,因為山寨里出了點事情,今天晚狗娃去檢查倉庫的時候發現鎖被人扭斷了,裡邊少了五十兩黃金。這窮鄉僻壤,我和弟兄們攢了這十幾年,就這麼點家當,是那一個兄弟拿了,自己拿出來,我可以饒他這一次,若是自己不拿出來,一會搜出來,可別怪我心狠手辣!」說完話環顧操場上。眾人皆啞口無言,攪屎棍見無人肯出來認賬,這寨門一向關著,又沒有人出去,即便是偷了金子,也還在寨子里。
「既然沒人肯認賬,今天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金子找出來。不過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在問一次,是誰,馬上承認了,我可以不追究,念你是一時糊塗。若是還不認賬,我可要開始搜了。」
「大王寨子里的人一個沒少,今天上午我還去過庫房,鎖還是好好的。下午並無人出寨,這金子肯定還在寨子里,讓我帶幾個弟兄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搜,不信找不出來。」狗娃很有信心
「黑鬼,你和狗娃帶幾個弟兄,給我搜!」
黑鬼和狗娃帶了幾個人,分兩隊,從前廳開始往後搜,把山寨里幾間房子,搜了個遍,一無所獲,回到操場
「沒有!」狗娃道
「沒有!」黑鬼也從後邊帶著人回到操場
「你們所有房子都搜完了嗎?」攪屎棍問道
「溪水右邊一路上去五間房都搜完了。」狗娃道
攪屎棍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黑鬼。黑鬼說道:「這邊房子都搜完了,只有廚房儲藏室,沒有去。」
「去搜啊!」黑鬼又帶著幾個人向廚房去了。
眾人先在到儲藏室里到處翻,裡邊堆滿了糧食,臘肉,和肉乾,酒,等雜物,翻看了好些時候,把幾個嘍啰累的不輕,黑鬼從儲藏室出來在廚房裡轉了轉,看見牆壁上掛著幾件衣服,便走上前隨手揭起,看見一個白色的布袋子,藏在衣服後面,取下來打開一看,正是丟失的黃金。「M的原來在這裡,把老子找的好苦,」回頭對著儲藏室里喊道:「找到了,別翻了。」裡邊幾個嘍啰聽說找到了,都出來看。
「是誰藏在這裡了。」其中一個招風耳的嘍啰道
「這還用問嘛,肯定是廚子乾的。」其餘幾個嘍啰也都這麼說。
黑鬼手裡提著袋子,走到操場把金子交給攪屎棍:「在廚房裡找到的,全在這裡了。」
狗頭喝令兩個嘍啰上前用麻繩把王石捆翻在地,王石趕緊分辨:「大王這不關我的事啊,我沒偷金子!你們冤枉好人了。」
「冤枉好人!,在我這山寨里就沒有好人,是好人就不會來咋們這裡了。哈哈哈。」操場上眾土匪跟著狗頭哈哈大笑。
「我剛才已經說了,也不是沒給你機會,你就是死不認賬,現在在你的衣服底下搜出來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鐵證如山,你還想賴賬!」攪屎棍走到王石面前質問道
「大王我真的沒有偷金子,你想想,我要是真偷了金子,我還能在這裡跟沒事人一樣聽你點卯嘛!。我隨便找個借口,不就溜出寨子,找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逍遙快活。我還呆在這裡跟你們做飯洗碗!。」
攪屎棍聽了王石這一番話,猶豫不決,覺得確實有點道理:「金子為什麼會在你衣服底下?這你怎麼解釋?」
「殺了這個王八蛋!」站在操場後邊幾個嘍啰高聲叫喊,張成富回頭看時,這幾個嘍啰正是經常和伍仁在一起打牌的。王石平時也沒得罪過這些人啊,在則,為什麼偷金子的人,會把金子掛在王石的衣服下面,這擺明是要陷害王石。這麼多金子,既然偷了出來,幹嘛不拿著逃出山寨,找個地方逍遙快活去,卻要用來陷害王石。很有可能就是伍仁看出了王石的破綻,要給賴子報仇。可是一時也沒什麼辦法來救王石。
「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王石分辨道
「誰要陷害你!」
「是伍仁!」王石已經猜到,肯定是伍仁那天晚上看見自己用手掌拍核桃,猜出賴子是他殺的。所以才設下毒計,栽贓。但是一會兒不可以把事情引到賴子的死上去。必須得另外找個理由。
「你跟伍仁有什麼過節,他要陷害你!」狗頭走過來問
「現在當著大傢伙的面,我也不想在替他瞞下去了,伍胖子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王石一副很憤怒的樣子嚷著。
「你別急,慢慢說。是怎麼回事?」攪屎棍好奇的望著王石
「大王,是這樣的,前天晚上,我和表哥在廚房喝酒,伍仁闖了進來,我們三個就一起喝酒一直喝到半夜,伍仁和表哥一起回宿捨去了,我剛關了門,準備睡覺,伍仁又折返回來,一進門,就回手把門關上,對我說,要我幫他,說他有一瓶蜈蚣,壁虎酒,讓我拿去下在大王喝的酒里,把大王和黑鬼毒死以後,他做了寨主,黑鬼的頭領位置就讓我做,我當時聽了以後就說,我在外面犯下官司,被官府通緝,沒有容身之處,多虧大王收留,如果我在下毒害死大王,和頭領,那不是成了不忠不義之人。咱們出來混江湖的,首先得義字當先。伍仁見我不肯幫他,氣憤的走了。沒想到他懷恨在心,想出這條毒計來害我。大王你可要為了做主啊。」王石說完又跪下叩頭。
伍仁用一個陶罐,泡了些蜈蚣和壁虎,還有一條蝮蛇,當地叫做烙鐵頭,奇毒無比。山寨里弟兄都知道,誰長個瘡什麼的,用此酒一抹便好了,而且治療腳氣有奇效,去年的時候攪屎棍背上長了一個大瘡就是搽了這個酒,沒過兩天就好了。
「大王!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這是狗急跳牆,亂咬人,你可別信吶!」伍人在後邊大喊
「把伍仁給我捆了!」攪屎棍大喝道
黑鬼帶了幾個嘍啰上前把伍仁雙手反綁著捆了,架過來丟在王石旁邊。
這時候就有兩個嘍啰道:「前天晚上我們出去上茅房確實看見他們三個人一起喝酒的。」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回來的那麼晚,還滿身酒氣、」另一個嘍啰道
「伍仁沒想到啊,你居然想毒死我,你TM夠狠的!」黑鬼惡狠狠的說著。往伍仁腿上踢了一腳。
「我真的沒有要毒死你,你們別聽這個王八蛋胡說八道啊。」伍仁急切的辯解
「伍仁你房裡是不是有毒酒,這你是賴不掉的吧。」攪屎棍用手提起伍仁的胸口質問道
「說吧!還有多少同夥!」
「我那毒酒也是為了給大家搽個瘡什麼的,你背上的瘡還是搽了我的酒才好的,大王你別相信他的鬼話。」
攪屎棍一向不允許在山寨里放毒藥,所以也不準任何人放鼠藥。怕的就是被人暗算下毒,伍仁泡了一瓶子蜈蚣壁虎毒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原本幾次打算要他銷毀掉,後來聽說山寨里很多兄弟生瘡,腳氣,都虧了他泡的藥酒治好了,後來自己背上長瘡也是塗了這個藥酒才好的。所以就保留了下來,沒有說什麼,心裡一直對這件事有些忌憚。前些時候張成富看見王石腳上長了腳氣瘙癢難耐,就帶著王石去找伍仁給塗了些藥酒,後來腳氣好了。王石當時也沒太在意,剛才急中生智,正好拿這個來說事。
攪屎棍聽完他兩個的辯解,一時竟也決斷不下,王石說的也頭頭是道,伍仁大喊冤枉,讓大王趕緊治王石偷金子之罪。王石和伍仁兩人對罵了起來。攪屎棍回頭看看狗頭,狗頭上前一步道:「今天這個事情呢,先按下,回頭再說,金子也已經找到,交給狗娃放進倉庫,以後倉庫門口安排兩個兄弟把守。晝夜輪班,不可離人。先把伍仁和王石都關進後山山洞裡。等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在做決定。」
安排完了,眾人散去,第二天早上,大家來餐廳吃飯,才想起,王石被關起來了,沒人做飯的事情、攪屎棍覺得,這做飯的事情不是小事,也擔心被人下毒,又親自去把伍仁的藥酒沒收,自己親自保管。選了一個名叫汪牛兒心腹小校去廚房做飯。
在從小路沿著溪水上走,在攪屎棍卧室後面有一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山洞,洞口僅能容一人通過,洞壁上掛著一盞桐油燈,兩邊並排這五間牢房,用木棒做成柵欄,伍仁被關在王石的對面。黑鬼把他們關進牢房以後。把牢門上了大鎖,門口留下一個嘍啰看守。
兩人在牢房裡也不知白天黑夜,不知被關了幾天實在無聊,每天有嘍啰送來些粥和窩窩頭。
「你知道賴子和我是什麼關係嗎?」伍仁對著對面王石說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聽你講講故事也不錯。」王石躺在地上的草墊子上,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五歲上就死了娘,我爹每天就去山裡挑煤到漳州城裡賣賺點腳力錢,後來買了幾畝薄田日子慢慢好了起來。但是好景不長,我爹又給我找了一個后媽,后媽有一個兒子,比我大幾歲。只要我爹不在家,后媽對我不是打就是罵,幾個月都別想吃到肉,有什麼好吃的,后媽都給他自己的兒子吃。我長到了十五歲,經常流鼻血,身體很差,賴子就住在我家隔壁,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經常看我可憐,從家裡拿了雞蛋和香腸,給我吃。我兩經常在一起玩。在一起放牛。十五歲那年冬天,數九寒天,后媽的兒子已經穿上了新做的棉襖,我還穿著一件單衣,冷的瑟瑟發抖。晚上的時候我去找我爹,讓他給我做件棉襖穿。我爹說,你以前不是有一件舊棉襖嘛,將就著穿吧,我說那件舊棉襖也找不到了。可能是給后媽扔掉了。我爹給我一耳光,說我胡說八道。還說我不孝,亂猜忌。我從家裡出來去放牛,晚上我感覺渾身發冷,第二天早上頭暈,起不來床,后媽我催我去放牛,還罵我是懶鬼。又去跟我爹說,我爹把我從家裡趕了出來。我快死了,躺在牆角邊,是賴子把我背回他家,給我抓藥,給我衣穿。後來病好了以後我就住在他家,和他就跟兄弟一樣親,過了幾年,他爸媽相繼去世,家裡有幾口田,被縣裡催交賦稅,這兩年天旱,收成不好,沒錢交。田地就被縣裡給沒收抵扣了稅銀。我們兩沒辦法就去搶。後來被官府通緝,逼的沒地方去就上了獅子山。」